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戚德正正一本正经地愤愤恨恨地一步三摇地踱向那一群躺的横七竖八的人,他知道那里面躺着他那蠢蛋儿子,可是,儿子太嚣张了,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他得权衡哪!最后,心一横,不得不出了一个损招:“六亲不认”,先保住自己的命来再说吧!他心里祈祷着“虫见愁”不要这个时候还好好的!这爹实在是不成体统!
慢吞吞地走到近前,大部分人都不成人形:有的满脸血花;有的鼻子塌陷;有的眼睛肿胀……简直惨不忍睹哦!打得太疯了,太狠了些吧!实在可以看出,这些人给人恨透了,要不怎么会招招见血,拳拳见肉了!您可别说,这些刁民打混帐架倒是好手!
戚德正心里那个怒呀,真是的,你不看僧面也得看我戚德正的面子吧!他愤怒地喊道:“尔敢在……!”他原本是想说“谁敢在此猖狂,毁我官威”,突然间意识到不能这么说,赶忙改口:“尔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冒充我儿欺男霸女,是哪路毛贼,速速地报上名来?”扯了半天嗓子,没人应他,他倒是放心起来!旁的武士边把这些躺着的人分开,边鄙视地翻了翻白眼:“都躺着呢,动也动不了,你在那儿耍啥子威风!”见没动静,戚德正便心里落了石头,随即又想“这孩子估计是挂了,没有动静哪!可惜了,辛辛苦苦养了他二十多年哪!”假模假样地偷偷抹了抹眼角,各位看客权当他是伤心地哭了吧!接着他又很释怀地想:“唉,死了就死了吧,我会给你报仇,傻子泓是吧,贱民是吧,等着瞧!孩子,我会给你好好地超度,投个好安生!可怜的人!不过,我又该到哪里找个称心如意的孩子呢?烦烦烦哪!”
他眼看心里却百转千回,相由心生,面上阴晴不定,显得一会儿狰狞,一会儿落寞,一会儿贼笑,旁人看了怪异之极!
这时,那王士师走来,说道:“你可认得这些人么?”
“属下不认得!”戚德正恭恭敬敬地鞠礼回答,心里却骂道:“都打成这样了!还认得个屁呀!”
“嗯。”王士师沉吟了片刻说,“子肃呀,认真看看吧,或许还能认得几个,也许是这里的刁民,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得斩草除根那!”这“子肃”许是这县官的字吧!
“对对对!大人说的极是!”王士师的话提醒了这县官!的确得找找自己的儿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呀!要不怎么安心呢?
他这会儿倒是认真了,逐个辨认起来!王士师倒是在旁莫测高深,嘴角轻轻地上扬!
由于人都掰开,逐个排好,有些服饰虽被人扯来扯去,不成样子,可身上还是挂有一丝片缕,那戚德正边走边看,突然间他停在了一个人身边,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很清楚那是他儿子,因为服饰是上好的曲裾料子,虽然不成体统,可是尚可辨认!他跨上前去,想认认,确定确定!这一看不打紧,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的孩子真个是惨哪------比中了那“面目全非脚”还面目全非!他眼眶突出,腮帮鼓起,头上还有一个个大大的疙瘩,好一个惨字了得!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啊!他正待去摸摸呢!偏偏这时,“那该死的好管闲事的”王士师却“嗡嗡”起来:“子肃,那人你认识?”
“不不不,你看他脸肿得像发了酵似的,怎么认哪?我想看看他死了么?”说完,探了探那人鼻子,又试了试胸口,发现真的是死了!脸上没来由的抽了抽,对王士师说:“他真的死了!”这话一出,旁的几具尸体似乎动了动,又好像没有动!
这王士师是谁?他可没那么好忽悠,人家的身份摆着呢!“王士师”不仅精通法律,他还是一个“带刀侍卫”呢!传说他是外家巅峰高手,距离运用先天之气只差一张纸而已了!“听息”之法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他当然也看出来那是一个华服少年,他更听到了戚德正所听不到的声音,根据他的“听息”,他发现这几个躺着的虽然个个看起来伤势严重!其实不然,只是一些皮肉之伤,最惨的也就是那“虫见愁”了,可能鼻梁被打断了,有只脚骨折了!也许是疼晕过去了!试想,这些百姓再凶,也是手无寸铁的“村氓”,倒还有恻隐之心!在下手时都不会用劲力,劲都往肉处使了!只不过对“虫见愁”下手狠了些!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呼吸粗重,那是在憋气,忍气吞声的难受,不憋行么?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英雄汉哪!再逞能,那不是遭殴么,好汉不吃眼前亏,装熊了!
王士师突然走上前,走到那躺着的华服少年面前,蹲下,把人摆正,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根极细的短小的银针!暗运内力,戳向他的“少商穴”处,十指连心哪!(有人认为应该刺激人中穴才对,其实,现代医学证明,如果是短暂性休克,刺激哪里他都会醒转过来!而手指敏感性最直接,瞬间传至大脑!刺激心脏恢复!)这一扎下去,钻心的疼!也许是行针速度快,待王士师蹲下起来,那“虫见愁”才身体一震,悠悠地醒转过来!这戚德正正在暗自伤怀不已呢?突然听到那躺着的人“卟”的吐了一口浊气,过了一会儿,便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这戚德正骇得肥胖的身躯连连倒退,口中兀自喊道:“诈诈诈尸!”这一喊不打紧,许是太大声了,突然,“砰砰砰!”躺着的几具“尸体”跳将起来,坐起来的都有!吓唬得那戚德正雪上加霜,骇上加骇,差点没背过气去!大口大口地喘气,用手捋了又捋自己的胸口,才没背过气去!
