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远
上高小的时候就读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对草原有一种朦胧的幻觉；及至后来又听到一首歌《我爱呼伦贝尔大草原》，对呼伦贝尔大草原有一种强烈的向往。直到过了“知天命”年龄，在回访来我区挂职的呼伦贝尔市林业局的同志时，才有幸一睹大草原的芳容，圆了那遥远而痴迷的梦。
夏末秋初，那是大草原流芳溢蜜的季节。一进入呼伦贝尔大草原，立刻就感受到天高地远、美丽辽阔，如同徜徉在浩浩荡荡、苍苍茫茫的汪洋大海。天空蔚蓝，通体透明，一尘不染，好像刚刚浣洗过的蓝丝绒。白云悠悠，纯洁无瑕，光亮耀眼，不断变幻着形状，展现出绰约多姿，好像奔跑的羊群，其性情也像绵羊那么温顺，舒卷自如。绵羊肥壮，成群结队，边吃边跑，追逐着白云，羊群白云连接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白云，哪里是羊群。地势起伏，错落有致，逶迤连绵，如大海腾起的细浪，高处的草已开始变黄，低处的草还满含绿色，草丛里摇曳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在灿烂的阳光下争妍斗丽、姹紫嫣红，好像撒落在绿地毯上的彩色纸屑，美得自然、纯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似有若无，只要做一个深呼吸，香味就能沁人心脾，令人精神抖擞。从大兴安岭深处流出来的伊敏河似飘飘玉带，千回百转，曲曲折折，晶莹剔透，清澈见底。越野汽车在不是路的路上缓缓前行，我们走走停停，上车下车，指指点点，大发感慨。天然草原本没有路，牧马放羊根本用不着路，包括汽车到处都可以跑，到处都是路。不过，后来有的地方走的人多了，车多了，马牛羊多了，也就成了路，至于这路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何时成其为路，谁也说不清楚。司机挑选了一张光盘，顿时，车厢内响起了吴雁泽的男高音“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过去多次听过这首歌，耳熟能详，但今天置身草原，亲临其境，听到这首歌感觉特别真实、亲切。飘飘欲仙的身心，优美动听的歌声，美丽迷人的景色，融为一体，叫人回味无穷。
对于敖包，我是听歌曲《敖包相会》知道这个名称的，过去一直望文生义地认为是个类似于蒙古包的场所，没有细究过，但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我才知道大错特错了。这不就是些石头堆吗？热恋的男女约会怎么能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呢？市林业局的同志告诉我，敖包，蒙古语的意思就是石堆，是蒙古族自古沿袭下来的祭祀祖先和神灵的地方。一般在较高的山冈上堆放石块，插上树枝，蒙古族相信他们的先人居住在高山上的森林里，人死了之后灵魂还要到那里安息。祭祀时，男女老少身穿节日的盛装，骑马乘车，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一系列的祭祀仪式结束后，便开始摔跤、赛马、射箭等比赛，载歌载舞，庆祝丰收。小伙子、姑娘们乘盛会之机互相认识，倾诉爱慕之情，共结百年之好。敖包又是个标记，走路的人看到敖包就会辨认来路，有的男女就选定敖包相会。而蒙古包是作为游牧民族生活居住的房屋，它是一个圆柱体，顶上一个圆窗，窗上伞股般辐射下好多细椽，又被围成圆圈的五片“哈那”承接到地面。它安装简单，拆卸方便，运输轻巧，是牧民流动的家园。星星点点的白色蒙古包与空旷静寂的大草原、与蓝天白云、与洁白的羊群相映成趣，构成一幅美妙的画图。
蒙古人热情好客，大草原号称酒乡歌海。中午时分，我们刚在蒙古包里坐下，身着鲜艳蒙古族服装的姑娘就给我们端上来了奶干、奶皮子、炒米和奶茶。市林业局的同志告诉我们，手把肉是一定要吃的，它是蒙古族的传统食品，到草原上来不吃手把肉就算白来，牧民不用手把肉招待客人就算没有尽到心意，用手把肉款待远方的客人，在呼伦贝尔草原是一种高贵的接待方式。我们品尝着手把肉，交流着来草原的感受，这时，蒙古族姑娘举起洁白的哈达，献上美好的祝福，然后又端起银碗，倒上美酒，唱起祝酒歌：“举起了醇香的美酒，放开了动情的歌喉，杯中盛满深深的爱，美酒醉心头；干一杯呼伦贝尔的酒，草原的奔放心中走，干一杯呼伦贝尔的酒，天南地北到处是朋友……”举起的酒客人如果不喝，姑娘就会继续站在你面前唱下去，直到你干杯为止。因为我不会喝酒，经再三讨饶，让同行者代喝才算勉强过关。尽管没有喝多少酒，但是，草原上的美景，蒙古人的热情，早已使我“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到呼伦贝尔大草原观光，红花尔基森林公园是一个不可不去的地方。这条樟子松林带全长二百多公里，宽八十多公里，面积十三万公顷，因为是全国惟一的、亚洲最大的沙地樟子松种子基地而闻名遐迩。樟子松也是我们的国宝，它能生长在沙地上，耐干旱、耐严寒、耐贫瘠的特性是其它树种所不可比拟的，有极强的防风固沙作用。它的根系特别发达，在黄沙中最深可扎入地下近四十米，它的树干伟岸正直、高大挺拔，树枝弯弯曲曲，苍劲有力，松针绿得发黑，郁郁葱葱。红花尔基，蒙古语是盆地的意思，这里确实像一个盆地，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森林里涛声阵阵，松香缕缕。最高的一个山顶上有一座八层楼房高的望塔，登上望塔放眼望去，铺天盖地的樟子松无边无际，波澜壮阔。森林公园里建有翠月湖，面积二十公顷，波光粼粼的湖水，恰似一块玲珑宝玉，镶嵌在苍翠欲滴的林海中，还有钓鱼台、度假村，湖光山色，五彩缤纷。说来太巧了，我们正准备就餐，台湾著名诗人、散文家席慕蓉女士来了。席女士是蒙古族人，大名鼎鼎，但又很随和，我们与她攀谈起来，她说是来寻根祭祖的，自从台湾解除对公教人员赴大陆探亲禁令后，她每年都要到大草原来，《我的家在高原上》、《在那遥远的地方》等作品集都是她写来大草原的感受的，提及这些，她非常高兴，热情地为我们签名、合影留念。
美丽可爱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你使我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净化了心灵，陶冶了情操，你令人百看不厌，百读不倦，爱不忍释，流连忘返。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看你的！
（选自2006年第7期《当代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