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和腿已经开始酸痛着,每每想要放弃了,一看那悠然坐在石上斜眼睨着她的柳子问,心里便堵了口气,你小子那什么眼神儿,她不怕吃苦!柳子问看了眼那天色,终于拍拍手道,“时辰差不多了,师傅我也该去钓鱼做晚膳了,徒儿你就好好练习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魏涟漪心里腥诽着,被她一说,才觉得腹中饥饿难忍,偏偏那水里还有无数的鱼儿穿过,摩挲着她被水浸透着衣衫,甚至还有一些钻进了衣服里。
全身一阵难耐的奇痒,魏涟漪扑嗵一声栽到了水里,那柳子问闻声回头,看着她的狼狈样,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
魏涟漪气得咬牙切齿,笑笑笑,再过一个月,我保证让你笑不出来!
日后的一个月里,魏涟漪那柳子问都待在了这桃园似的地方,每日在那水里练习着流星步,饿了便食那鱼虾,一边有柳子问和她比试,她虽是练习的晚,但人聪明异常,且又不怕吃苦,是以短短的一月多的时间,便练成了那流星步法的全部心得来,待出山时,已是秋日了。
两人回到了那东癯县内,已是黄昏时刻,二人寻了个客栈住下。柳子问却是半点没有回府的意思,魏涟漪旁敲侧击的问过一次,但他的表情却是告诉她他已经是下定决心放下了。
“师傅!今晚咱们再次切磋一下!”
魏涟漪得意的说着,现在的她,轻身功夫可是江湖上少有人能匹敌的。两人在那厢房里用了晚膳,天也渐渐暗下,魏涟漪一边在心里安排着日后的行程,又听到那窗台边的两只雀鸟在细声的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明天那张家的有比武招亲,咱们可以偷偷去找些肉吃了……喳喳……”
黑羽的鸟这么说着。“没错没错,那张氏家里是大富人家,明儿会大宴天下,咱们可要通知其它的兄弟一番,偷偷进去寻些糕点来……啾啾……”
红嘴的灰鸟这么说着。魏涟漪听得好笑,不禁凑了上去,一边道,“兄弟,那张家在何处?真有比武招亲?”
“什么?”柳子问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一转头,却见她趴在窗台和两只鸟说些什么,不禁摇了摇头。最后又听魏涟漪道,“兄弟,我们做个交易,这要成了,咱以后天天送肉给你吃!”
“什么交易?”
两只鸟互相看了眼,早就听那黑毛雀说过,这东癯县里来个会听鸟语的,想来就是这人了。
两只鸟互眨了眨眼,交换着一个眼神。魏涟漪装作没看见,心里却是笑翻了,原来动物的世界是这么有趣。“请你的鸟兄们帮忙寻一个人!”
心里也没多少底,但有机会也要试一次,魏涟漪说着,又在柳子问狐疑的目光下,到了桌边取了笔墨,凭着记忆将韩尚祁和白玉卿的容貌画了下来,虽不十分像,但也有七分神似。那柳子问一看她的画法,又是一惊,“好徒儿,这是什么画法,我怎的从未见过?”
魏涟漪噗哧一笑,这是现代的画法,你自是没有见过。
那两个鸟儿扑着翅膀在空中,看了几遍,又喳喳道,“啊呀,这两个人,我,我们见过的!”“什么?在哪?”
魏涟漪心里一阵狂喜,差点就要抓着那鸟儿来亲吻了,那红嘴鸟又啾啾道,“半月前,我曾去过那白府溜过,有那么一瞥过,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东癯了……”
那东城的白家,常常也会在院子里洒些谷米,许多鸟雀便常常出现在那白府里。“什么……”
魏涟漪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失落,没想到自己和大哥他们又错过了。他们定是去别处寻自己了。“这样,我可以请这整个东癯县的鸟兄们帮忙,四处留意这两人,这东癯的兄弟少说也有几十万只,那可是几十万只眼和鼻,只是事成后,你可要好好回报我们才行!”那黑鸟却是聪明些,扑着双翅,还讨价起来。
魏涟漪喜极,直点头道,“好好,只要你们能帮我传递信息,让他们到东癯和我会合,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如果他们真能帮到自己,那真是太好了。魏涟漪喜极而泣,想着很快能和他们相见,心里便雀悦起来。
“好,你可别忘记了你的话,小红,咱们立刻就去,你去北城我去南城,夜晚就将这消息放出去……”
那黑鸟的咋巴着嘴,扑扑双翅飞了出去。“好,在下就静候鸟兄的佳音了!”
魏涟漪大笑了一声,抱拳说着,看着那两个小鸟在空中变成了两个小点消失而去,这才回了身,才发现那柳子问早已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喂!”魏涟漪拍了拍他,这人真是看傻眼了啊。柳子问又看了她一眼,怎么看都很正常啊。又伸手在她头上摸去,“没有发烧啊,还是你自导自演成瘾了?那日在街上用了什么坑骗术?”
