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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九十七,脚朝门(一)”

夜。又是一个安静而又祥和的夜晚。秀雯独自躺在床上生着闷气。原因?当然是又和自己那个古怪的男友吵架了。

说起自己的男友就是一肚子的气。算起来,他也是这个镇上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可不知为什么,偏偏就是不懂自己的女朋友在想什么。

“臭李庶人,死李庶人,信不信哪天我真死给你看!”秀雯赌气的将枕头丢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一刻了。“那个死人,这么晚了才想到来向我道歉。哼,我才懒得给他开门呢!”虽然口里是这样嘀咕着,但是她还是立刻爬下床满心欢喜的向门走去。

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站在外边。秀雯嘟着嘴,装出生气的样子高声说:“就算我给你开了门,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今天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背过身向床走去。那个男人依然默不做声,只是静静的走进了房里。他走到她身后,用左手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脖子。

秀雯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正想转过头望他。不经意间突然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他!他的右手里拿着一把细细的尖刀。

“你要干什么?!”她惊声叫道。只见身后的他嘴角绽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漠然、熟练,而且毫无犹豫的将尖刀刺进了她的脖子里。她最后一样看到的,竟是一片鲜红。

那,一定是自己的血。

“啊!”秀雯满脸煞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不断的喘着气,思绪依然还痛苦的困在因梦境引起的恐怖感中。“梦!原来是梦!”秀雯喃喃的自语着,内心却没来由的丝毫没有任何欣慰的感觉。

怎么会做这种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她爬下床刚想去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头脑,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她死死的盯着门,突然感到近在咫尺的门竟然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这种诡异带着强烈的诱惑力卷席了自己,控制了自己。秀雯伸出手,慢慢的向门伸去……

午夜。墙上的挂钟在黑暗中滴滴答答的走着。最后,它停住了。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凌晨一点一刻。许多人都说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但是我从来都不以为然。其实公不公平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水中的鱼儿一样,你知道它有眼泪吗?或许它有吧,那么,你又会不会清楚的看到它哭泣的时候?没错,你不可能看到。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分清楚什么是水,什么是泪……

“警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口供室里,那个嫌疑犯嘿嘿笑着,轻声说:“我有。每当我面对自己的病人时,总感觉他们很肮脏!就像榴莲一样,不管它有多美味,还是掩盖不了它本身的那股酸臭。嘿嘿,警官,我闻到了,你也有那种酸臭!”

王哥沉着脸,不耐烦的问道:“臭小子,不要再给我耍花枪了。快说,张秀雯是不是你杀的?”

那个嫌犯悠闲的紧靠在椅背上,仰望起天花板,好久,这才慢慢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当什么警察吧。这种工作又累,薪水又少。而且每天都带着危险。你非常讨厌这种刺激!”他坐起身,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直视着王哥的眼睛,沉声说道:“其实你一直都在考虑转业的问题。但可惜的是,你高中毕业就进了警校,然后便被分配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你没有别的文凭,所以你一直都害怕自己辞职后,会养不活自己,更养不起你的家庭!”

“够了!”王哥皱着眉头,一副忍耐就要到极限的样子:“这里是口供室,是我来审问你!不是让你来审问我!”

那个嫌犯毫不在乎的笑着,继续说道:“你有想过要贪污。嘿嘿,但是你的官职和权利太小了。而且你也怕被暴光,那样一切都完了。前途还有家庭,你的胆子其实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所以当你有了孩子后,你决定要顺其自然。你为自己买了高额的保险金,你认为如果自己有一天殉职了,至少你还可以为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留下一大笔安家费。”

那个嫌犯深深的吸了口气,用怜惜的口吻说:“你的人生多么谦卑,多么肮脏,就像蟑螂一样,每天都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你是不是有想过,死了,都比活着好呢?”

“妈的!”王哥握紧拳头慢慢的站起身来。

“靠!”监视室的同事见势立刻忙不失措的冲进了口供室,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拉住了他。“滚开!你******让我腌了这个王八蛋!”王哥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力朝那个嫌犯的方向乱踢。

“你看到了吧。”表哥夜峰咳嗽了一声,转头望望我,沉声道:“这就是李庶人,今年24岁。镇上唯一的心理医生。他有一个亲密的女朋友,叫做张秀雯,5天前的深夜她在自己租的公寓里被谋杀了。凶手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残忍的将她的脖子切断。在凶案现场,我们找不到被害者的头部和凶器,初步怀疑是凶手将她的头带走了。”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皱了皱眉头,到现在我都对自己为什么会被唐突的请到警署监视室来看这场闹剧大惑不解。表哥丝毫不理会我的发问,自顾自的讲道:“我们怀疑是李庶人杀了张秀雯。而且现在的证据也实在对他不理。第一,在发生凶案的前一天中午,李庶人的秘书看到他和张秀雯吵架。第二,在案发的时候,李庶人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很可惜我们一直都找不到凶器和死者的头部,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再加上他是个颇为厉害的心理医生,我们无法在他的口里讨到任何便宜……”

“那你应该去找七哥吧,他不是你们警局的犯罪心理学家吗?”我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表哥顿时满脸通红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不是看到了吗,七哥就像王哥那样,都快要被那个家伙给弄疯了!”

我愣了一愣,突然想到了些东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那一霎间我明白了表哥找我来的理由,不过,那实在太过荒唐了!

“你猜到了吗?”表哥等我笑够后小心翼翼的问。

“我拒绝。”我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答道。表哥顿时拉大了嘴巴,他紧张的说道:“算我求求你,这可关系到我们这一区的声誉,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还关乎我们的年终奖金!”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啊。”我挠挠头,困扰的说道:“由我这个非警务人员来审问犯人不是不合规矩吗?况且我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没关系,你不说,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况且等一会儿我们再帮你化一下装,让你成熟个5,6岁的样子。到时候就算熟人都不容易认出你了,更何况是那个素不相识的李庶人!”表哥用力的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但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犯罪心理学这一类。而且我也不想赴七哥的后尘。”

“绝对没关系!我们对你有信心!”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信心十足的说:“你从小就很会搞心理诡计,这个警局里哪个没有吃过你的亏。”

“你这算是夸奖我吗?”我满脸慍怒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当然是夸奖了。”表哥干笑起来。

“好吧,我们还是干脆的直接进入正题。”我坐下来,用中指轻轻磕着桌面,说道:“如果我答应帮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是说好处?!”表哥装出满脸吃惊的样子:“我们都快做18年的亲戚了,帮这点小忙也要叫我给好处!”

