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封片刻不敢停留,刚到客栈没等马停就一跃而起。身上的汗水还冒着热气,一股冷风而袭身上又变的冰冷刺骨。纵是他内力深厚,连日来的运功过度,也不禁使他打了个寒颤。客栈门窗紧锁,张封抬脚踹开,德子紧随其后。
大堂内赫然站着一群马匪,为首的自然是刀疤脸。
刀疤脸猛一拍桌子:“好小子!你还敢回来!”
张封冷哼一声:“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说着,张封的眼睛在屋内扫视一圈,看的不是马匪,而是木尘客的那粒谷神虚灵丸。
胡三刀江湖经验丰富,瞧着张封的样子,冷笑着说道:“原来你不是回来找我。”
张封犹豫片刻,既担心虚灵丸已落入贼手,又想着虚灵丸仍在这屋子里掉落在哪,告诉了胡三刀岂不是自找麻烦?
“公子,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也算是为陈大叔做了点事!”德子在张封耳边低声说道,一双眸子狠狠的盯着胡三刀,恨不得立时上去将他千刀万剐。
胡三刀只觉好笑,言语狂妄的讽道:“呦,那痨病鬼怕是时日无多了吧?瞅他现在这生不如死的样子,当初没将他宰了再正确不过!”
“你!”德子暴怒一声,飞身过去冲着刀疤脸双脚左右连蹬,连并着背后的纪寺在空中安稳的抛给了张封。
胡三刀咬紧牙关,提起内力,左右两拳连出硬碰硬挡住了德子的双脚。德子转身落地一个鱼跃又跳了起来双脚齐出,单是这份气力便足以叫人惊讶。再加上德子落地起身时的爆发,双脚如一把利刃飞出,着实惊人。胡三刀脸上的刀疤涨得通红,敞开步子已经避无可避,双拳齐出借着腰力与德子的双脚又是一碰。震得胡三刀后退三步方能站稳,而德子一个后翻,稳稳的落在地上。可双脚的发麻,让他难以挪动半步。
胡三刀还以为德子安然无事,恼羞成怒:“你们都别动!”胡三刀大吼一声止住挥刀欲冲的喽啰,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节拇指大小的竹筒。喘着粗气对张封喊道:“嘿嘿,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张封眼睛一亮,赶忙把怀中的纪寺抛给德子。胡三刀却已经捏碎了竹筒,手指力道刚好,虚灵丸掉入手中。眼瞧着已然来不及,德子抓起腰间的帷帽抖手抛出,像是暗器一般打在胡三刀的手腕。紧接着右脚向外一跨,稳稳的接住了纪寺,虚灵丸掉在了地上。
胡三刀气的发抖,气力却是更盛,像头牛一样。
“三爷!发暗号叫人来吧,况且安郡王尚未走远!叫他亲自带兵前来!”胡三刀身后的喽啰故意大声嚷道,甚至搬出了安郡王,可他们谁都知道安郡王不可能亲自来此。
张封倒是想起了木尘客,德子的伤势别人也许不知,张封心里却一清二楚。
“哼,安郡王?好大的面子!胡三刀,你可认识木尘客?!”也不知木尘客的名号是否好使,眼前也只能虚张声势。没料到胡三刀一伙听到木尘客仨字具是一惊。
“小子!你说谁?”
“木尘客!”张封一字一顿,又说道:“怎么?昨晚来此救你之人,你转眼便忘了么?我给她个面子,今日不杀你!带着你的人快滚!”
胡三刀一愣,身后的喽啰们已经自乱阵脚。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大胡三刀竟然认识木尘客这等人物。谁知道呢,就连胡三刀自己都没想到夜间出手相救的人乃是木尘客。那竹筒上单刻一‘木’字,张封又并非杀不了他胡三刀,显然是有更厉害的人保他一命。若那人真是木尘客,经昨晚一战张封还能安然无事的回来,想来是与陆尘客有些关系。
“好,好,好!”胡三刀不甘心的连道三个好字,浑身的怒气集到右掌,向下凭空一抓,抬手间虚灵丸顺势而起。胡三刀掌成鹰爪,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真没想到,这粒药丸竟是传说中的虚灵丸!”胡三刀强压着怒气喊道:“兄弟们,我们走!”
