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元黄就来了,他一定会帮我把这钱抢回来,这样,您就给了黄艾汤一个交代的吧,反正这钱拿回去,也到不了你的账上,尤大哥您说是不是?”我狡黠地笑道。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尤慎道:“我又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你?”
“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相信我?”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时,尤慎已经吃光了面前所有的东西,打了个饱嗝,看着我,道:“说说看。”
“你作为黄艾汤的护院头领,我打听过,你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800,而且你是人族,所以注定这辈子只能做护院,顶多到黑营混个头目,是吗?”我问道。
“你弄得倒是挺明白。”尤慎从怀里拿出一块和他的相貌很不相符的花手帕,擦了擦嘴。
“但是,你还有一个很大的花销。”我指了指他手中的手帕,道:“大方楼的赌台,没钱也是上不了桌的,艳艳楼的花嫆姑娘,没钱更是见不到。”
尤慎脸色一变,冷眼呲了我一下,狠狠地说:“你倒是真会打听,还知道什么?”
“呵呵”,我笑了,道:“我还知道你们黄艾汤的规矩很大,私吞必定杖毙。”我停了一下,道:“可我猜,以你的个性,必定吞了不少,比如上次那回到我们麻旯汤打砸抢,我估摸着,得到的银子里,你至少留了三分之一。”
“哼!”尤慎冷笑一声,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歪着头看了看我:“你这丫头倒是心眼挺多,可惜,没眼力界。”
我认真地看着尤慎。其实,从尤慎单人匹马独自进入麻旯汤,又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我就看出了他是一个极为自负又狂妄的人。刚才那一会儿,我还认为自己砝码不够,这一秒,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估算错了。
“你知道黄艾汤的主管黄公公是什么角色吗?”尤慎眉毛一挑问我,我摇摇头。
“你这点儿伎俩,在黄公公面前连只苍蝇都算不上,省省吧!”尤慎冷冷说道:“别以为那几个兽兵会帮你,就算那些站着走路的畜生肯帮你,但他们根本没实力挡住黄艾汤,当年水姑的心气也很高,心眼比你还多,结果呢?”他顿了顿,指了指麻旯汤的院子,道:“被黄公公逼得走投无路,到现在麻旯汤还欠着黄艾汤10个金头,你知道吗?”
我脸色彻底变了,差点吐血,10个金头等于十万个黑头,水姑那胖女人做过什么啦?!
不过,根据我多年的人事经验与谈判经历,如果有人把你的筹码贬得一名不值,那说明,他要亮底牌了。就像,你去看房子,总是先说这里漏水,那里墙是歪的,等种种不是说完,就该亮价了。所以,我故作大惊失色,为的就是等尤慎提条件。
果然,尤慎伸出五个手指,坏笑地看着我,说:“一个月这个数,我就暗地里帮你看着这个场子。”
“大爷,您可吓着我啦!”我故意装作欣喜若狂,心里暗道:你可真够贪的,不过有要求的人总有办法可以对付。我笑盈盈地给尤慎倒了一杯酒,一口答应:“就这么说定了。”
尤慎哈哈大笑,一口干了杯中酒,站起身来,道:“我也该去瞧瞧水姑了,每个月我来六回,记得帮我准备这个炸猪尾巴。”说着,还看了一眼那空盘子。
“行行!”我笑道,忽然想起什么,把杯盘把地上重重的摔下,倒在地上,大叫:“尤慎,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呐!”边哭,我边向尤慎眨眼睛。
尤慎用手指点我,轻声笑道:“有你的,小丫头。”然后,他非常配合的冲着桌子踢了一脚,装作怒气冲冲地出了门。一分钟不到,我就听见水姑在门外的哭喊,估计钱匣子又被掏空了。我非常逼真地冲出房门,骂道:“尤慎你这个杀千刀的恶霸!”
当尤慎走出麻旯汤院子的时候,我还狠命地抱着他的大腿,被他拖着走。尤慎,转身恶狠狠地踹了我一脚,其实根本没踢到我,在我高超的演技下,大疤都冲了上了,但是被三汤拦住了。
黄艾汤的众人在尤慎的带领下,吵吵着走了。小疤还问尤慎:“尤爷,今个儿怎么不砸呀?”尤慎瞪了他一眼,道:“笨蛋,昨晚他们挣的钱都到手了还砸,一会儿兽兵来了,你挡着?”小疤闭上了嘴。
等尤慎走后,我们几个回到厨房,见水姑正坐在那里,啃着香炸猪尾巴,非常悠闲。
“水姑,钱都被抢了,你还吃得下。”中疤急得要蹦。
“当然得吃,昨晚累了一宿,不补补怎么行?”水姑神态自若地吮吸着手指,又砸吧了口茶。
我笑了,道:“您这么笃定,肯定没被抢多少吧?!”
水姑看了我一眼,噗呲一笑,装作生气道:“个臭丫头,就你能!明眼人都是闷罐子,心里亮堂嘴上啥都不说,哪像你什么都放在嘴上。”
中疤被我们说傻了,皱着眉,看了看大疤。大疤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我:“伤着没?”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水姑喝了口茶,笑容渐渐在脸上绽放,说:“菜心你这丫头的手艺和心思真和我当年一模一样,今天咱们还做生意不?”
“当然做,我还和您定的契约呢,刚才尤慎拿走了多少呀,看您高兴的。”
“失慈啊失慈,还好我把钱都藏洞里了,嗨,动静那么大,才抢走一百个多黑头,估计他们认为咱们也就那点本事,一晚上挣不了多少。”水姑得意的笑了笑,忽然道:“菜心,你不是用玉螺请了兽兵爷爷,还不准备,一会儿客人来了怎么办?”听水姑这么一说,三汤四汤好像都松了口气,中疤都笑出来了声。
我笑着说:“水姑,先每人分一百个黑头,然后再给点钱让大疤去买料吧。”
“好,我这就去拿。”水姑难得这么爽快,估计她心里乐得都开了花。
我心里暗暗感谢尤慎,这家伙看似恶霸,行事颇有大将之风,拿钱办事,一点儿都不失格,和这种人做交易,的确值得庆幸。
水姑拿来了钱,分与众人,然后特别关照大疤:“一定要多买点鸡屁股和猪尾巴,让菜心多做点,我还没尝过那烤屁股串呢?”
我一皱眉,心想: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这鸡屁股和猪尾巴,难道姐的手艺就这只能靠这个吸引人?!
事实证明,酸金葵酒、烤鸡屁股串和香炸猪尾巴是群众喜爱的三件神物。
不仅那天元黄来了以后,痴迷这三样东西,而且,越来越多人加入到队伍里,成为酸酒屁股猪尾巴控。
我如约完成了与水姑约定的契约,水姑成为了麻旯汤的董事长,而我则执行总监,然后,每天麻旯汤赚的钱,果然被分成三份,一份留做本,一份归水姑,其余部分由我、三汤四汤、大疤中疤均分。
对于尤慎,每六天来一回,我给他一个银头,管他一顿好的。在他的纵容与暗帮下,不出半个月,麻旯汤居然有了一定的客流量,但我并不做大,只不过分流了一部分黄艾汤的中低层客人,这样,日子才能长久地过下去。
即便如此,麻旯汤的名号还是慢慢地响起来,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客人们给了我一个昵称——臀尾鲜姑。最最让我两眼一抹黑的是,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还被这个昵称给吸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