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婆子点了点头,道:“老爷半年前发落了院子里的丫头之后,没隔多久,浅菊跟她男人就进了府,如今她男人就跟在老爷身边,浅菊就管着老爷的院子,她男人住在府里的客院,浅菊也是等府里下了钥就到客院那边住着。”
府里人少,客院也没人住,老爷就把人留在了客院。
浅菊回来以后,风婆子到是轻松了不少,再加上浅菊的性子稳重,也可能是水氏调教的关系,有一份水氏的淡然,可也多了一份冷傲。
宁安纳闷道:“那刚才在老爷的院子我怎么没见着她?”
说起这个,风婆子也是无奈,道:“前五天,浅菊查出有孕了,所以老爷怕她头三个月胎坐不稳,就不让她过来伺候,说是左右姑娘也要回来了,让姑娘先管一段,让她在家好好养胎呢。”
说到这,风婆子又笑道:“说起来,浅菊本说今儿要来给姑娘磕头的,只是老婆子给拦住了,想着姑娘今儿事多,一时也顾不上她,再一个她的身子没坐稳,这会儿过来也不好。”
风婆子一是为宁安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浅菊着想,浅菊回来的日子不长,可是府里的丫头到是有些怕她,当然,背地里也没有好话,因此风婆子也是有些小担心。
宁安点了点头,道:“妈妈考虑的是,到是我一时没想清楚。”
话说到这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风婆子起身道:“姑娘歇下吧,明儿还有不少事要做,府里的事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
宁安点了点头,刚要叫枝俏和桃花进来,风婆子又顿了一下,道:“姑娘,还有个事,不知该不该与姑娘说。”
风婆子现在也没把宁安当个没嫁人的姑娘了,家里除了宁远道,就宁安大,安心还是个孩子,再说宁远道也不能成日的围着内宅的事转悠,所以风婆子就与宁安把一些原本不该姑娘听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宁安难得瞧见风婆子这般为难的样子,失笑道:“妈妈还有何为难的不成?”
风婆子咬了咬牙,这话说出来有嚼舌根的嫌疑,再加上她也没有确实的依据,不过她是真心为宁家的孩子好,才这般想的。
小声道:“姑娘,婆子没有编排哪个下人的意思,婆子说的都只是婆子的猜测,姑娘刚回来,怕是没注意,婆子若是不说,又怕这事成了真,到时候就是婆子辜负夫人的托付了。”
宁安不明所以道:“妈妈有话直说便是,没必要这般,难不成我还不信妈妈。”
风婆子这才小声道:“姑娘,老奴瞧着姑娘身边的枝俏姑娘似乎与大少爷有些首尾。”
宁安一听脸色就变了,嘴角也抿了起来,每当这样的时候,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大姑娘生气的表现。
风婆子到也没惧,毕竟她的出发点是好的,道:“姑娘别怪老婆子危言耸听,老婆子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大少爷到底还是年岁小了些,再加上老爷跟夫人对大少爷的期望极高,就是姑娘以后也是要靠大少爷的,若是早早的让那些丫头勾了大少爷的心,只怕回头再影响了大少爷。”
点到为止,风婆子也没敢再往下说。
宁安点了点头,道:“妈妈说的我记下了,回头我会留意。”
风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大姑娘不会放任大少爷不管的。
待风婆子退下去以后,宁安才叫了枝俏和桃花进来,这会儿天就晚了,宁安也累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洗了个澡,这会儿就换了寝衣,再拿着帕子擦了把脸就睡了。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宁安按着往常的生物钟醒转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能听见早起的小丫头酒扫的声音。
宁安微动了下身子,想着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便掀了被子。
“姑娘起来了吗?”枝俏小声的询问声隔着一道门传了进来。
“进来吧。”宁安起身坐到了屋里一张八仙桌边的椅子上,看着枝俏进来的时候捧着新沏的茶壶。
放到桌子上,先给宁安到了一杯茶,枝俏才道:“姑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说早上起来要先喝水,奴婢新沏好了茶叶,水温应该也差不多了,姑娘试试,奴婢去叫小丫头们进来伺候姑娘洗漱。”
宁安点了点头,轻转着手上的青花梅竹松的茶盅,触手即温,还是以前的感觉,轻笑道:“难为你这丫头细心。”
这个杯子还是宁安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每天早上用来喝水的,因为喜欢这上面的图案,每每都愿意把玩一阵子。
枝俏头也没回的整理着床铺,道:“姑娘喜欢的东西,奴婢从不敢忘。”
宁安仿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嗯,你的记性一向好,我不喜欢的事,想来你也记得。”
枝俏的手一顿,声音弱了一些“奴婢记的。”
宁安望着茶杯中的水,在手的轻转下,慢慢的晃动着,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方叹道:“枝俏,我不希望主仆一场,最后惨淡收场。”
宁安说完端着洗漱用品的小丫头们就鱼贯进了屋,桃花也跟着进来,一样样的伺候起姑娘来,桃花昨天晚上就一样样的从头学起,虽然现在做的还不算是极好,可至少心理不颤颤惊惊的了。
待一切打理妥当,枝俏又给宁安新梳了头发,宁安才起身道:“老爷这个时辰可在府里?”
