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笙却觉得,该道谢的是她才对,周就一直以来的培养与照顾,让她逐渐成长,虽然说不上特别成熟,但是对她事业上的帮助无异于是巨大的。至少此刻的她虽然失去了在维诺的职位,却换得另一份更加自由的工作,作词人。
之前滞留在手的那些曲子因为失业而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进行。此时的秦笙笙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学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独挡作词一面。可幸的是她并无时下文字工作者的奇怪癖好。只要作品完整,她就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她的风格多变,总能在最佳的旋律中表现出最好的效果,也因此,她的笔名被越来越多圈内人挂在口中。
见到她如此忙碌,宋亦默的心才渐渐踏实下来,工作之余不忘提醒她注意休息,他可不想要一个提前衰老的老婆。
但是秦笙笙哪有时间呢?
她本以为辞工之后,闲暇时间也就多了起来。生闷之时,还会霸占着宋亦默的机子写她的曲子来蒙混过日。吃吃饭,睡睡觉,写点文字,她像猫一样过了几天,终于被沈君柔的一通电话破坏,自此,在婚讯公布之后,她就成为除了新闻主角之外的第四个忙人。一有空隙沈君柔便会拉着她去采买物品,她热烈得挑选着,不厌其烦得做着各色对比,完全是一个即将步入礼堂的小女人。
看着她的幸福样,秦笙笙总会忍不住怀疑,对于雷诺的感情,她到底知道多少,持的又是什么态度,真的只当它是一个绯闻?秦笙笙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好几次试探着开了个口,皆被沈君柔巧妙得避开。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问,全心全意得投入到沈君柔的情绪中去。
对于沈君柔,她的心里亦是抱着感激的心态。先不说彼此间有可能的亲戚关系,单就是之前的支持,以及之后选择与宋亦默一样的绝对信任就够她尽出十二分的心来对待。
然而秦笙笙的心里还有另一个疑惑,在那么多条件都对她不利的情况下。沈君柔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
秦笙笙并非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但是有些问题她觉得有必要知道,心里就压抑不住。于是,在一次购物中,她终于将自己的疑惑痛快说出口。
彼时的沈君柔正在挑选新餐具,对着两套截然不同的茶具反复比较,举棋不定之中听到秦笙笙作此一问,她回过头微微一笑:“不能因为你姓秦,就说你是秦朝的人不是么?”
这样一句回答让秦笙笙莫名得心虚,她口中已经蹦出下一句:“那万一我是呢?”
沈君柔愣了愣,随即又恢复笑容道:“这个倒没想过,不过就算你是,我也相信不是你。”
秦笙笙一阵感动,像个不安的小孩子问道:“就算我真是秦朝的人,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
沈君柔被这样的神情惹笑:“当然,不管你身份是什么,我只和我知道的秦笙笙为友。”
“为什么?”
“因为,琴声是不会骗人的。听着你的琴声,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子。”
秦笙笙顿感惊奇:“咦,你有听过我弹琴?”
“每天五点准时回家练琴的那个人是谁?”沈君柔答完,又笑眯眯:“这么辛苦得练习,是想在我的婚礼上演奏么?”
这一句话正中下怀,她瞪大了眼,一脸期盼问:“真的可以?”
“恩,可以,不过你的技术一定要过关,我可不想你在婚礼上丢脸。”沈君柔毫不客气得点名,而后拉住她,困惑道:“选哪个好呢?”
“选小一点的吧,玲珑雅致,你端着也方便。”
沈君柔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抱起另一套,解释道:“这套有个碗比较大,阿诺吃饭习惯了用大碗。”
女人,一旦深爱,便不在将自己放在眼里。想到自己,秦笙笙忍不住笑,其实哪个女人有例外呢?千般努力不过想换来一个笑容。就像她。
她每日回去练琴,其实只是不断得重复着一首曲子《D大调卡农》。她得赶在婚礼开始之前将这首曲子练熟,因为阿暮说,理查金也将会来出席雷诺的婚礼。
很明显,宋亦默请来理查金的目的之一,就是借他的声望去挽回依旧陷在同性恋丑闻的雷诺。毁掉的确比建立要容易得多。多少日夜悉心积累的东西从来抵不过外头一场流言。
然而,秦笙笙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紧张起来。理查在离开之时曾经特意问她什么时候会真正弹一首曲子给他听。她胡乱糊弄了句:“下一回见面的时候。”
理查却当了真,还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掌约定。彼时她只当他不会那么快出现,于是拍得时候也痛快。过后没有忘记,只不过事情接踵而来,根本无暇顾及。故此在从凌妙容口中获得理查金将会出席后,顿时吓坏,忙不迭得开始练习。
其实让她练习的动力除了要兑现理查金的诺言之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她知道,宋亦默非常钟爱此曲。在他的房间里大书柜的顶层放的是各色版本的卡农,闲着没事,就会拿出来听。如果她熟练了,是不是会给他一个惊喜呢?