这几个突然起来的人还待逃跑呢!结果可想而知,一个一个都被逮了个正着,这戚德正可不干了,也许是平常指使惯了,也骂惯了。站起来就指着其中一个还比较“完整”的人说:“瘦得福,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吓老爷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着正要讨打呢!那“瘦得福”是谁?实在不好意思,就是那爱拍马屁的“最佳配角”,(那揍他之人还隔空伤人呢,连挨着打都不会,真是身体需虚呀!)只见“瘦得福”委委屈屈地喊了声:“老爷,您就饶了小的吧!”
“饶你!你还敢求饶,我……”突然,他发现王士师正有趣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大事不好,马上毫不犹豫地捶了过去:“瞎了你狗眼,谁是你老爷!”那“瘦得福”被捶地一蒙,什么情况,他喊道:“老爷,老爷,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谁认识你,你给我闭嘴,你这毛贼,你们这些毛贼,都拉出去砍了砍了!”
可是,站着的官兵可不敢造次,还有更大的官没吭声呢,其中带头的将军样的人喝道:“放肆,王士师在此,容不得你撒野!”
那戚德正霎时间没了声音,不过,他的眼睛骨碌碌转呢!
王士师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声,以引起大家注意!他说:“兀那小贼,戚大人怎能认识你们,还敢胡言乱语,掌嘴!”
“对对对,大人明鉴,最好把这扰民闹事的都砍了才好!”那戚德正突然发现这王士师位是那么可爱,是那么善解人意,知音难觅呀!
“大人冤枉呀!”这群狗奴才这才反应过来,戚德正是要牺牲他们保全自己呀!他们磕头如捣蒜,发现活着的希望在这更大的官身上,“大人明鉴,不信你看,他儿子还在这儿了!”说完都指着“虫见愁”,结果都吓了一跳,太惨了!
“你们瞎了狗眼,那是我儿子吗?瞧他那蠢样,是逆贼是逆贼!休得啰嗦,抓起来,打入大牢!不,都砍了!”
突然,那躺着的“虫见愁”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的爬过来,拉着戚德正嘴里咿哩唔噜说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戚德正厌恶地拂开拉着曲裾的手!
“他在说什么?”王士师问道。
“鬼知道他在说什么,大人不要理会,由我来处理他们好了!”戚德正阴阴地说。谁都看得出听得出他是要玩真的。
这时所有的幻想破灭了,那坐在地上的“虫见愁”,指着戚德正咿哩唔噜,又重重的捶着地!
“他在说什么?”王士师又问道。
“大人,别理会他们!您休息吧!我来处理,来呀,把这躺着的先枭首示众!”
这下,那些个家奴终于明白,这戚德正想用釜底抽薪的方法呀!他连儿子都舍得,自己这些小虾米算什么?
突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听那“瘦得福”说:“大人,我知道少爷在说什么?”
“哦!”王士师非常好奇起来,“说来听听!”
只听那“瘦得福”又说:“我说可以,大人得保护我!”
“只要你说的准就行!”
戚德正一脸讥笑地看着,那“瘦得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老东西!你想置我于死地,自己好脱身么!”说完还停了停,看了看“虫见愁”,“虫见愁”竖起大拇指,这一出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瘦得福”神奇的说出了“虫见愁”的意思!许是常伴左右之故吧!旁人不由得露出佩服佩服天才天才神色来!“瘦得福”也面露得色起来。
“瘦得福”看了看那“王大人”,王大人便开口了:“好,继续!叫师爷过来进行记录!”戚德正正要理论呢,王士师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就把戚德正架住了,动弹不得!那“瘦得福”安下心来,滔滔不绝说起来,从戚德正的祖上十八代开始问候起,说戚德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于某年某月贪了多少,又杀了甚么人,还说戚德正性无能还说睡了戚德正的小姨太……种种细节,好像亲临一般,讲的活色生香,精彩之极,把个戚德正说得体无完肤,当说到“自己”睡了小姨太时戚德正已经气得背过气去!
最后,签字画押,那“虫见愁”许是看见大势已去,也许心里拔凉,最后破罐子破摔!在由“瘦得福”翻译,由自己“说”的口供上摁了个血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真是狗咬狗,疼了谁?最终都落不到好下场!
“瘦得福”为了将功补过,把戚德正爱用九鼎饮食都抖露了出来,派人一查,果然置有九鼎九食,还搜出大量的青铜刀币,贝币(当时通用货币),还有堆积如山的珍贵动物皮毛!
不用怀疑!最后,王士师执天子节,行天子权,把个戚德正斩了九族,连那“虫见愁”由于集恶太多,都没放过;至于那“瘦得福”将功补过,由于是一个小贵族,又享有特权!孤掌难鸣,掀不起风浪,便被发配到蛮荒之地自生自灭了!可惜了他那表演天赋和唇语之术了!为让事情做得尽善尽美,贴出安民告示,提醒参与街道上事情的人过往不究,下不为例。
当戚德正被就地斩首时,人山人海,如果那时有鞭炮,民众一定不会怜惜的!
就这样随着那“咔嚓“一声”,戚德正鱼肉民众,离心离德,最终还是落得个无人送终,暴尸荒野的下场,“泰府之地”也就结束了戚德正的统治时代!这似乎又预示着新的时代开始了!接下来由谁来当着县太爷,那是组织上的事,过问不得,但是,人们相信王大人!
事情真是出乎意料,当参与这件事的百姓正欢天喜地称颂王大人公义仁德时,巧儿却经历着人生中的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