我微微一笑:“这似乎不是什么小忙吧。首先,你们为什么要找我,而不向上级申请临时调派一个犯罪心理学家来呢?”

“这是因为……”表哥支吾起来。

“是因为你们怕被上级知道吧。”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七哥身为一个犯罪心理学家,却被一个嫌疑犯给牵着鼻子走,甚至险些被他弄的疯掉。如果上级知道的话,一定会有人置疑他的心理学家资格,他会有被炒鱿鱼的危险。然后是你们。你们都被那个李庶人弄的神经兮兮的,害怕审问他,害怕和他说话。如果上级知道的话……”

“不要说了!”表哥抱着头大喊了一声:“对。没错,你全说中了!你小子到底想要什么报酬才肯帮我们?”

我愉悦的笑起来:“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或许有些东西是我很想知道的,那时候希望你们能尽量给我开绿灯。”

“就这么简单?”表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脸无辜的说:“对啊,难道我会出什么难题为难自己的表哥吗?”

表哥顿时爽朗的笑起来:“成交。哈哈,看来我的魔鬼表弟偶尔还是很可爱的。我看李庶人那个王八蛋要倒霉了。”

‘我看是某人以后会有的忙了吧。’我一边暗自笑着某个掉进了我的圈套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一个劲儿帮我数钱的傻瓜,一边透过单向玻璃打量着口供室里的李庶人。

这个家伙异常冷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听表哥说疲劳审问法对他丝毫没有效果,他可以不吃饭,不喝水的就这么坐上一天。甚至连厕所都不用去上。这样的人,真的还算是人吗?

我大有兴趣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哈哈,看来最近都不会无聊了。“你是谁?”

“李庶人。”

“你为什么要杀张秀雯?”

“我杀了秀雯?凭什么说是我杀的?警官,你有证据吗?”

坐在他对面的我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她是你女朋友吧。她死了,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李庶人丝毫没有躲开我的眼神,唏然道:“世界上有哪条法律规定女朋友死了就不能冷静?”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中丝毫没有疲倦的神色,他精神顺适,几乎看不出这个家伙已经有4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唉,果然是个怪物。

我站起身来:“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在肚子里,不管这种感情有多痛苦,他们都从不愿意表露出来。你是这种人吗?”

李庶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你认为我是这种人?”

“不错。”我回答的很爽快。李庶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大笑,就像听到了一个绝世笑话般,笑的几乎要掉了下巴。过了许久他才强忍住笑意,讥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风趣的人。”

“彼此彼此。”我丝毫没有慍怒,继续说道:“你很厉害,只凭一张嘴就把整个警局里所有人都弄的神经兮兮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像你这样高学历的才子会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来开心理诊所呢?到大城市里不是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和前途吗?”

“你猜啊。”李庶人用狡黠的眼神盯着我,然后又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不过我想你就算把头猜爆也不会有答案。嘿嘿,就像我猜不到为什么这个警局里的疯子们会让你这种嘴上无毛的小鬼来审问我一样。”

我微一吃惊,没想到他只看了我两眼就发现了我的年龄。该死,我就说那个一直都在给死人化妆的吴哥靠不住嘛。用手挠了挠头,我不动声色的笑道:“其实你应该猜的到,既然是我来审问你,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这么有自信?”李庶人也笑了,只是嘴角依然带着那丝令人讨厌的嘲讽,就像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年轻真好。年轻人就是这么有朝气。”

“你不过也才24岁,离老还有很远。”

“我?24岁?”李庶人眼神迷茫起来,他苦笑着:“24岁!对,我的确是24岁,唉,我也还很年轻。”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番话说的这么乱七八糟的?就像他连自己的年龄也不敢确定似的!哼,他不会是想糊弄我吧?我皱起眉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李庶人突然抬起头,冲我笑道:“我没有想要糊弄你,只是单纯的情绪冲动罢了。”

我心头又是一凉。这个家伙,他竟然猜到了我在想些什么。

“算了。”他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小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很罪恶?”

“罪恶?”我心里一动,知道好戏终于上场了:“对不起,我不觉得。”

“哈哈,所以说你还年轻。”李庶人用低沉的声音道:“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用两极论,老是把人类分为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好人和坏人……哈哈,他们认为这两种分发是绝对的,但是真的是绝对吗?男人可以变性做女人,而好人也会因为某些事情变成坏人。这样看来,绝对的分发,也是绝对不绝对的。”

“你想说明什么?”我眉头大皱。

“没什么。只是,你不觉得很罪恶吗?”

“哼,这有什么好罪恶的,哪里罪恶了?”

我冷笑道:“你这番不明不白的话,我怎么可能听的懂?”

“不,你应该会懂。总有一天会懂的。”他突然坐直身体,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心理迷题,是一位心理学巨臣临死前向他的学生提出的。他问他的学生,如果有一个人,他是个狡猾奸诈的恶棍,他心机很深,一生都在为一个极大的阴谋而伪装成绅士。他做了一辈子的绅士、好人,这一生中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假设他就快要实现自己罪恶的阴谋时,突然暴毙。那么,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我毫不犹豫的答道:“嘿,这还不简单。他当然是……”呼之欲出的答案突然哑然而止,我竟然感到头大起来。不错,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是好人,因为他平生做的都是善事,但是他分明是有目的才做好事的!那算他是坏人好了,但是……但是,他又并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唉,这个问题分明就像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么糟糕,根本就不容易有答案!

李庶人意味深长的笑着,脸上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狂热:“你也感觉到了吧。你不觉得,世界的一切都很罪恶吗?”

