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马车准备好了。”枝俏在门口秉报却没有进来。
宁安点了点头,起身又交待了桃花几句,然后才带着枝俏出了府。
曾家虽是寒门,可是曾家娶的媳妇是国公府的姑娘,必然不会生活在东边,当然,像被世家勋贵包围的西边也没有曾家的一席之地,而燕国公府的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燕国公府的大姑娘出家的时候,老夫人就在临安城的南边寻了一处五进的宅子,作为小夫妻的新婚之处。
当然了,曾光也是有骨气的男人,不过他没有宁远道得圣心,宅子是御赐的,曾光虽说是借了燕国公府的光,可是曾光在平日待燕真卿却是极好的,不说家里的事完全是燕真卿在说的算,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曾家又有些不同,就是曾家的老夫人,并没有宁家的老夫人深明大义。
曾老夫人这么些年盼的就是儿子有所成就,一朝得中探花,老夫人就喜极而泣,后来又听说娶了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更是喜的逢人就吹。
当然了,在成亲的时候,曾家的聘礼是非常薄的,在临安城看来,曾经的聘礼压根可以忽略不计了,只看燕家十里红妆送嫁就知道了,燕家该是何等的富贵,那会儿众人对这桩亲事也很不看好,毕竟名门贵女低嫁者有之,只是那都是庶女,要么就是迫不得己,比如做了什么有损家族声名的勾当,以这样的方法来掩饰的,像燕国公府大姑娘这样的,没有什么内幕就想嫁个寒门学子,只凭着一腔风花雪月,郎情妾意的心思的,临安城的百姓说起来都当了笑谈。
就是后来宁安听着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不可理解,因为那会自己的前身与曾家的大姑娘曾明菲已经是闺蜜了,而燕真卿又对这个身体的真身是发自真心的疼爱与喜欢,所以宁安到是很容易就与燕真卿接触起来。
说句实话,宁安觉得曾光看燕真卿的眼神是真正的喜欢,眼里的宠溺永远都不会消失一般,若是女人,抛去身份,燕真卿能嫁这样一个男人,可以说是非常美满的,夫唱妇随,儿女双全。
不过在羡慕的时候,宁安也有叹息,就是曾家的老太太,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当初临安城就看曾家的笑话都不知道看了多少起了,不过好歹有燕真卿的镇压,老太太折腾了几年总算是消停了下来,现在就是想折腾也折腾不动了。
“曾家的老太太现在?”宁安随意的想着心事,抬眼见枝俏正打量着自己的样子,便随口问道。
“曾家的老太太现在消停了不少,奴婢偶尔听风妈妈说过两回,好像是曾家的三太太撺掇着曾家的老夫人给曾大人娶妾,人都领到家里了,只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没带出来,隔了一天,曾夫人就给曾二爷寻了两个水葱一般的丫头来伺候。”
扑哧。
宁安到是低头笑了起来,这主意,可真是……妙……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婆婆给儿子房里塞人那是天经地义的,长嫂不能管兄弟房里的事,不过作为借住在曾家长房的曾家二房,曾夫人这样的做法不得不谓之妙,主人采买下人,为了让客人住的更舒心。
曾家的那位二夫人只怕眼睛都气绿了吧。
不过宁安有些了奇,曾家的二夫人听说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知打哪里寻来的姑娘想送到曾大人身边做妾。
“可知曾家二夫人打哪里寻来的人?”宁安完全是一时好奇。
曾家与宁家本就来往过密,这事虽然是内宅的事,可是婆子之间最是藏不住话,这事也就透了出来,枝俏听着也不为奇,脸色有些怪怪的道:“听说是曾家二夫人的娘家侄女。”
“娘家侄女?”宁安的脸上变幻莫明,心理却跟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弟媳妇惦记着给大伯子送妾也就罢了,还是自己的娘家侄女,这是没成,若是成了,难不成姑侄两个见面了以平辈论?
