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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谷外佳人

叶峥挎着一匹小白马,一身洁白胜雪的丝绸衣裳,腰间系着镶着和田白玉的腰带,腰带上还悬着翡翠青玉雕刻的玉坠,脖上挂着纯金玉兰项圈,头顶上插着镀银掐丝的发簪,在加上一张粉雕玉琢的神气无不的小脸,俨然是一个富贵到流油的嚣张贵公子哥儿。

身后的邢九满头的大汗。只因这位小爷实在是太另类了,黄胶野地的时常有悍匪出没,可他却偏偏打扮成这样惹眼的架势,岂不是自找苦吃吗?所以他只能片刻不停的紧绷着神经,观察着四周,好不累人。

叶峥却悠闲道:“邢九哥,你眼睛一直这样瞪着,刀一直这样握着,就不累吗?还不如学着我,咱们轻轻松松走着多好。”说着顺手掐下一片窄叶,含在口里吹了起来。

邢九瞪他一眼也不说话,只心里想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好命,生下来就是个公子哥儿。

叶峥指着前方笑道:“瞧,前面就是个茶馆儿了。你看吧,你一路上担惊受怕,流了一缸臭汗,我仗着命好什么都没有做,可咱们两个却同时走到这茶馆儿,同时和上茶水。邢九哥,你不觉得亏的慌吗?”

邢九气道:“若是没有我看护着你,你岂能这么安心?”

叶峥笑道:“那请问邢九哥这路上可曾看到匪人?”

邢九红着脸道:“没有。”

叶峥道:“这不就结了,今天既然根本就没有匪人经过,也就是说你看护我,我会平安到达,若是你不这么看护我,我也会平安到达。那邢九哥何必这么麻烦,不如跟着兄弟我且走且玩乐呢?”

他说着又吹起哨子,一仰头躺在马背上悠闲地走起来。

邢九乍听他的话,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却实际上他却怎么也不敢真的放下刀,眯着眼睛像他这般玩乐,最后还是那般模样进了茶馆里。

下了马,邢九渴的嗓子都要冒烟儿了,就想冲进去喝口茶水,可是叶峥却不肯进去,非要自己亲自端盆水给先给两匹马喝。叶峥不走,他这个随从就不能走,整个人都急的上蹿下跳。叶峥就慢吞吞地劝他道:“这大热天的,这两匹马儿驮着咱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你这个一步路都没走的还要先冲进去喝水,这世上还有天理么?”

邢九气结,只觉得叶峥的话无不荒谬之极,却又好似觉得句句都对。

过了好久,叶峥才开了大恩走进茶馆儿里叫了一口茶水。

端茶的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脑后垂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虽然挽着一头简单的麻布,却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漂亮。

叶峥看着她笑道:“小姐姐,你这茶水卖一文钱一碗,似乎有些便宜些了。”

那小姑娘诧异道:“你说什么?你又没喝过,怎么知道我这茶水值多少钱呢?”

叶峥笑道:“小姐姐这样漂亮,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仙女端的茶一定是仙茶,仙茶要在凡间卖,自然怎么卖都便宜了。”

小姑娘被他说的脸上一红,道:“你倒是个能说会道的哥儿。可惜我不是仙女,这茶也不是仙茶。”

叶峥道:“那又如何,在我心里,小姐姐是仙女,这茶是仙茶便好了!”

小姑娘娇嗔道:“呸!你个小滑头。乳牙可是退了吗,就学会来这里调戏女子了。”

叶峥哭丧着脸道:“我这只是说实话呀,怎么说实话也会惹人生气……哎,那又如何,谁让我惹了仙女生气呢?怎么样都该打,该打!”说着真抬起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打去。

小姑娘急忙拉住他道:“别这样,要是打坏了脸,我可是赔不起你。”

叶峥颓然道:“我倒是期望打坏了。”

小姑娘诧异道:“为什么?你不喜欢自己的脸吗。”

叶峥嬉笑道:“我打坏了脸,小姐姐又赔不起,我就可以叫我这大哥把你这小茶馆儿拆了,到时候你就得把你自己赔给我了。”

小姑娘脸上红成了大绸布,一下子背过脸去,又偷偷瞧了叶峥一眼道:“你这满口胡言的人……我怎么也不会要做你的,做你的……”接下来的话却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说了。

邢九在一边看傻了眼:真没想到这臭小子这么大点儿的年纪,自己都还没长好,就先学会泡妞了!

所以刑九爷到现在还光了个棍。

叶峥偷偷白他一眼,复对那小姑娘笑着道:“这里不是毒煞谷吗?小姐姐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住在这里也不害怕?”