枝俏摇头道:“老爷早就出门了,大少爷怕是还在府里。”
宁安点了点头,指着桃花道:“你去看看大少爷用没用饭,若是没用饭就与我一处,若是用了,就让他安心去学堂。”
桃花福了身就退出了正屋,直接就往院外走去。
枝俏避过了刚才的话题,打发了小丫头准备把早饭过来,待桃花回来的时候,后面果然跟着宁心。
宁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枝俏,但见枝俏的眉目已经低垂下来,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这样的表现宁安已经满意了,有些事总要一步步来。
“姐姐,我今天不去学堂好不好?”宁心有些耍赖的嘟着嘴与宁安商量着。
宁安皱着眉拉着宁心站好了身子,瞧着这小子已经装扮妥当了,想来就是到自己这块打个招呼就走了,笑道:“好了,你衣裳都穿好了,就别在家里磨蹭了,走的时候顺便坛桃花酿过去,听说你那先生可是个酒痴呢。”
宁心的先生是宁远道很敬养的一位老者,自己在家带了几个学生,都是资质不错的孩子,人品极好,听说以前给皇上和王爷还当过老师呢,当然了,宁远道之所以慕名把宁心送过去,并不是因为他占过皇上老师的名头,而是因为他极喜欢此人的性情,随风洒脱,就像他的别号一般“随风先生”,宁安并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听说此人不好名利,皇上曾三请他入朝,却不为所动,就是皇子拜入名下也要看资质,不是所有的人都收为徒弟的。
宁安觉得能得这样的一位老师,宁心该学会珍惜。
宁心也算是听话,知道姐姐这说不通,微微嘟着嘴,像个小孩子一般的依恋,道:“姐姐在家里等我下学回来,好不好?”
宁安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打发走了宁心,宁安随意的吃了些早饭,就让枝俏去给风婆子送信,外面的马车要是安排好了,她就得出发了。
“姑娘,奴婢跟你出门吗?”桃花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她也知道要经过姑娘的同意才成。
宁安摇了摇头,道:“虽说我去的是熟人家,只是你的规矩还没有学会,还是在家里跟风妈妈学学规矩才好。”
桃花到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那姑娘一路小心。”
短短一晚,桃花像是改了性子一般,到是让宁安有些微的不适应,失笑道:“在咱们院子里,你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只出去的时候注意些就是。”
桃花好不容易呼了一口气出来,方道:“姑娘,我还是先这样吧,不然我怕一时半会的改不过来。”
桃花因为苦恼皱起来的小鼻子抽抽在一处,到是让宁安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道:“桃花丫头到是长进了,还知道板着自己的性子了。”
“哎,姑娘不也说过吗,此一时彼一时,奴婢这就识时务者为俊杰。”桃花觉得自己在姑娘身边呆的几年不能白呆,这会儿自然的就显摆出来。
枝俏进来的时侯瞧见的就是又恢复了大咧咧的桃花,手舞足蹈的样子,眉头微皱了一下,不过瞧着姑娘也没说什么,她也就聪明的闭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