我满脸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缓然道:“我知道你想说明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有什么罪恶。”不错,我的确明白了李庶人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含义,他想向我透露自己的想法,一个否定一切的想法。

我顿了顿又道:“或许世界上所有的人做善做恶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这都很正常,谁做事没有目的了?而且就算有些人做尽坏事,这并不代表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吧。”

李庶人脸上的狂热顿时黯淡下来,他大失所望的又看向天花板,似乎再也不屑看我一眼。沉默了许久他才冷冷说道:“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和你说一个字。”

“有没有搞错,他说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你就真这样走了?”表哥夜峰吃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搞定了?”

我懒洋洋的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你应该看得出来那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他说不会和我再说一个字的话,我敢打赌就算我坐在里边100年,他都会老老实实的装哑巴。而且这次审问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确定了一点。”

“好兄弟!”表哥顿时喜笑颜开的拍着我的肩膀,低声问:“你确定了什么?”

“李庶人不是凶手。”

表哥吃惊的问:“他不是凶手?那个满嘴都是什么世界罪恶的家伙竟然不是凶手?你搞到了什么证据吗?”

“没有,完全靠第六感!”我天真的冲他笑起来。

“第……第六感?!”表哥的脸上飞快的流露出收帐不遂的样子,他掐着自己的喉咙几乎跳了起来,很显然是在努力的压抑自己不喊出那句问候我的老妈他的表姨的那句不太文明的话。

走出警局,我的笑容顿时全部收敛了起来。李庶人,这个家伙真的很有趣。嘿嘿,看来我有必要仔细的调查调查他了。又是个阳光充足的盛冬,窗外的炫热透过可怜的单层玻璃渗透入教室里,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蠢蠢欲睡的烦闷。

我伸了个懒腰,眼神从已经偷看了好几堂课的资料上移开,怜惜的望向讲台上一边打哈欠,一边唾沫四溅的数学老师,叹了口气。

从表哥那里拿来的关于李庶人的资料我反反复复看过了好几遍,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个非常简单的人。一年前他来到这个镇开设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半年后开始和张秀雯交往。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早晨5点起来晨跑。6点半吃早饭。8点半回到诊所里开始营业,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据她的秘书说,他从来不午休,也没见过他吃午饭。还说李庶人一直对张秀雯很好,他俩很少吵架。

附近的邻居对李庶人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夸他是绝世好男人。有些老婆婆老奶奶甚至还十分气愤的骂警察抓错了人。说像李医生这么好的人品,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我苦恼的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课桌,不住的思考。突然,一团纸从右边飞过来,准确无误的打中了我的头。正气不打一处来的我猛的转过头去,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做出这种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乱摸的狗胆行为。结果差些碰到了沈科那露出满脸恶心献媚笑脸的头。

“干什么。”俗话虽然说拳头不打笑脸人,不过依然挡不住我的恶声恶气。沈科嘿嘿的笑着,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小夜,今天中午我终于和小露约会了。她对我好热情,真的好热情。在街上还主动挽着我的手。天哪,你相信吧。是那个徐露,我一直都在暗恋的那个徐露。她竟然会主动挽着我的手!”那家伙眼睛发出幸福的光芒,手抱在胸前陶醉的似乎正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午的事情。

“喔,没想到那个小妮子这么开放。”我头大的看了这白痴一眼,不经意间在他外衣的肩膀上发现了一小团微显黄色的痕迹,略一思索,忍住笑问道:“你的徐露最近好像感冒了吧?”

“对啊。今天中午就是去陪她买感冒药的。有问题吗?”沈科大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继续问道:“那么她在挽住你的时候,有没有做过类似于想要将头靠到你肩膀上的举动。”

“你!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吃惊的几乎要叫出声来,眼睛一翻,怀疑的问道:“你小子,不会就跟在我们后边吧!”

“我哪有你这么无聊。”忍住想要踢他一脚的冲动,我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沈科狐疑的又看了我一眼,见我不愿再做过多的解释,便又幸福的陶醉在中午那短暂的良辰美景中了。我苦笑着将视线从他那有着古怪笑意的脸上转回头,继续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考虑是不是该把略带残酷的真相告诉他。不过这个念头立刻便被自己打消了。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识趣,但还不至于那么残忍,残忍到要去破坏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那可怜的幻想。

唉,不过无常的世事也往往就是如此。不论遇到再微小的事情,人也总是会往好的方面想像,可惜那样的想像往往和事实相差甚远。就像沈科中午和徐露的约会一样。我敢肯定事实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从种种迹象看来,一定是走到半路上患了感冒的徐露鼻涕流了出来,但身上的卫生纸不巧都用光了。这个爱美的女孩情急之下只好临时借用某个傻瓜的外衣当作抹鼻布,而且为了不让那傻瓜发现自己的企图,女孩先是挽住了那傻瓜的手,然后再慢慢的将头靠在那傻瓜的肩膀上,温柔而又文雅的慢慢将自己还有体温的鼻涕全部赏赐给了那件倒霉的外衣。

我甚至还可以确定徐露阴谋得逞后后,肯定还抬起头,露出自己干净而白皙的脸,冲那白痴可爱的笑了一笑。不过这白痴就惨了。我用眼睛朝右边瞥了一眼,只见那白痴头部向上仰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还在那儿一个人不住的痴笑着。唉,可怜的人。我看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告诉他实情,估计他也是不会信的。

“对了,最近你在研究有关李庶人谋杀自己的情妇的事情吧。有什么新的进展吗?”沈科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我立刻苦恼起来:“完全没有发现。从警部拿回的有关李庶人的资料全都是些正面材料,几乎都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圣人。再调查下去,我这个无神论者都快要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了,至少李庶人就是耶稣基督的转世。靠,如果能弄些他作奸犯科的资料就好了!”

“小夜。”沈科用像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低声说道:“你昨天不是说李庶人不是凶手吗。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么对他有利的正面材料越多不是越容易帮他洗罪?你查他作奸犯科的资料干什么?”

我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想过要给他洗罪。况且警方手里的证据也判不了他任何罪,最多拘留他48小时罢了。估计那家伙昨天一早就给放出来了。不过李庶人……我总觉得他很古怪,而且这个事件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沈科苦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你这个人最古怪,好奇心泛滥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承蒙夸奖。对了,你也把这些东西看一遍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将课桌上的一部分资料递给了他:“看完后我请你喝咖啡。”

“好,就冲你的咖啡,我拼命也要把这些厚的像辞海的东西看完。”沈科大义凛然的用手在那堆厚厚的资料上拍了一拍,突然阴笑道:“能不能顺便也请小露。”

我用手撑住头冲他笑起来:“你是不是还想我能在她到后,自动识趣的买单滚蛋?”

