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深的巷子尽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门上六十三颗锈迹斑斑门钉诉说着宅子的沉寂，那零星的朱红落漆透尽了沧桑。
他轻轻的推门而入，吱吱发响的门扇摇摇欲倒，看着院内的景象，白清羽很是绝望。尽管自幼被歧视和排斥，他早已习惯于默默地接受所有皇子中最少的例银和最差的供奉，却未想到皇子的分府居然可以如此简陋寒酸。墙头和瓦棱间长着半尺长的狗尾草，没有糊纸的窗子在风中格啦格啦地作响，堆积了几年的落叶浸泡在池子中发出腐烂的恶臭。萧瑟的巷风吹开了远门，咯吱咯吱的摇摆着，白清羽默默看着庭院中央屈指可数的几下下人，灰尘迷住了眼睛，他想起了母亲和秋陌离，那一夜的灯下他泣不成声。
外面的生活远比宫中的古板沉闷刺激的多，他很快就找到了发泄这些失落的法子，而分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位十三皇子不招待见，性格古怪，也都不管不问，任其放纵。白清羽便没日没夜的肆浸在花街酒巷之中，寻欢作乐。他自幼生长在皇宫里，对财物价值一向没有概念，花起钱来豪迈阔绰，有时兴起就解下随身之物赏于他人，众人欺他无知，每次以高阶暗宰，白清羽也浑然无知。这样他便成了姑娘和老鸨们的摇钱树，有时钱花光了也不撵他走，下个月初自然会有人送钱来供他花销。
幽静庭院内不时吹着深巷肃杀的凉气，白清羽呆呆的看着西边火红的彤霞，那翻滚着朵朵红浪的云层，时而变幻成一匹鬃毛飘起的烈马驰骋在夕阳之下，时而舒展成一只展开翅膀的雄鹰凌居于帝都的上空，他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炽热，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早已枯死的心脉在沸腾的血液中不停舒张着。
“十三皇子，那个人已经醒了”下人轻声的在身后禀报，小心翼翼。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白清羽从遐思中惊醒，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低下头，眼中也很快流露出以往的落寞神伤。
厢房内宋义挣扎着坐了起来，虽流了许多血，但终究只是没伤筋骨的皮肉之痕，所以恢复的也较快一些。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看见白清羽走进房内，宋义应声下跪拜谢。
“勇士请起，区区小事，不足言谢。”白清羽被那晚宋义的勇武所折服，对他很是敬佩。
白清羽扶起宋义，向他询问为何被追杀。宋义对救命恩人十分信任，于是将南下逃难途中经过及创建力伕帮详细道来。白清羽从小生活在宫里哪里听说过这等江湖奇闻，当下起了兴趣与宋义一直攀谈至深夜，期间当听到樊城守将草芥人命时义愤填膺，忽而又闻遇见奇兽发出万般惊叹，其中众人的悲惨遭遇不禁使白清羽言神中流露出对苦力们深深的同情。
白清羽看重宋义的侠义勇武，而宋义感念他的救命大恩，于是在宋义万般请求下，白清羽留他做了护院。
当得知眼前的这位就是当今十三皇子时，宋义慌忙下跪。白清羽眼色落寞，摇了摇手叹道“我如你们一样，何尝不是这皇权下饱受苦难的草芥呢。”
宋义更是抱拳行礼，起誓道：“今生必为十三皇子效犬马之劳，忠心不二，誓死不悔。”
白清羽扶起宋义，他很是为宋义举止所流露出的豪情所感动。起身后宋义略有所思，不觉面露尴尬之色。白清羽察其神色，探问缘由。
“皇子殿下，在下受老人所托，有一孩子需要照顾，待我回去安顿好他，便回来护院。”宋义将其中原委一一道来。
白清羽一听便知是那樊城之难中失去亲人的青桑洛，想到自己也是无亲可依的孤独身世，不禁生出同病相怜的悲伤之感。
“那就随你一起住进来吧，这样你即可安心，也能好好照顾他”白清羽说着走出了房间。
宋义连忙谢恩，心里却忐忑起来，却不知到底担心什么。
天启街市有一处小小的花街，这里整天灯红酒绿，最具热闹的便数有名的春月楼。这天喝的微醉的白清羽颓然的来到这里，他总是喜欢喧嚣的场所，因为这样才能驱走他内心的苦寂。
春月楼门口零零散散站着拉客的花枝们，她们有的妩媚万分推拉着熟客，有的拂颜窃笑指指点点。
白清羽面相俊秀，气宇轩昂，刚驻足观望，便被招揽客人的花枝们一团拥上请进了阁楼。阅人无数的老鸨一看就看出白清羽出身不凡，殷勤献媚，好生伺候。花枝们纷纷奉茶敬酒，不失时机的讨要赏钱。白清羽并不推辞，出手也十分阔绰，当场打赏众人。老鸨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竭力巴结讨好，把白清羽当成财神一般供着。
“这位爷，我们这里落儿姑娘可是这整条花街的头魁啊，公子您要不要瞧瞧？”龟奴也迫不及待的挤了上来，谄笑着说道。
“嗯，既是花魁，自然得要一近芳泽。”青桑落，说着喝完杯中的酒水，掏出银两打赏龟奴。
龟奴将打赏拿在手中颠了颠，两眼冒出了金光，立马嬉笑这嚷道“楼上雅春阁，好生伺候。”说着便在前引路，留下一堆满脸不屑插腰嘟嘴的花枝们。
“爷您请，这边走好”龟奴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扶着白清羽上着楼梯。
“公子有所不知，这落儿姑娘是我们这著名的雅伎，歌声婉婉动听，尤其她那舞姿更是惊为天人啊，许多客人都慕名而来。”龟奴絮絮叨叨的介绍着。