宁安到是忘了这是古代,脑袋里还是不自觉会按照现代人的思想行事,却忘了皇太极不也是姑姑和侄女两代人同时伺候的吗,后来大玉儿跟哲哲姑侄两个同时扶了福临上位,坐稳了大清江山。
“奴婢偶尔听说曾家二夫人似乎想让曾大人给曾二老爷谋个差事,只是曾大人一直以曾二老爷不学无术为由而拒绝,为了这事,曾二夫人就是在曾老夫人那里也是闹了一通呢。”
枝俏捡着曾家她听来的事一一的回了。
宁安皱了皱眉头,曾家出了曾光这么一位探花就算是奇迹了,兄弟两个若说都是出类拔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曾家的这位二爷就成了与曾光抬头极大的典型。好高鹜远,还沾沾自喜。
“我若没记错的话,曾大人现在就职于鸿胪寺?”宁安隐约的记得她离开临安城的时候,曾光就任于鸿胪寺少卿,正五品的官职。
枝俏笑道:“姑娘那都是旧黄历了,曾大人去年就升了鸿胪寺的正卿了。”
“这么快?”宁安到是真不知道这个事了,再说朝廷的升迁都是有制度的,不说三年考绩的事,就是从正五品升到正四品,中间还有个从四品呢,想要越了这一层也不容易,再说曾光所在的位置是鸿胪寺,掌管朝会、筵席、祭祀赞相礼仪的机构,赶上战时还要管着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可以说鸿胪寺就相当于一个国家的外交部门,而鸿胪寺少卿就是相当于外交部副部长的位置。
不过如今各国和平共处,也没有战事,鸿胪寺到是个闲职,平时也就管管朝会,或是宫里开宴之类的,到是没什么可立功的机会。
枝俏到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听说是曾大人立了大功,这才升的快些,别的也没听说。”
一个丫头自然不会知道朝廷的动向,若说到内院,丫头们还能传扬一些,外头的事,丫头们就说不上来了。
宁安点了点头,刚要问还要多久到,就感觉马车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宁安的身子一个不稳就要往车门处栽去,好在枝梢的眼尖手快,狠力拉住了宁安,只是惯力的作用,宁安在撞到车门的时候,被枝俏这么一拉,反弹回来的力度就把枝俏撞到了后车厢。
主仆两个同时哎呀的叫了出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呢,马车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的急驰起来。
车夫吓的一边使劲勒马,一边问道:“姑娘,有没有事,马惊了,奴才尽力控制。”
只是受惊的马哪里肯听人的指挥,一个劲不分方向的往前冲去,好在这条道上的人少,再加上又是富人住的地方,家家地域都宽,不比百姓集中的地方,一户人家连着一户人家。
“马惊了,快让开,马惊了,快让开。”车夫瞧着前边过来的一个骑马的身影,只怕是哪家的贵公子,要是真撞着了,他也赔不起啊。
夏青釉在外头办完事正要回家,这条小路比较辟静,平时走的人少,也免得被那些无聊的目光所侵扰,只是这才转了个弯,就瞧见一匹马车急驰而来,越近越瞧见那车夫勒马的手臂已是青筋暴起了,只怕再有一会那马要是不停下来,这车上的人也就废了。
若是平时,夏青釉断然不会管这样的闲事的,别人的生死历来与他无关。
不过刚才在一个闪神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那辆马车上刻着的宁字,这一带住着的姓宁的,也就只有宁御使一家,而宁御使这个时辰定然到了朝堂之上,也就是说里面坐着的不是宁御使家的公子,就是宁御使家的姑娘。
这样一想,夏青釉人已经从马上飞身而起,向个起落就跃到了马车的车椽上,在马夫将将要失探的时候,终于将马车停了下来,那马也已经气喘吁吁了。
马夫脸色惨白的先向夏青釉道了谢,然后就朝马车里喊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夏青釉的脸色一变“里面是你家姑娘,宁家的大姑娘?”
车夫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位刚才出手相救的少年何以这般激动。
夏青釉顾不得避讳,刷的一下就甩开了马车的帘子,入目的便是主仆两个被撞的七荤信八素,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直接就钻进了马车。
“哎,公子……”车夫吓的连忙要叫人,这般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姑娘的名声要是毁了,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夏青釉压根就没有理会他,微躬着身子上前揽了宁安在怀,轻揉了揉她的额头,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儿,安儿,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