魏涟漪脸皮一抽,就知道他将自己当疯子了,她也懒得解释,反正谁也不会相信,连她自己也觉得太过奇特了些。“小徒弟,你没事吧,莫不是这些日子练功把人练傻了?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和鸟说话了?”
他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倒是惹得魏涟漪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就当我疯了好了,而且动物都是很有灵性很聪明的,你不要一幅鄙视的表情!”
魏涟漪还没有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没想到还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好处,她倒是要感谢那将她逼进山崖的大汉了。另一边,韩尚祁三人正自那东癯邻近的东月县直往上行,三人正在那官道上慢行着,忽见那天空忽然多了大片黑压压的鸟雀,三人停了步伐,一抬头,看着那一群黑色的小鸟在头顶盘旋着。
“韩兄,这些鸟来得有些太过蹊跷,莫不是想要向我们传递什么?”
白玉卿若有所思的看着鸟群,这鸟群已经跟着他们走了不短的路程了,实是有些诡异。“没错,从没看见这样大规模的群鸟活动的!”肖一飞也惊叹着,看那一片黑压压的,怕有数千只吧,而且一路跟来,又不敢靠近。“小红,他们好笨,怎么都听不懂我们的意思,人怎么这么蠢的?”
那黑鸟拍着翅,瞪着那几个张口结舌抬头的人,不就是那画像中的两人么。“黑子,他们是人,自然听不懂咱们的话,只是咱们要怎样告诉他们的好?”
那一旁的红嘴小隼说着,小眼睛转了转,忽地一个俯冲而下,那叫黑子的鸟急急叫了声,“小红,人都很坏的,小心他们抓了你啊!哎呀!”
那红嘴小隼停在了白玉卿的肩上,嘴里啾啾的叫着,白玉卿眼一眯,又看了那眼神同样有些呆的两人,低声道,“小东西,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如果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一说完那红嘴小隼就直点头,白玉卿眼里划过一抹异光,又低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红嘴小隼上下跳着,不知道怎样表达才好,急得上嘣下串。一旁的韩尚祁回过神来,虽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很快意会,也忍不住道,“果然如你所说,它似真的想要表达什么……”
那红嘴小隼急得喳喳直叫,接着但见那黑鸟也落在了韩尚祁的肩头上,又看小红这般急,也是拍着双翅急得跳脚,要怎么和一个人说鸟话让他们明白呢。
那黑子眼珠子转了转,忽地瞥见了韩尚祁头上的墨玉簪子,等等,那个会鸟语的人,头上,似乎也是这样的簪子。黑子确定了一番,就是一模一样的没错,兴奋的扑上去抓下那玉簪,却是不够力,韩尚祁看它行为古怪,白玉卿却是看出了端倪,伸手拔下韩尚祁的墨玉簪,玉质珍贵,雕工绝伦,绝非一般的店铺能买到。
“你是说,和这玉簪有关?”
白玉卿试探性的问着。那红嘴小隼也看见了,欢喜的上下跳动着,一边点头着,就是这个。韩尚祁却是变了色,拿着玉簪霍然站起,表情古怪,“这玉簪,世上只有两只,一只在倚弟身上……他们见过倚弟!”
两只鸟儿齐齐点头着,所以说语言太重要了。三人一喜,韩尚祁激动地道,“在哪,他在哪里,是他让你来找我们的吗?”倚弟,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让他们来帮忙来传递的,但我真是太开心了。
两人齐齐往回飞去,白玉卿笑了出来,“原来魏兄在东癯县内,倒是让我们一番好找。”
韩尚祁看着那一群一哄而散飞走的群鸟,心里还是觉得太多奇异了些,但所有的都及不上心里的欣喜,又朝两人道,“既然倚弟在东癯,咱们现在立刻进城吧,想必明天就能赶到会和了。”
三人相视一笑,在民间飘荡了一个月多,今天终于找到倚弟了。
夜降下,魏涟漪心情好转,听了那两只小鸟的回复,心里一阵激动,明天他们就能回到东癯,太好了,心里几个月的担心总算松了口气,看那窗下人声如浪潮般,也忍不住拽着柳子问去了大街上,选购了一大堆的饰物和零食,而那柳子问很倒霉的又要付钱又要充当搬运工。
“这个要,这个也要!”魏涟漪可是一点不为他省钱,反正这厮身上揣了下少银子,不帮他花花对不起自己,等他没钱时,自会回到家去,这样她在无形中还做了一件好事来。
柳子问一脸无语问苍天的表情,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人可爱来着,现在一看,简直比起他上那些娘亲硬塞给他的女人还恐怖,这人简直就是天生的购物狂。
他的腰包在极度缩水之中,还不能表现出半点心疼的表情来,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要去招惹这人的,这人生来就有一种魔力,只要那样用着渗着水雾的眼看着你,便会生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念头来,真是太可怕了。“怎么,才用你五十两银子,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