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年,嬴政正式掌权,赵悼襄王与齐王建同时入咸阳,图谋未明。作为嬴政刚掌权后第一批来访的二位国君,受到嬴政盛情款待。
嬴政亲迎,与好不容易得到权柄的嬴政不同,赵王偃在登位之初便拥有至高权力,因此与低调内敛的嬴政不同,体型健硕的赵王偃看起来便极为盛气凌人,至于齐王田健,此时已经年过不惑,看起来不过是个体态祥和的中年人,齐王建在治国方面毫无建树,不过他凭借钱财笼络周边诸国也不主动战争,也算是在这乱世安于一隅,只是不知这份安逸还能坚持多久。在于赵王偃无关痛痒的寒暄几句后,嬴政向齐王田健只作点头示意。
对于田健,嬴政知道他多半是来求相安无事的,并未过多在意,至于赵王偃则危险得多,他主动入秦,动机太过可疑,这种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
将二人及其随行诸人安置妥当后,嬴政急召李斯密谈。
对于李斯此人,在他助自己夺回权柄之后,嬴政便决定彻底相信于他,不过他与李牧的关系始终是嬴政心上的一颗刺,但李斯不愿多言,自己更不会自降身份去问,只要确定他是忠心就够了。
“你可知赵王偃入秦为何?”
李斯略一沉吟,道:“赵王偃为人虽桀骜自我,却是如今诸国国君中的翘楚,放眼其他诸国,能与他相较的并不多,王上虽是初掌大权,但近几年以雷霆手段闻名诸国,您二人是同年,再加上李牧与王上算是旧识,定对赵王提起过您,赵王想来看看也是自然。”
嬴政思索一阵:“说起来,赵偃在秦为质时,在几次筵席中还见过他几次,不过当年寡人尚且年幼,且吕氏专权,并未同他讲过话。不过寡人不喜欢他的眼睛,像豺狼般不含好意。”
李斯闻言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王上你真该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谁的眼睛更可怕一点,若赵王偃是锋芒毕露的豺狼,您便是历尽杀伐眼神沉静的狼王。
腹诽过后,李斯说道:“臣斗胆向王上举荐一人。”
“说。”
“旧时魏国公子,缭。”
嬴政调整了一下坐姿,斜倚在王座上道:“为何从未听说此人,况且魏国公子缘何入秦。”
李斯道:“公子缭并不受魏王重视,数月前他母亲家人谋逆,,母系一族屠戮殆尽,他因是王子免于一死,被贬为庶人,游历入秦,前些天入我门下,放弃旧时姓氏,单名缭。他未及弱冠,却精通占卜相面之术,对时政亦颇有见地,臣与他交谈甚久,是可用之才。”李斯略一停顿,“况且他身负血海之仇,亦是可以利用之处。”
嬴政垂下眼睛,看了一会自己的手指,才道:“既要为寡人所用,你便回去问他如何解决这诸侯纷争,待他献上一计,再做决断。”
这已是刻意刁难,李斯却只能答一声:“诺。”
数日之后,当嬴政看到公子缭的计谋之时,却是震惊不已,急急备好车辇前往亲自探访。
“以秦国的强大,诸侯好比是郡县之君,我所担心的就是诸侯‘合纵’,他们联合起来出其不意,这就是智伯(春秋晋国的权臣,后被韩、赵、魏三家大夫攻灭)、夫差(春秋末吴王,后为越王勾践所杀)、闵王(战国齐王,后因燕、赵、魏、秦等联合破齐而亡)之所以灭亡的原因。希望大王不要爱惜财物,用它们去贿赂各国的权臣,以扰乱他们的谋略,这样不过损失三十万金,而诸侯则可以尽数消灭。”
在车辇内,嬴政闭目不断回想方才在李斯承上的布帛上看到的公子缭的回答,心中波涛汹涌,恨不得马上得见此人真容。
而此时这位放弃姓氏的落魄公子,在后来为嬴政建立了秦国最齐全的间谍网络。
他便是后世所称的,尉缭。
正是一场风云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