“小夜!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会这样对待朋友吗?”沈科义愤填膺的说,脸色突地一变,搓搓手笑嘻嘻的又道:“当然你能这么做最好了,嘿嘿。”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犯贱了。”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恶声恶气的说道:“快些看。在下午课结束前你小子还没看完,当心我让你明天早晨找不到脑袋洗脸。”

满意的看着他委屈的将视线定格在资料上,我低下头又一次思索起资料上记录的每一个细节。李庶人,男,24岁。19岁时考入一所著名的大学,就读心理学系。两年后,也就是他21岁时破格取得心理学硕士学位。在每个人都以为李庶人还会继续深造的时候,他竟然放弃了学业,去了离这个镇不远的黑山镇。然后一年前又来到了这里。

越往下想,我就越是头痛。从资料上看来,李庶人这家伙似乎很有个性,也很有主见。但是换一种说法,也可以说他为人古怪。从普通人的认知角度上判断,李庶人很笨,笨的会在人人羡慕的事业学业高峰期把一切都放弃了,然后跑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龟缩起来,甘愿过那种根本就不应该适合他的贫寒生活。这即使在普通人的逻辑思维上都是会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李庶人却偏偏这样做了。

哼,一个可以在两年读完四年学目的人,纵使他不是个天才,那么他至少也该是个聪明人。虽然我和李庶人接触不多,但看得出他确实是个聪明人,甚至比大多数人更聪明。无疑,这种人不应该会干出这种蠢事。但是他又确实干了。唉,我的老天。这家伙表面看起来很单纯,但一深入进去,他的行为却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究竟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学业,甘愿跑到这里来开心理诊所?我相信一个聪明人干任何事情都绝对有他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让他不得不呆在这里的羁绊吗?

“咦,奇怪。”沈科咦了一声,用笔使劲的戳我的胳膊。

“有什么发现?”我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

“根据资料上说,李庶人是24岁吧。”沈科胡乱翻动资料,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看他的日常起居,总让人觉得他实在不像是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更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还没等他说完,我早已忘掉了自己还在上课,满脸震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了!这就对了。难怪我总觉得他的生活规律有古怪。原来是这样!”我忘乎所以的用右拳敲着左掌,大声说道。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大发神经的我。

突然,一颗粉笔准确无误的打中了我的头。“各位同学,有谁知道疯人院电话号码是多少?”李阎王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瞪了我一眼:“夜不语,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进疯人院。二是把你手上的物理课本抄5遍,明天早晨交给我。”

“有第三个选择吗?”我厚着脸皮问。开玩笑,把物理书抄上5遍,不花上整个通宵才怪。我哪有这个美国时间?今天晚上我还想去张秀雯的死亡现场实地考察呢。

“当然,你想要学校给你记过处分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李阎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我抄书。”我神情沮丧的丢盔弃甲,投降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徐露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在沈科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关系,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嘛。”沈科一边做出副绝世好男人的恶心模样,一边一个劲儿给我打眼色,要我识趣点儿早点滚蛋。我装作没有看到,慢慢的嘬了口咖啡,说道:“那个李阎王太狠毒了,竟然罚我抄那本该死的物理课本5遍。”

正喝着热咖啡的徐露一听,差些没把嘴里的咖啡全吐出来。她用劲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大笑道:“小夜今天下午好秀逗,全班都在笑你,不过没想到你修养那么好,竟然连脸都没红一下。”

“就是,就是。”沈科拼命吞下一大口咖啡,飞快的接口道:“如果换了是我和小露的话,早就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了。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小夜的脸皮比较厚,不过没想到竟然会厚到这种程度。”

“哼,你们还说。”我狠狠盯了一眼坐在对面一唱一和奚落我的那两个王八蛋:“整个班上笑的最大声的就数你们两个家伙了。就为了这点都足够判你们死刑。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比较好,罚你们帮我把那5遍给顶下来。”

“想的美。李阎王又不是傻瓜,看到罚抄的本子上有几个人的笔迹,他不发现才怪。”沈科撇了撇嘴。我笑起来:“我也不是傻瓜。我希望你们其中能有一个人主动申请帮我把这5遍书抄完。”

“打死我都不干。”徐露迫不及待的表明了立场。

“我绝对不愿意。”沈科看了一眼自己的咖啡杯,突然恍然大悟的瞪着我道:“小夜,你不会以为只凭这一杯小小的咖啡就可以贿赂我帮你抄书吧。”

“我像是这种人吗?放心,你愿不愿意这次都是我请。”我盯着徐露,大有深意的笑起来:“我相信美丽不凡冰清玉洁的小露小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我这个忙。”

看我说的这么肯定,徐露愣了愣,似乎正努力的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看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到了我的手里。“没有啊。”她低声咕噜着,随后抬起头毫不犹豫的说:“我才不要。”

“真的不愿意?”我悠闲的喝了一口咖啡。

“不……不要。”回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流畅了。

“真的?那就算了。那么我也该走了。”我拿起帐单站起身,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将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下次不要再用沈科的外衣抹鼻涕了,那家伙的衣服很粗糙,会伤皮肤的。”

徐露顿时全身僵硬,死命的忍住想要惊叫的冲动,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小夜,物理书和作业本留下给我。我想通了,帮助朋友绝对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觉悟就是高!”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嘿然说道。徐露一边在嘴角努力挤出上弯月形的笑脸,一边用杀死人的哀怨目光瞅着我:“我还觉悟到小夜你这个魔鬼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女朋友。”

“哈哈,那就不劳你这个好朋友费心了。”我冲她笑了笑,向门外走去。

张秀雯,22岁。独自住在镇东。她不是本地人,2年前从黑山镇独自到这个小镇打工。同年偶然结识了李庶人,然后他俩开始交往。资料下边还有一行表哥夜峰的批注——红颜薄命,这么年轻就死翘翘了,真让我这个单身未婚男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唉,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美女,呜呜,我又少了一次机会。

