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定的还不是别家,是安东公府长房的三子。
宁安猛的一下拍到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难怪听着安东公府这么熟呢,那个谢家二房的大姑娘定的人家就是安东公府长房的嫡三子吧,她们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可不是吗,自己的舅家,表兄弟成亲,可不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日月慧郡主笑道:“那你可知道这次下帖子的粟国公府与这谢家有何关系?”
宁安抚额,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七拐八拐的姻亲关系了,皱眉道:“不会也是姻亲吧?”
日月慧笑道:“粟国公府的嫡三子媳妇正是安东公府世子夫人的亲妹妹,谢家的姑娘进了安东公府的门,也得叫人家一声小姨的,这回你可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了?”
宁安无奈,只觉得手里烫金的帖子有些烧手,道:“母亲的意思呢?”
日月慧郡主耸了耸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便是赴约了,宁安还能说什么,舍命陪着吧。
不过提到粟国公府,日月慧郡主少不得提醒宁安一句道:“粟国公府的嫡三子,也就是安东公世子夫人亲妹妹嫁的那个男子,你要小心,尽量不要离了女眷区,也不要单独活动,你父亲去年参的人就是他。”
宁安一愣,到是没想到吉安侯府嫁女儿也不看看人家的品性。
宁安回了临安城,别的到是没听到什么笑话,只粟国公府这位三公子,到是真听了不少。当街纵马,强抢歌伎都不是什么大事了,最勇猛的当数这位公子敢公然强抢朝廷命官的正妻。
那是正妻,可不是小妾啊,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关键你抢就抢了,总得态度好点吧,听说那人也就五品的官,在这临安城里,五品官要是没靠山,真不算什么,可是人家硬气啊,要去大理寺告状,让粟国公府的三公子叫了人堵在家门口,举着棍子愣的堵着门没放出来一个人。
三天过后了,粟国公府的这位三公子把人家娘子还回来了,可想而知,这女子的清白定是没了,听说当天晚上就上吊了,有人说这女子烈性,可在宁安看来,女子是这唯一的出路,要么出家,要么寻死,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的苛刻,再说她男人即便是当时能接受她,可是这事闹的这么大,只怕男人的脸面也丢尽了,以后再被人拿出来说事,总会像是一根刺一般的扎在彼此的心上。
不过粟国公府这位嫡三子这般能闹腾,也正是被粟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宠的,慈母多败儿,想来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我记得粟国公的履历上是进士出身,知县做起,后擢吏部验封主事。历文选员外郎、稽勋郎中。后守孝三年,再度启任时,便任主簿、知县、吉安通判、湖广佥事、太常少卿、太常卿等职。后召为太常少卿,进本寺卿。拜中书省参知政事,三年之后擢任右丞相,差不多十年之间,为百官之首,一直以德行自检。”宁安回来以后在宁远道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些官员的履历。
日月慧郡主是完全受承亲王妃的传导,哼道:“那是以前,从小官做起,自然要学着自检,只是这官做大了,权势也就大了,再加上那十年的右相生涯,早就让他忘了本,先皇在时对他又多有照拂,更加养成了他骄横跋扈的性子,听说担任右相期间,竟然还干下了擅自决定官员人等的生杀升降,先阅内外诸司奏章,对己不利者,辄匿不上报之事。”
宁安皱着眉道:“母亲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自家母女在家说也就罢了,只是这话传出去,虽然当今对粟国公府不大感冒,可好歹树大根深,十年的右相生涯,先皇去之前又封了国公府,可见粟国公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日月慧郡主到也不瞒她,道:“自然是我王嫂与我说来的。”
“承亲王妃?”宁安有些不信,这样的话,断不会是承亲王妃能知道的,这里面可是牵扯了不少朝事呢。
日月慧郡主虽然也懂得官场倾轧,可是有些事情想来还是警觉性低了一些。
“母亲这话可是与父亲提过?”宁安想着若是承亲王妃出口,这话后头总该有所关联。
日月慧郡主摇了摇头,道:“还未曾。”
宁安想了想,道:“母亲还是与父亲说一声吧。”
宁安总觉得这里面会牵连出许多东西来,尤其这话从承亲王府传出来,在她想来,只怕这是承亲王爷传过来的话。
日月慧郡主到也不蠢笨,原来只当做姑嫂闲话的,可这会儿一瞧宁安的样子,只怕真连着什么事呢,小声道:“不会是连着别的事吧。”
宁安也不好说,只安抚道:“母亲也别急,承亲王妃可还与母亲提了别的?”
