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解释,八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SY3语塞。
“要杀我可以,但要光明正大地去杀。你我都是战士,当然,你曾经是战士,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死在鬼鬼祟祟的……”EP07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摸出了一颗沾着血迹的子弹放到SY3面前,“可以吗?”
SY3拾起那颗子弹,仔细端详着,回忆着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他开枪,子弹上使用了能力——他认为既可以杀死EP07,又可以掩人耳目的力量,然而,站在窗前的EP07及时动用自己的能力把李程吸引到自己面前,替她挡下那一枪,强大的力量逼出了哈特,从后背冲出了前胸,这枚子弹就是那个时候被EP07拾到手里的。EP07从窗台上走下来,站着的位置正是原先李程所站位置……
他深吸口气,紧紧地握住了那枚子弹,“普星有耻辱之约,你一定知道!”
EP07平静地呼吸着。
“战败并不为胜者所杀之战士,可以为胜者浴血奋战一次。”于平凡握着那颗子弹的手有些颤抖,额上也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低着头,似乎在强迫自己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他把那颗子弹放到EP07手中,“你赢了!”
“这些东西我有一大堆,浴血奋战什么的,我不需要。”EP07平静地说,把子弹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你杀不了我,但我一定会杀了你,这玩意儿存不存在……没有意义!”
夜晚的风……沉寂地有些冷。
“我困了,你妻子说为我整理出了卧室。”
“是,这边……请!”SY3说着,带着EP07走向某个卧室。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子弹,久久沉思着。
“还没睡觉吗?”陈子墨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于平凡连忙把子弹掩在掌心,用力揉碎成粉,倒进垃圾桶。他舒展开面容,笑着拥住了妻子:“现在就睡。”床上,EP07辗转反侧,一个人的夜晚总是很难入眠。既然无法入眠,就干脆再想想独行者酒吧发生的事情,但苏晏青的身影总是时不时穿插进来,搅得她心烦意乱。
“苏晏青,M市龙华集团的总经理苏晏青。”
EP07脑海中回闪过医生的话,顷刻间就把她拉入了那一汪蓝色的海水中,那里,水母一般轻柔的女人,黑色的头发犹如纱笼般轻轻包裹着身体,如梦如幻,她抓住了她,为了一点活命的氧气而强行启开她的唇舌……“等她醒了,如果没大碍,先揍一拳头再治疗!”她说……画面一转,到了这个混乱的夜晚,她从她身边走过,带走了她那惊异的目光……
似乎是海里即将窒息的那口气到现在才喘了过来,EP07睁开眼睛,呼吸轻畅。
淡淡的阳光像捉迷藏的孩子,在青色的窗帘上躲闪着,风微微一动,就嘻嘻哈哈地暴露了很多,争先恐后地扑进了桌子上的一汪光影里,瞬时就满满地溢了出来——天竟然亮了!
客厅里闹闹哄哄的,她掀开被子下床,拉开条门缝看去,于平凡正急急忙忙地蹬鞋穿衣服系领带,他的妻子陈子墨边催于小墨快点喝完牛奶,边忙着收拾她的卡通小书包,还要过去帮丈夫把领带系地漂亮些……整个屋里都洋溢着一个三口之家忙碌生活的幸福。
她轻轻掩上门,想着一会他们不热闹了再出去。
“对了,海蓝怎么还不起床啊,快去叫她!”于平凡的语气就像真的在招待一位家人。
拖鞋的声音很快就蹭到了门前,“砰砰砰”。
陈子墨推开门,看着窝在被窝里沉睡不醒的EP07,“你醒了吗?”
她翻身,睁眼望着她。
“你表哥上班快迟到了,我预约了医院的专家,所以……能不能请你送小墨上学?”
“嗯?”这简直是EP07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堂堂的死亡战士居然送一个毛孩子去上学?
“海蓝,别赖床,快起来,吃点东西赶紧出发。”于平凡一颗脑袋凑在门口,“家里只有一辆轿车,你得骑自行车去,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呢,迟到了可不好了!”
“于……”
于平凡闪电般抽身而去。
EP07只好坐起身子,“几点上学?”
“八点。”
“又是八点!”她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的钟表,现在才七点十分,“早着呢。”
“不行,必须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于平凡的脑袋又凑了过来,抖擞着车钥匙离开了。
“什么话,快一点不是更好吗?注意安全就行。”陈子墨显然不了解丈夫这句话背后的强调。
出了卧室,于小墨已经乖乖地背上了书包,嘴角还挂着点牛奶,“姐姐好。”
“嗯。”她冷冷地回应,陈子墨愣了片刻,不能理解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对这么可爱、这么礼貌的亲人这么冷淡。
“吃点东西,早上不吃东西可不行。”她说,把准备好的三明治、鸡蛋和牛奶推到她面前。EP07斜着眼睛看了眼,拾起三明治一口塞进嘴巴……唔,好甜!
咀嚼两口就没了!
看了一圈,桌上还有一份,拿起来……
“姐姐偷吃妈妈的三明治!”于小墨立刻喊道,但没办法,三明治已经到了EP07嘴巴里了!
拿起自行车钥匙准备走的时候,陈子墨又有事了,递过来一个很复杂的皮带,“小孩坐不了车后座,不安全,你辛苦一下背上她!”
啥?
于小墨高兴地蹦蹦跳跳,“海蓝姐姐背,海蓝姐姐背!”
傻子是吧?于平凡生的这娃是个傻子吧?
背好这个傻子,从库房推出自行车,配上导航仪,已经七点三十分了,EP07准时出发。
骑出小区拐角的时候,于平凡的车就停在路边,探出脑袋冲着EP07乐:“三十分钟的车程啊!”
“嘭嘭”几声,他的汽车的四个轮胎齐齐瘪了下去,于平凡暗骂一声,四下左右看看,周围没人,轮胎慢慢地鼓了起来。
“哼,”EP07冷哼一声,“不是不屑用能力吗?”
路上,EP07才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骑着一辆比自己跑步速度远慢很多的自行车,行驶在一条完全陌生的路上,用导航仪来确认方向,送一个傻子似的孩子上学?为什么?
齿缝间还残留着甜甜的味道,她也在思考,那么美味的东西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喂喂,听得到吗?拦截一辆超速的自行车,没错,自行车,超速,特征?……太快,没看清,好像是后背背着一个……卡通书包?”
“哇,真的,真的是一辆自行车超速了……她已经过去了!”
到了幼儿园,把于小墨交给老师,这孩子果然是傻到不行,半天都回不过神,说不出一个字。
EP07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七点四十分,做点什么好呢?踢了脚车子,竟然散架了……她去拾导航仪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从她内侧的口袋滑出来,轻飘飘地落到了手指边。
淡蓝色的瞳孔顷刻间放大,那个从口袋里飘出来的纸条上写着:苏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