“靠,这个色鬼!”我苦笑着从资料里抽出张秀雯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啧啧说道:“果然是个美女。可惜了!”资料里还有张秀雯死亡现场的照片。血喷的到处都是,验尸报告上说她的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任何外伤。唯一的伤口是在颈部,一刀致命、干净利落。从照片上看来,颈部的切口十分平整,容易判断出是用非常锋利的刀造成的。而且那把刀并不算大。这个判断是出自伤口上有至少5次切割痕迹。估计是凶手是在张秀雯的背后发动的攻击。第一刀就割断了她的颈部大动脉,等她的血放的差不多了,这才悠哉游哉的将张秀雯的整个头都割了下来。

针对这种情况,我还曾和表哥讨论过。表哥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仇杀,如果凶手和张秀雯没有深仇大恨的话,不会这么残忍的先是给她放血,再将她的头割下来带走。二是变态杀手杀人。如果是变态杀手的话,那么张秀雯就是那家伙无差别犯罪的无辜受害者了。但是结合张秀雯的家门并没有任何破坏过的痕迹,那么也就是说受害者认识凶手,所以才会给他开门。也就排除了第二种可能性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至少我绝对不会在半夜三更给一个和我有仇的人开门,而且还毫无防范的让他站在我身后,把我一刀杀死。不过这样一想李庶人的犯案嫌疑就更大了。但不知为什么,我的直觉就是不同意李庶人是凶手的观点。

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冰冷冬雨。我从外套的衣领里理出帽子,戴上,用嘴哈了哈冻僵了的双手。总算到张秀雯的家了。这里还真是偏僻,几乎快要出了郊外。附近的住户少的要死。不过倒还是有个优点,就是房租便宜。

张秀雯租的是一栋带有欧洲风格的别墅。不大,但感觉却有些说不出来的阴森。特别是附近又没有什么灯光,温度冷的让人冻结的小雨不断打在屋檐上,响起了一阵阵哒哒的,有规律的让人烦躁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迷漫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那里死过人,先入为主的产生了恐惧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我慢慢跨过黄色的封锁线,用铁丝套开门,走了进去。

这栋房子是简单的2室一厅的格局。一进门就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一般来说进大门的第一间房,屋主都会把它设计成客厅。但张秀雯却偏偏把它布置为自己的寝室。再往里走才依次是客厅,书房以及厨房。

张秀雯是在寝室里遇害的。房间很干净,看来警局对这栋房子的封锁解除后一定有人来打扫过。我明目张胆的打开所有的灯在屋子里四处徘徊,最后几乎将脸凑到地板上仔细的瞅着,可是竟然完全没有收获。心情顿时沮丧了起来。有没有搞错,怎么这里干净的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妈的,那个打扫房子的人一定有洁癖。下次我家要大扫除我一定请他。清理的太绝了!”我不满的咕噜着关灯走人,随手关门时最后瞥了一眼卧室,突然一道灵光像闪电般划入脑海。我激动的一脚将正要闭上的大门踢开,冲了进去。

不对,一定有不对的地方。刚才的一瞥我怎么会有种房间变空旷了的感觉?从怀里掏出张秀雯死时的照片,我一样一样的对照起来。

灯,没有少。台式电暖炉,没有少。两个黑色单人靠椅。一个褐色的5人皮制长沙发。还有一个白色的席梦思双人床。咦,床的位置怎么变了?

记得我第一次看照片的时候还奇怪的对表哥说张秀雯的性格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要将床正对着大门?大凡中国的房间大多只有两种形状,不是正方形就是长方形。而床的摆设也不成文的放在房间的中间或者比较靠近门的地方。就说张秀雯的寝室吧,是标准的长方形,大门在最左边,而她却偏偏把床摆放在最右边。放在那里也就罢了,但她还要把床斜放,形成一条对角线。这样一来不但占空间,而且睡觉时双脚刚好很不协调的朝向门。我还说如果叫我这样睡的话,我一定睡不着,总觉的脚底会寒。

但是现在床明显变了位置。虽然还是在房间的右边,但却顺着墙放正了。我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了上去。清洁公司的人是不会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随便改变屋子家具摆设的,那么今天来打扫房间的就一定不会是清洁工。对了,今天早晨李庶人应该被放了出来,难道会是他?我微一思索,随手拿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小夜?我正要找你!你在哪?”表哥似乎正在和谁争吵,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古怪。

“找我?干什么?”我皱了皱眉头。

“不要问那么多,立刻到我这边来一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清楚,鬼才会深更半夜跑到你那儿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表哥夜峰叹了口气说道:“李庶人自杀了。”李庶人自杀了!他竟然自杀了!一直到了警局我混乱的大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杀’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刚以为有了点头绪的线索全部被‘自杀’这个词打的支离破碎了。

“我们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在李庶人的家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法医判断他已经死了大概有4个小时左右。全身没有外伤,致命原因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他是自杀的。”表哥夜峰简单明了的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容易掩盖的疲惫:“而且我们还在他的床底下找到了张秀雯的头和一把加长了的剃须刀。可以判定是他杀了张秀雯后,受到良心的责备,最后吃安眠药自杀了。”

“就这些吗?”我心不在焉的问道。

“就这些。”

“但是我觉得你还有什么在瞒着我。”我突然抬头,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果然表哥的眼睛立刻就移开了。那是他心虚的表现,从小他就这样,一说谎眼神便闪烁,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都不知道他怎么从警校毕业,还爬上这个位置的。

“我没有什么瞒着你。”表哥挺起胸口,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这件Case结束了,破案了,了结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去调查。”

我轻轻的哼了一声:“我不懂,这件Case还有很多疑点,怎么可以就这么草率的结案?这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吧?”

表格夜峰开始恼怒起来,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我说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私自调查这件Case,不要怪我不顾亲戚的情面对你不客气!”