随着这首曲子越来越顺,秦笙笙的心里忽然又有新的想法,如此辛苦勤奋得练习,只是为了这些,未免有点不够。另一个在她的脑海里渐渐形成。等她再熟练一些,也许可以请宋亦默给雷诺说说情,让她在婚礼之上为他们祝福。如今得到沈君柔的许可,还能不尽十二分心来对待?
但是她的秘密行动还没熟练,就被宋亦默发现。
那一天,他提前回家取一样东西,才从电梯里踏出,就听到一阵音乐的琴声。他素来独爱卡农,故此一下子便听出。初开始只当是秦笙笙在家里放音响,可是越走进越清晰,他就越觉得不对劲,弹奏者琴艺实在太差,连初级都够不上,他的收藏里不可能会有这个版本。
此念一出,他的疑窦更深,悄悄打开家门便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天蓝背景下的窗前,他的丫头正坐在钢琴前努力得将指尖的跳动化作一串串音符,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连同身上一袭雪白睡裙都沐浴在夕阳之下,神情专注,脸颊微微泛红,阳光似乎也眷恋着她的气息,在她的身上流连着不肯离去,宋亦默只能眯着眼,模糊得看着眼前的女子。
呆愣十多秒后,宋亦默缓缓迈着步伐,在她身边坐下。
秦笙笙显是吓了一跳,见到是他,脸上顿时露出复杂的神色,只是指尖依旧没有停止跳跃,缓缓为他送出一串完整的旋律来。开始他偶尔会伸出手来提点她一二,越到后面,直接用自己的右手替她弥补不足的弹奏。
他的加入让她的琴声顿时变了味道,如若说开始只是纯粹的歌曲演奏,那么现在,多了一些甜蜜,多了一些默契,多了一些安心,还多了一些幸福感。秦笙笙的手指几乎在琴声中忘了舞动,只跟随着他的引导化主为辅。一曲终了,四周猛得寂静下来。
半晌,她才怯怯得问:“在沈君柔的婚礼上,我想为她奏一曲卡农,你说这样的水平会不会在婚礼上出糗?”
宋亦默毫不客气得打击:“会。”
她神色一黯,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原本打算好好得练习完吓他一跳,现在不仅被发现,还被打击,心里自然郁闷,赌气道:“那我不断得练习,更熟练了也会么?”
他依旧送给她一个字:“会。”随即又道:“别和我说你是背下简谱之后开始弹的。”
像是一下子被抓到把柄,秦笙笙的头不由得低下去,无奈道:“那不然我换个曲子。”
“你都练习这么久了,现在停下来不觉得可惜?”他反问。
“是很可惜,但是弹不好,总不能去出糗呀。”
宋亦默笑起:“不是还有我么?”
“你?”秦笙笙将信将疑:“你参加我恐怕就得被拖后腿。”
“我不介意。”他说。
秦笙笙眼前一亮:“所以……”
“所以别想偷懒,你不要忘了,我是……”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被她一把抓住。
秦笙笙随即腾得将自己五指在他眼前撑开道:“我有食指呀!如果不够用五根手指都借你,再不够用就十根一起。”她说着,手就在他面前晃了晃。
宋亦默微微一征,定定得看着她,右手缓缓交叉进她的五指轻轻握紧,身体已经凑上来,迅速用封住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迷得秦笙笙忘了呼吸,只由着他在自己口中攻城掠地,一种接近窒息的幸福感弥漫周身,直到憋红了脸才一把推开他拼命喘气道:“快死了,快死了!”
宋亦默大笑着,一把拥她入怀:“我们好好练习,给他们惊喜?”
她缩在他的怀中,感受温暖的同时不忘提前邀功:“如果有人问是谁想的,你一定要告诉那人是我。”
“那如果失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