日月慧郡主点了点头,道:“我王嫂的信里还说粟国公如今越发的骄奢淫逸,而且多年的积累,粟国公于各地也有不少门生故旧,有很多好钻营,热衷仕进之徒与功臣武夫失职者,尽通过各种门路走粟国公府的路子呢,听说这些人送进去的金帛、名马、玩物不可胜数,而且当初吉安侯府能嫁嫡女过去,也正是因为粟国公府的盘根错节的缘故。”
宁安脸色也郑重了不少,这种朝廷上的大事,她没有那么敏锐的嗅觉,可是她知道一点,就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道理。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粟国公府在她看来有些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了。
“帖子写的日子是明天,母亲今天不妨与父亲把这事说说,顺便问问父亲的意思。”宁安觉得还是稳妥起见为好。
日月慧郡主也点头道:“行了,回头你父亲回来我就与你父亲说就是。”
微顿了一下,日月慧郡主又道:“回头把衣裳挑好了,要是你父亲不反对,咱们就去了,到时候也摆出你的风度来,以后你可是承亲王世子妃,现在的架子就该端起来了。”
扑哧。
宁安忍不住笑道:“母亲莫不是要带我出去耀武扬威。”
临安城里,如今最大的佳话就是她与这位突然杀出来的日月慧郡主了,抢了临安城里最闪闪发亮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单身,一个虽然是死了亡妻的,可是黄金指数却是直线上升的御使大人,所以宁安可以想像,她们两个一出去,不定要闻到多少酸味呢。
一想到这,宁安打趣道:“母亲还是在家多喝两口水吧,免得明儿出门被酸到。”
日月慧郡主瞪了宁安一眼,这丫头一说起正事来,一板一眼的,到了玩笑的时候,又是没大没小的,真是没办法。
宁远道如今也算是春风得意,贤妻,爱女,娇儿,样样得意。
朝堂之上,连皇上瞧见了都不禁有些妒色,听说这继母跟继女相处的可是相当的好呢。
不过宁远道这个人皇上信得过,他的后院安静了,自然在前朝就能多出力,而且宁远道就像是他的一把镜子一般,时刻监督着他,在他想要懒惰的时候,适时的提醒着他。
“爱卿,平身吧。”皇上叫了宁远道起来,手上一份密折就扔了过去。
宁远道躬身而起,直接把那封密折捡了起来,一瞧上面的内容,脸色都不禁变了。
“皇上?”宁远道的声音里还算镇定,只是那上面的内容真是让他没想到,去年,不过是一句话,他与皇上多说了一句,还真就查出这么大的事来。
皇上点了点头,道:“宁爱卿,国有贤臣,栋梁之柱,朕该多谢你才是。”
宁远道扑通一声又跪到了地上,磕头道:“皇上是胜古名君,自该有天神护佑,即便没有为臣的偶然发觉,皇上也会有所觉察。”
皇上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着宁远道起身。
宁远道把那封密折又入到了御案上,然后才道:“皇上想让臣如何做?”
皇上就喜欢宁远道这股子聪明劲。
笑道:“听说明儿粟国公府在梅林园子里有一场聚会,满京城里的权贵之家似乎都收了一份烫金的帖子。”
宁远道还真不知道,所以只等着皇上示下。
“爱卿家人想来也收了这份帖子吧。”
宁远道摇了摇头,道:“臣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听内人提起过。”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宁远道下去。
只是这没说什么,比说了什么更让人难以琢磨。
宁远道回了府里的时候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年前粟国公府的三公子当街行凶,被宁远道亲眼目睹,当即冲上前去拦了粟国公府的三公子,要不是宁远道是皇上看重的臣子,只怕粟国公府的三公子就要当街打出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