我愣住了,自小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表哥发这么大的火。我冷笑一声,用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淡然道:“是‘警官’。哼,就当我以前十几年看错你了。”

去死,那个臭夜峰。还敢在我面前摆架子,真想一脚踹到他脸上强迫他说老实话。我愤愤然的回到家,躺倒在床上。心里越来越好奇了。究竟警局在李庶人身上发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发现可以让那个天杀的夜峰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到底那家伙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越深入的想下去,越让我感到莫名的烦躁。我一个鲤鱼翻身坐了起来。嘿,其实想要知道真像并不是没有可能,我还有个方法。只是稍微有些风险罢了。

围绕着张秀雯的死有一大堆让人头痛的谜团,本以为谜团的另一头关键应该就在李庶人身上,但没想到他竟然自杀了!所有的线索像绷紧的线一般,一头突然断掉了,线头反弹回来,变成了充斥在我脑中的一大堆乱麻。

现在我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就只有一根,便是李庶人的验尸报告。在那家伙的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不然表哥夜峰不会强迫我对这件事罢手。我不笨,当然也不会笨的看不出表哥之所以会发那么大的火非是事出无因。恐怕警局在李庶人身上发现了某种东西,某种有着极大危险性的东西。

哼,不过那个夜峰也太小瞧我的好奇心了。我会是那种怕危险就什么事情都止步不前的人吗?

“喂,死小夜,这么晚叫我出来干嘛?”沈科打着哈欠来了公园,他搓着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要凌晨十二点了。好冷,没有好理由当心我揍你。”

我冲他笑道:“如果我邀请你跟我一起进警局偷东西,你认为是个好理由吗?”

沈科那家伙死命的盯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大声咕隆道:“不痛!我就说嘛,哪有人会这么神经晚上都要我到公园来的。我又不是美女。果然是在做梦。”他转过身就想要溜掉,被我给一把拉住了。

“开个小玩笑罢了。”我献媚的嘿嘿笑道:“事实上我倒是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一定是什么危险的事,我不干。”沈科想都不想就摇头。

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大叠帐单:“最近一个多月每次出去都是我帮你付的钱,谢谢,这是帐单。”

“哈哈,哈哈。”那家伙顿时干笑起来:“其实偶尔帮帮朋友的忙,也满赏心悦目的哈……”

表哥所在的警局就在公园附近,我让沈科走进门卫室捣乱,趁着守夜的警卫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偷潜进了警署楼。开玩笑,自从夜峰在这个警署当值后,我就常常借故跑来乱闹,不知不觉都在这里混了有5年多了。警署里的一切部门分配、房间位置、甚至所有监视器的布置情况我都是了如指掌。特别是在午夜过后,警署里只有少量的警员值班,走廊上几乎看不到人。这让我的计划更加如鱼得水。

小心翼翼的躲开监视器,我溜到了表哥的办公室前。先敲了敲门,确定没人后才用铁丝把那把烂锁套开走了进去。表哥一直有习惯把所有的备用钥匙都放在门后的地毯下,我很容易就搞到了资料室的识别卡。哈哈,一切都太容易了!走进资料室,我关上门,得意的笑起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臭臭那个杀千刀的夜峰,那家伙常常在我面前自鸣得意,说自己警署的防盗系统有多了不起,结果还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让我进到所谓固若金汤的警局资料室了!

说实话,虽然在警署玩了5年多,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警局资料室。打开自带的手电环顾一下四周,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总共70多平方米的房间,没有窗户,依着墙壁横摆着十多组银灰色的抽屉式资料柜。很普通,根本就不像以前想的那么神秘。一组一组的资料按时间顺序摆放的很有规律,这倒是便宜了我。没两下就找到了李庶人的验尸报告。我手捧着报告仔细看着,只看了一眼,就又震惊又气愤的握紧了手。哼,果然。夜峰果然对我撒了慌,撒了个弥天大谎!

李庶人当然不是死于安眠药中毒。他是被人谋杀的!根据法医断定,他被凶手从身后攻击,一刀致命。凶手用锋利的短刀割破他的颈部大动脉,放完血后再将头割下来带走了。犯案手法完全和张秀雯那件Case一模一样。这么说,凶手有可能是连环杀手?

我苦恼的思忖了一会儿,轻摇了摇开始涨痛的大脑。这篇验尸报告写的很长,完全不像七哥平常简短精炼的行事作风。突然一段文字印入眼帘,我吃惊的嘴一松,险些将咬在嘴里的手电给掉了下去。完全没有想到,李庶人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秘密!哼,看来我有必要立刻到他的家里去一趟,免得所有的线索都被那些愚蠢的警察给破坏掉了!

原路偷溜出警署楼,没想到沈科那家伙还在门卫室里磨菇。我给他打了个眼色,他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

“你跟五哥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我饶有兴趣的问。

那家伙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只是向他问个路而已。”

“问路?”我狐疑的问道:“问什么路可以问20多分钟?”

沈科哈哈的大笑起来:“小夜,就算你聪明绝顶,不过有些事情就算解释了你也是不明白的。”他顿了顿又道:“刚才你表哥到门卫室来过。好险,幸好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哦?”我皱起了眉头:“他说了什么?”

“他吩咐五哥打起精神,不要被他的小表弟溜了进去。还说他那个小表弟好奇心大的可怕,认定了一件事就算犯监做科也会做到底。哈哈,说实话你表哥真有些了解你。不过还不算太了解你,你的动作可比他想像的快多了。”

我哼了一声:“不要以为这样恭维我,我就会放你回去睡觉了。至少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啊,我现在真的好困!”沈科一边大叫倒霉,一边被我拖走了。

李庶人的家离他的诊所不远,是栋不大的老房子。警局不惜工本的乱拉警戒带,把房子周围100多米的地方全部圈了起来。

“这样进去会不会犯法?”沈科迟疑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多法好犯。总之不要被逮到就好了。”说完大摇大摆的踢开警戒带走了进去。

凶手犯案时的现场还保留的比较完好。李庶人是死在自己的寝室里,不过我没想到他房间的格局竟然和他女朋友张秀雯家里一模一样,都是进入大门后便是卧室。只是李庶人寝室里的床规规矩矩的随着墙边摆放着,不像张秀雯家里放的那么奇怪。还有他遇害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只能判断受袭时他完全没有抵抗过。

咦?奇怪!我猛的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床脚。床脚劣质的木地板上居然微微的印有大概30多度的弧形擦痕,如果不是像我这样先入为主就对床特别加以注意的话,还真难以发现。擦痕还是新的,大概是不久前移动床时,被铁制的床脚划的。

我大为兴奋起来,招呼沈科和我一起把床搬回原位。天!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看着床。那床原来的位置竟然……竟然是正对着门的。这种情况完全和张秀雯家一模一样!