那小姑娘道:“就因为这里是毒煞谷,所以才不会像别的地方一样,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叶峥笑道:“的确是这样,我就不是阿猫阿狗。我叫叶峥。”

那小姑娘也应道:“我叫芙娘。”

芙娘问道:“你到毒煞谷来做什么?这里虽然无人打扰,可晚上阴森森的倒也可怕,还有因为背叛或者企图对毒煞谷不利的人死后变成的亡魂,四处飘荡着,哭着忏悔着自己生前的过失,可吓人的紧呢!”

叶峥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我说过了小姐姐是仙女下凡,仙女自然不怕鬼怪,反而会保护凡间的心上人,不是吗?”

他话音刚落,邢九忽然就趴到在桌子上,彻底的不省人事了。

叶峥一点也不慌乱,依旧笑着对芙娘道:“我说什么来着,仙女是会保护心上人的。”

芙娘娇嗔一声:“呸!什么心上人,才这么大点儿的毛孩子就当着大哥的面儿讨媳妇儿,也不知道羞!”

叶峥道:“羞不羞还在头后,能把媳妇儿讨来才算是真本事。哦,我知道了,是你看见了你相公心中欢喜,却不想邢九哥看到,才把听他迷倒的吧。”

芙娘嫣然一笑,忽然从腰间掏出一口小弯刀,插在他面前道:“少废话,你且说说,来毒煞谷到底是做什么。说好了我便放你过去,说不好你这辈子就待在这里吧!”

叶峥摇头道:“那我宁可不说,岂不是就可以和你一辈子待在一起了?”

芙娘一阵诧异,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真愿意一直陪着我?”

叶峥道:“那是自然。小姐姐这么漂亮……体贴,我能陪着你是我的福分。”

芙娘咬着下唇道:“那你可别反悔!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并不住在这里。我本是毒煞谷的侍女,谷主要我们每人轮流在这茶馆里守着,将来历不明的人除去。我真正住的地方是毒煞谷内,你愿意陪着我去吗?”

叶峥笑道:“傻瓜,我不正好也要去毒煞谷吗?我原来还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毒煞谷里看一看。你既是毒煞谷的人,却反倒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芙娘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叶峥的手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叶峥点头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芙娘拉着他手将他拉到内堂,掀开床板按动了一个机关,就见地板“咯吱咯吱”响着,居然露出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地道!

芙娘掐着腰道:“是不是很厉害?”

叶峥摇头道:“不过是最简单的机关术,并不稀奇。”

芙娘嘟着嘴,首先进了地道。叶峥跟着她,走过无数岔路口,几经周转才走了出去。

芙娘拨开爬满洞口的爬墙虎,朝着谷外的世界张开双臂笑道:“你看,咱们到了!”她似乎从来都没觉得谷外的蓝天是那样的蓝,空气是那样的清新。

叶峥探出脑袋,一片仙境般的景色便呈现在眼前。只见山峦层层叠叠,一片苍翠欲滴,而山尖却都隐在云雾之中。毒煞谷在谷外恶名远扬,却不想谷内竟是这般美好风光,当真是奇也。

芙娘俯首问道:“美吗?”

叶峥道:“美。”

芙娘撅起嘴来,红着脸娇羞道:“有我美吗?”

叶峥道:“没有。不过你在我心里却不是最美的。”

芙娘心里一紧,握着小拳头试探道:“那是谁?”

叶峥哈哈大笑:“当然是老子的妹妹啦!”

芙娘娇嗔一声:“去你的!”

叶峥拉起她的手,忽而严肃道:“你刚才告诉了我实情,我从来不欠别人的,现在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吗?”

芙娘羞道:“只要你说……我便听。”

叶峥道:“那你别生气,也别乱想。其实我一进门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

芙娘听罢,还是不由得乱想、乱猜起来,尖叫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是别门派来的奸细。”

叶峥忙道:“不是不是,奸细哪里有我这样的毛孩子。因为你倒茶的姿势很漂亮,很规矩,绝不是一般端茶送水的卖茶姑娘可比的。所以,我一早就猜到你是毒煞谷的人。”

芙娘忽然大哭道:“那你说要陪我,就是为了骗我进毒煞谷是吗?”

叶峥道:“自然不是,我说要陪你是真心的。可我要陪你,也要进毒煞谷,还要学了本事出谷给父亲报仇。”

芙娘泪眼婆娑,看他一眼道:“你要是做了毒煞谷的徒弟,我这个小婢女就更不能……不能……。”她说到这里已经抽噎的不成样子,实在说不下去了。

叶峥替她擦着眼泪,笑道:“那又如何,我不照样还在毒煞谷陪着你么。我以后要每天喝你沏得仙茶,可好?

芙娘叹口气道:“可你总归是不肯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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