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日会有新同事,今日已来报道,阿美说长得帅,且极有才干,脑子灵活,还得到王主任夸奖。真可惜,我们今日出庭,没有见到。”
“高志磊新进时,你们传的比这还要离谱,神仙都没有他完美,谁料就是一娘娘腔,同谁说话都要拽着人家胳膊使劲摇晃,以博取注意力。”
“那是失误,这次是真的,姐姐姐,”郭妍自知理亏,忙取出手机,“你看,有图为证!”
“等一下,有电话打进。”
婉平接起电话,一听大姨陈述,立马变了脸色,只得在电话中安慰道,“不要着急,待我过去。”不等大姨再说话,婉平就将电话挂断。
可前面是长长车龙,一时半会出不去。
“怎么了,有急事?”郭妍收了手机,拍着方向盘大嚷,“堵车怎地这么厉害。”
婉平看着车队直觉惆怅,遂解开安全带,“我先行离开,你自己回律所。”
“哎,婉姐!”
待婉平火烧火燎赶至派出所,已满头大汗,花谢妆残。推开玻璃门,一股凉风迎面扑来,婉平不敢贪凉,直冲着正坐在大厅的大姨和表妹奔了过去。
“大姨,有否受伤?”婉平上下探看,着急不已。
“没有事情。”大姨笑吟吟,拉过婉平,指着朝洗手间方向去的男人,“肩宽腰圆,走路稳健,谈吐不俗,模样极好,对了,和你一样,也是做律师的,不乏共同话题,你看怎么样?”
“姐,那人绝对对你胃口!”苏宝生火上浇油!
“大姨,您跨了五个时区,一下飞机就跟警察杠上,苏宝生还武力妨碍公务执行?”婉平扫视一周不见警员招呼,立马变了脸色,“您扯了这么大的谎,催命似的叫我赶来,敢情是为了给我介绍男朋友?”
“我也是迫不得已,听你妈说,你屡次放相亲对象鸽子。”大姨丝毫不觉理亏,义正词严,满脸得意之色地冲着苏宝生笑,“看,你妈多么有本事,只一个电话,你姐自动且迅速就来了。”
“我的亲大姨,”婉平哀嚎,“您还真有本事,这是中国,你见哪个平头老百姓进政府大楼如厕,您倒好,还将相亲仪式放在派出所了。”
“这是你妈交给我的任务。你即使不结婚,谈个恋爱也是好的。”大姨无缘无故退让一步。
“谈恋爱成本奇高,风险巨大,明天是涨是停全不知晓,下一秒崩盘都极有可能,费心、费神、费力最终仍可能死无全尸。”
“你可以分散投资,没有人非要你将赌注全压在一人身上。”
“大姨,你怎可说出这等话,大学老师,教书育人,这话是您能说出的吗?”婉平不敢置信,“恋爱这种事,不专一要遭天打雷劈!”
“请注意适用范围,专一是在目标锁定之后,没有明确具体目标,要专一何用。再说,你可知多数男生如何谈恋爱?广撒网,抓着哪个是哪个。”
“天,这些您都是哪里得来?”
“你表妹表哥都是个中好手,不比你,单你表妹已失恋多次。”
“妈!”苏宝生无端被牵扯进来,气恼十分。,“请勿再提我的伤心事。”
婉平决定换个方向,向大姨陈明利害,“大姨,女性谈恋爱次数过多,会在男性心中留下不好印象,容易贬值。”
“那是说给十三四岁小女孩,二十六岁仍未谈过一次恋爱,是贬值。”
婉平气结,摇着大姨手臂,“熊猫数目极度稀少,专家催逼其恋爱、繁衍尚有情可原,中国人千千万,你们缘何也如此?”
“人类存在最大意义即为种族延续,你不能拖大部队后腿。”大姨重新坐下,“怪道你妈非让我回来,感情你这么多歪理。”
婉平嘀咕,“您的歪理比我多多了。”
大姨忽然语重心长,“阿婉,不要怪我多事,你工作已步入正轨,一切顺遂,是时候考虑这些事情。”
婉平嘀咕,“哪里就算步入正轨,如若开庭遇到您,即便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我也输定。”
“你影射我不讲道理?”
“不敢不敢。”婉平连忙摆手。
“表姐,表姐,来了来了!”苏宝生指着迎面而来的厕所男。
庄歆云起身,忙不迭甩开拉婉平的手,笑意盈盈地拉住厕所男,“恒瑞,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女。”
不争气?这个形容词是如何得以定性使用?