“有什么不妥吗?”沈科看着兴奋的发抖的我,大为好奇的问。我摇摇头,一屁股坐到床上。到底是谁动的床?张秀雯也好,李庶人也好。他们家寝室的床为什么都要摆放成正对大门的位置?那么又是谁在他们死后将床搬回正位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会不会就是这两次凶杀案的凶手?

疑问一个又一个窜入脑海,我拍着头,用眼睛不断扫视四周。不对!一道灵光突然闪入脑中。刚才在警局档案室时,我看过现场照片,照片里的床也是顺着墙摆在正位的。那么这床的位置应该不是凶手事后摆放的。有可能是凶手杀了李庶人后顺手将床换了位置。不过,也有可能……

我猛的跳下床,在刚才摆床的位置的地板上一个挨一个的敲着。果然,有一格木地板是松的。我把它撬起来,露出了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一行地址:‘黑山镇六街十五号,我有东西寄在那里,有缘人可取之。’

字迹很凌乱,看得出是很匆忙间写下的。我激动的浑身颤抖,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如果床是李庶人移动的,那么就有可能是他想隐藏某个秘密。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他也只好将其藏在床下的地板里了。这么说来,难道他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死,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死的觉悟?那么这个凶手又是谁?和他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将他杀死?而且,他和张秀雯的头到底在哪儿,真的在凶手那里?

“走,到我家去喝杯咖啡吧。”抛开已经混乱的思绪,我暗自下了个决定。

“都凌晨三点多了,我想回家……”沈科刚想抗议,被我眼睛一瞪,吓的欲言又止,只好垂头丧气的跟我走了。

回到家,泡了一壶浓浓的黑咖啡。我顺手递给沈科一张我刚写好的便条。“这是什么啊?”沈科狐疑的接过来念道:“尊敬的老师,由于我儿子昨天夜里突发阑尾炎,现已留院做阑尾切除手术。特此向学校请假4周。”

“如你所见,普通的便条罢了,明天帮我把它交给老师。”我淡淡的说。沈科顿时恶声恶气道:“这哪里普通了?!”我挠挠头,拿回便条仔细看了一遍,恍然大悟的拍拍手:“对了,少了家长签字!”大笔一挥便签上了老爸的大名。

沈科瞪大了眼睛:“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了?”

“我明天要到黑山镇去一段时间。”我喝了一大口黑咖啡,冲他笑起来。

“你要去调查李庶人?为什么?这是凶杀案吧,警方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我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说道:“今天我潜进警局的资料室找李庶人的验尸报告。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嘿,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由于没有头,警方无法辨认死者的身份。于是收集了李庶人诊所和家里的毛发做DNA鉴定,证实了死者就他本人。而七哥在解剖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李庶人骨骼缝合上有问题,于是怀疑李庶人的年龄。但是你猜得到吗,通过炭十二的测定,李庶人究竟有多少岁?”

沈科被我激动的表情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大摇其头。

“86岁!他竟然有86岁!”我兴奋的大声说道,全身不住的颤抖。每次遇到了神秘事件,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时,全身都会激动的抖个不停。

“86岁?你说那个李医生竟然有86岁?”沈科震惊的站起身来。我点点头:“同样身为男人,如果你碰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会不会去探个究竟?”

沈科想了想,最后长叹口气,从我手上拿过便条塞到了裤兜里。“不知道帮这个忙会不会害了你。不过说真的,我被你打动了。”

第四部脚朝门第六章漂尸

门,自古以来便被视为一种可以隔离恶灵以及不幸的屏障。远古时的人类从岩洞里走出来,来到平原,学会修建屋宇后,为了将自己与危险的动物隔开,保护自己,所以发明了门。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门开始变为一个人类隔开别一个人类、隔开自己对夜晚黑暗的恐惧、隔开是非黑白的孽障。

经过几万年文明的延续和发展,可以说,人类对门的本身早已产生了一种敬畏。

将床摆放在睡觉时脚正对着门的位置,在风水学上是绝对的大忌。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那样睡觉,去黑山镇前一晚,我试过。那晚我整夜都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脚心很凉,不论盖多厚的羽绒被,甚至将袜子都穿上了几层,但我还是觉得脚心很冷。那不是一般的冷,是冷的进入了骨头。冷的冻彻了灵魂。真搞不懂李庶人和张秀雯为什么要这样睡觉。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到黑山镇的时候都已经下午4点过了。这个镇离我居住的镇的确不远,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既封闭又与世隔绝。公共汽车开到离这个镇20多公里的地方就改道了,我只好一个人下车,也算运气好半路上拦住了一辆牛车,不然要我走这么远的山路,我恐怕路才走到一半,天就黑掉了。

“大叔谢了。”我潇洒的跳下车,一扬背包按照那位大叔的指点顺着河向上游走。河水很少,但很清!河岸的风景十分秀美,这在被文明污染的一塌糊涂的世界里已经越来越少了。我赏心悦目的边走边哼着小调,突然发现不远处独自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衫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子对着河在哭,她呆呆的望着河面,满脸伤痛欲绝,突然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跳下去。

我吓得语无伦次的大声叫起来:“喂!喂喂喂喂,这位。你!就是你。”那个女孩转过头,惊诧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珠。我三步两步跑过去,喘着气问道:“失恋了?”

女孩还是满脸诧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嗯,这个。”竟然是个少见的美女!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嘿然道:“这里的水似乎太浅了一点,如果跳下去不但淹不死人还会撞着头。要自杀的话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刚好离这里不远。”

那女孩还是一个劲的呆看着我,在她的美目下,连一直号称脸皮厚的可以拉车的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在脸上保持服务行业特有的上弯月笑容又道:“要不,我带你去?”

“神经。”女孩的脸上终于有表情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道:“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要自杀了?看你一脸聪明的样子,竟然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我……”刚想为自己辩护,那女孩又骂起来:“怎么?不服气吗。本来就是你不对,我有亲口对你说过我要自杀?”