张封一言不发,没想到木尘客的名号如此威风,更没想到那黑衣女子竟是安郡王的人。待胡三刀一伙走后,德子始终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倒在地上。
“德子!”
“公子,”德子凄惨一笑,摸着自己的右腿说:“我这条腿,怕是废了。”
张封一瞬间红了眼眶,点了德子腰间的几处穴道,右腿竟是经脉尽断。
“没事的德子,没事的,别怕。”张封一个箭步蹿到桌旁,拿起虚灵丸。‘哗啦’一声,桌子顿时碎成数块。张封心下一惊,他早知道胡三刀看似练的外功,实则是内功,只是没料到胡三刀内力如此深厚。不由得更加担心起德子。
“把这药丸吃了。说不准你的腿能好!”张封迫切的看着德子,德子只是苦笑,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来,张嘴,快吃啊!”
德子看着摔在一旁的纪寺面如白纸,连呼吸都几乎没有。可是看看自己的腿,自小修炼的便是腿上功夫,如今废了一条,以后与废人何异?
“德子,你不用担心纪寺。我还有办法救他,把这药丸吃了!”德子依然犹豫不决,张封急速点了德子上身穴道,挤开德子双唇把指甲大小的药丸塞了进去。
“公子,就算这是仙丹,能让我继续行走。我这身武功也是废了!”德子哇的一声伏在张封身上哭了起来。自小向往的江湖,从来都是想着纵横,没想到落魄。
张封心里一阵酸软,安慰道:“我再教你别的,虬影脚也不过是我张家最普通的功夫,我必将此生绝学传授于你!”说着,张封扶住德子,盘腿而坐。用内力催化药丸,通畅德子的经脉。虚灵丸当真名不虚传,气息游走间畅通无阻。张封又将真气逐渐推入德子体内,推出十成,德子能为自己所用的也不过一两成。可张封不管这些,哪怕是脸上虚汗如雨,也要能传多少是多少。终究是支撑不住,反噬之力害的自己吐出一口鲜血,才算停了。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一众官兵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这一伙有二三十人,手持兵刃,只见屋内只有两个伤员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孩,为首的那官兵好不猖狂,张嘴骂到:“你这砍货!敢到老字这蓝撒野,郡王爷前脚刚走,你们就敢强取豪夺?给鹅绑了!”
张封一听这地道的方言,便知来者不是安郡王的随军。定是胡三刀心有不甘搬来了本地守卫,一想到此张封更是气愤。猛然提气,飞身抽出了宝剑,口中喊道:“德子,看好了!”
话一出口,张封已经斩杀一个小兵。他偏偏不杀那首领,好让其他兵卫不敢逃跑,一抖剑花又一抹鲜血喷出。张封原本不用使这极高明的剑法来杀死这群官兵,但他有意让德子瞧瞧自己的高招,将来好传授于他,也是为了让德子看见希望。
只瞧张封忽高忽低,独有一位武功不赖,也是寻常官兵的装扮,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抵住了张封三招才血溅当场。要知道其他人不过是张封剑刃一扫,便一命呜呼。剑意所到必见血光。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客栈内横尸一片。只剩那首领哆嗦着双腿,连逃命的力气都泄没了。张封的剑上还流淌着血水,那首领就看着地上的血迹随着张封一步步流到自己身前,这份恐惧骇的他吓破了胆,平生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登时被吓死。
张封转身一个微笑,对德子说道:“这剑法如何?”
“高明,十分高明。就是没看清楚。”德子嘿嘿一笑,终于宽慰了张封的心。
“看不清楚不打紧,我会一招一式的传授给你。”
“那我们可一言为定,公子不要诓我!”
张封先是一乐,随即又想起什么,踱步到一具尸体旁边,正是方才抵住他三剑的那人。张封蹲下身子在他的尸首上翻来翻去,果然翻出了一块不同寻常的腰牌,上书‘飞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