“你好,苟恒瑞。”
那人伸出手,婉平象征性与之交握,不情不愿。
“阿婉,这位就是恒瑞,他的母亲是我大学好友,我们相处愉快,我同你说过多次的。”
大姨,我从不记得你同我讲过。婉平腹诽,大姨越发不靠谱。
说话间,那男的径自走过来,将电话递给庄歆云,“阿姨,我妈妈想同您说几句话。”
庄歆云笑着接过电话,朝门外走去,一通寒暄,挤眉弄眼。
婉平看着大姨离开,刚松下一口气,晓晓便大把抱住婉平胳膊,凑在婉平耳畔,远望去,整个人都挂在婉平身上,“婉表姐,我妈刚才考察过了,极品优质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好把握!”
婉平将晓晓从身上扒拉下来,怒目相向,“苏宝生,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人家学起做媒这种勾当。”婉平瞥了那人一眼,“穷养儿富养女,你爸妈好吃好喝供养你长这么大,就是怕别人一块蛋糕就将你骗走,你倒好,就这种的,你就沦陷!”
“短粗腿,男人肩。”声音淡淡传来。
肩膀宽是婉平死穴,她一听,怒从火中来!“你说谁?”
“。”
“呵,”婉平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抱起胳膊,一副盛气凌人姿势,“你是否有隐疾?竟这般饥渴,派出所相亲你也来?”
“我是好奇。”厕所男满脸不善,“你有什么隐疾,二十六岁一次恋爱也无?”
“贱人!”
苏宝生站在一旁看笑话,一看势头不对,忙上去打圆场,陪着笑脸,“不要见怪,我姐这几日生理期,见谅见谅!”
“看去还有更年期症候,原来双期同至,怪道如此暴躁。”
婉平伸手要挥那人巴掌。
“苏宝生,你与谁站在一边!拉我做什么,松手!”
苏宝生将婉平拖至一边,“姐姐姐,你们怎么就杠上了,与我们来的本意不符!”
“本意?要知道是相亲,打死我也不来。”
“姐,我劝你趁早找个男友,来之前,小姨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妈说这次一定要给你找个男朋友!再说,谈恋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婉平瞪了苏宝生一眼,她们表姐妹之间也有代沟,不,鸿沟。
“我妈,我妈来了!”宝生小声嘀咕。
婉平害怕大姨又要说教,更怕大姨就此常住下去,容色稍缓,只狠瞪那人一眼。
庄歆云笑着走过来,将手机递给苟恒瑞,看上去对这边的战况不甚了解,“恒瑞,打扰你了,如若有事,你就去忙,我也累了,回酒店休息一下。”
这么快便结束了?不像大姨做派!
婉平没有多想,只忙接话道,“大姨,你去我那里住多好,我还能照顾你。”
“酒店那么舒服,想做什么做什么。就你那小蜗居,去与你挤,实在不好意思。”
“那也好。”婉平妥协,“我送你去酒店。”
“阿姨,您要是不介意,我家在市郊有套空房,早着人打扫好,佣人、家电器具一应俱全。本来是给我住,可是房子太大,且离公司太远,我便另外租了房子。”无事献殷勤?
“那样,会不会很打扰?”庄歆云从善如流地应下。
“怎么会。我妈说你们还曾口头结姻亲,叮嘱好好招待您。”
“还记得这些都是那时玩笑话,”庄歆云笶起来丿“十分感谢,阿婉,你忙你的去吧。”
“大姨,这没有道理,你有侄女在这里。”
“不用,我们有恒瑞呢。”
“是,我会照顾好阿姨。”那人笑容端地慈眉善目,温良无害,婉平不禁怀疑刚刚一切是自家幻觉。
婉平将诸人送走,站在太阳下大喘气,律师执业四年,早练就一副好嘴皮子,偷换概念、寻找相似之点、差异之处进行反对辩驳,往往说得别人哑口无言。今日竟两度败北,实在难堪到极点。
电话告知母亲大姨已安全抵达。
“妈,真有你的,为何将我大姨搬出!”
“谁让你不让我省心,我算是发现,你大姨是你们众表姐妹兄弟的克星。过几****便去与你大姨会合。”
“什么?你也要来?”
“不欢迎?”
“不敢不敢,”婉平顿觉头大,“天,随便你,不愿与你多言,有电话接进,挂了。”
来电是陈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