“没有!”被她一吓,我条件反射的摇头。

“就是嘛,那你凭什么这么武断的认为我要自杀?难道一个人站在河边就是要自杀吗,她就不能干点别的事?”

“可是你在哭……”搞不清状况的我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哭又怎么了?我不能是被风沙吹到眼睛里了吗。而且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哭,我偏是爱哭,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我现在就哭给你看。”女孩口若悬河的漫骂着,突然扑哧一声,本来充满悲伤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她像怕我见到自己笑的样子,急忙背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骂够了?”被骂得头昏脑涨、无地自容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差的远哪。”看着被这句话吓的想要在地上找洞钻进去的我,女孩捂住嘴开心的笑起来:“算了,本姑娘念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我要走了,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罚站,思考一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有没有搞错,我夜不语难得发善心做件好事,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被这小妮子反咬一口。天哪,现在果然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哼,这小妮子,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竟然那么不可爱,可惜她妄自有那么好的身材和脸蛋了。真是阴沟里翻船,气煞我也!

那女孩丝毫不理会还在做内心自我反省的我,从地上提起篮子向河下游跑去。“对了。”跑了不远,她突然回过头来,轻轻笑道:“谢谢你。”续而又转身踏着轻快的步子远去了。

我如电击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好美的笑容!那不露齿的颦掬一笑,竟然像传达了千万种含意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风是甜的,是不是她柔顺的长发留下的幽香?或许,那个女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齿吧。我苦笑一下,将背包搭在肩上,继续顺河向上游走去。

没有走多远,状况又出现了。清丽的河面上开始飘下许多稻草札成的小人,那些小人顺河水起伏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加快了脚步,突听到上游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走近一看,竟是一群人在河里打捞着什么。那些人踩在水里用很长的竹竿沿着岸到处刺探,河岸上还有个很老的女人边慢慢走边不断的将袋子里的那些小稻草人抛进水里,一旦有稻草人在河里浮着不动,就有人飞快过去在稻草人的四周仔细的踩水。

“婆婆,你们在干什么?”我好奇心大起。那个丢稻草人的阿婆瞪了我一眼,没有开口。不过她身旁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倒是说话了:“请不要见怪,我姥姥在招魂的时候不能说话。”

“招魂?”我愣了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听那男孩继续说道:“北边镇子里的王家大小姐3天前失踪了,尸体一直都没有找到。有人怀疑她是跳河自杀,她家里人才请我姥姥来给她招魂,让她的尸体浮起来。”

“用这些稻草人就可以找到尸体?”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男孩很认真的点点头:“如果她想我们找到她,稻草人就会停在她的尸体上边。”

我一听,险些笑出来。乡下地方的神婆常常都是这样,总是用一些隐晦的话来说明自己多么有法力。说什么她想被找到就可以被找到,用这么隐晦的词语,找到了当然是自己的功劳,而找不到也可以怪到死者的头上。不过这世界上往往都有许多愚昧的人会去信!

那男孩见我满脸不屑一顾的鄙视神色,也没有再说什么。那神婆专心的又将一把稻草人抛进了河里。有几个稻草人漂到河中央突然不动了,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完全不管河水怎么流也不管任何物理书上所记载的力学原理,死死的再不飘动分毫。“就在那里,就在那下边!”那神婆开口叫着,声音既干瑟又尖锐,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立刻有几个人走到稻草人附近用竹竿四处戳着,突然有个人大叫一声‘有了’,就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慢慢的浮了起来。果然是具尸体!是一具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尸。那群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具女尸抬到了岸上。我啧啧称奇的靠过去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这具女尸在水里浸泡了3天多,全身浮肿,本来的面目早已经不能辨认了。只是她身上这件白色的衣衫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努力的在脑中思索着有关这件衣服的信息,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突然看到了那具女尸右手上戴着的白玉手链,顿时全身如雷击般僵硬起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变的这么白,还在打抖子?”那男孩见我全身发抖,恐惧的死死盯着那具女尸,不禁关心的问。但我的耳朵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粗鲁的推开挡在眼前的人,我三步两步走过去将女尸的手腕抬到眼前仔细看起来。没错,的确是这个手链。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孩手腕上也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由于雕刻的很古怪,所以我多看了一眼,记忆比较深刻。这么说来,刚才那个女孩身上穿的也是白色的衣衫,样式和这具女尸完全一样!

天哪!我该不是遇到鬼了吧?!虽然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从没有这么倒霉过。刚出门就遇鬼,出师不利!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那男孩推了推我,我一惊,才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拽着那具女尸的手没放。突然感到周围阴风阵阵,我全身发冷,‘哇’的一声将手丢开,往后跳了几步。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刚才看见过她!”死命的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我指着自己来的路说道:“就在河的下游,10分多钟的路。”

“什么?”那男孩顿时惊的脸色煞白,他一把抓住我的胸口大声问:“你看见过她?什么时候?你和她说了什么?”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我满脸恐惧:“当时看她的样子似乎想要自杀,我劝住她了。”

那男孩呆住了,他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走!快点离开这个镇。走的越远越好。那是浮尸鬼!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她要你做她的替死鬼!”

“替死鬼?”打捞的群人渐渐散去,有人抬了尸体和那神婆一同走了,有的回了自己家。河岸边顿时冷清下来。我独自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个男孩最后说的话。她想我做她的替死鬼?那么刚才她为什么不动手?难道是因为鬼在白天没什么力量?混乱的头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摇摇头,这才发现河边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了。冬的夜来的早,天开始暗了下来。

“喂,谁等等我。有没有人啊?”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恶寒,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飞快的向镇里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该听那个男孩的建议离开这里。不过我知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走。既然已经来了,什么都不做就逃跑绝对不是我的做事风格。至少我也要把李庶人留在这里的东西带走。至于其它的事,等到发生以后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夜不语横看竖看也是长命相,哪有那么倒霉的?倒是李庶人,那家伙到底在黑山镇的六街十五号保存了什么东西?会和他不老的身体素质有关系吗?收起略微恐惧的心,好奇心又炽烈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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