推开半掩的檀木雕门，透过垂挂的珍珠帘幕，白清羽看见厢房内婆娑的身影款款而立，他挑帘而入，呆呆的看着，惊愕中说不出一句话。如此之景，龟奴识趣的躬身下退，轻轻掩上房门。
“这绝不是她，她已经远嫁北陆”白清羽的心中泛起阵阵波涛，他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他的陌离早已被父亲的圣旨送往蛮族和亲。
落儿缓缓转身，抬头看了一眼，蒙纱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微笑：“公子不用拘束，坐下来小酌几杯吧。”
白清羽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之极，面露尴尬的神色，也并不推辞，坐在摆好酒菜的桌旁。
“不知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子，我这就为你弹唱一曲。”落儿端起酒盏为白清羽斟满一杯。
“姐姐随意好了，我只管喝酒听歌便罢。”白清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蒙着绫纱的脸颊，面前的这个女子，眉宇之间竟多么像他梦牵梦绕的那个人啊。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耳边传来燕语般的歌声。
绫罗飞，白羽翩，明月未满花无眠；点红烛，思静夜，风声细碎愁万千；意绵绵为你撩拨琴弦，指纤纤终难诉我思念；大漠万里彩霞烟，唯有青浮入珠帘。
白清羽心中激荡，他仿佛看见夕阳之下有辆马车缓缓驾走在燃烧着荒火的蛮原上，他策马追逐，却始终看不清那帐帘内哭泣的面庞，任凭她消失在天际的火光之中。
一曲终了，万籁寂静，白清羽将整个酒盏端起，一饮而尽，胸中热血沸腾，他想纵声高呼，却终是喉头哽咽，沉默不语。
落儿见他如此，慌忙中站立起来，俯身探问。不料被白清羽紧紧拉住衣角，攥在手心。他红着眼睛，泪流满面，不顾一切的叫嚣起来“陌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带你去看秋霞花，我们一起去，永远不要回来”。声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白清羽就这样呢喃着秋陌离的名字沉沉的醉了过去，他不再想醒来，他不愿于这宿命中面对如此撕心的伤痛。
多少年后，当他挥剑北伐的那一瞬间，他把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愤怒化作熊熊战火，抛洒在九州的土地上。他骑着烈马跨过天拓峡，带着风炎铁旅直指北都城下，生后留下了遍地仇人的尸骸。
白清羽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喃喃呓语。星辰之下唯有两个孤苦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若回到几年前，樊城的北山脚下，有个男孩守护着怀中的弟弟，坚韧的说“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银月下，星光闪烁，却依稀变得模糊了起来。
一阵寒风吹过，东方泛起了白光，白清羽睁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做了起来，宿醉之后，阵阵头痛。
“你醒了？”身边传来清脆的探问，白清羽下了一跳，他发现自己仍半躺在人家怀里。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他摸着头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这是你家，我是青桑洛，是宋大哥带我来的。”青桑洛掸了掸身上的露水站了起来。
“我在家里，昨天…不是在酒楼…陌离…”他拼命回忆昨晚的事情，却又像是一场梦一样模糊不清。
“还说呢，昨晚你喝的烂醉如泥，要不是我在酒楼发现，把你扶回来，你今天还不知道在哪家的茅房躺着呢，还那么死沉死沉的……”青桑洛微微埋怨起来。
“额…那个…这个…我……”白清羽面露尴尬，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伺候你一个晚上，还不出去找点吃的，你不饿我还饿着呢。”青桑洛翻着白眼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那我吩咐下人们去准备”青桑洛虽是鲁莽，但白清羽仍是感激他整晚的照顾。
“准备什么啊，昨晚我回来尝过了，没什么好吃的，我带你去尝些有特色的”说着青桑洛拉起白清羽就跑了开去。
青桑洛本就是个街市混大的野孩子，来天启不久就将这里的大街小巷摸了个透。出了巷子，七拐八拐，他们来到了一个包子铺，那招牌上分明写着“駃騠香肉”。
“拿来！”青桑洛向白清羽摊开手。
“什么？”白清羽摸不明白愣愣的反问。
“钱啊！笨蛋！没钱怎么买东西”青桑洛说着在他身上翻模起来。
白清羽一阵脸红，这说的也对啊，自己请人吃东西哪有不掏钱的道理，立马浑身上下翻个底朝天，竟没有一个铜子。
“昨晚……花光了吧”白清羽摸了摸头，尴尬的看着青桑洛。
“那吃个屁啊，回家去！”说着青桑洛失望的转身就要走。
“等等……”白清羽突然想起腰间还有一枚玉佩，慌忙解了下来“要不拿这个换吧”，说话间他闻得包子的香味，不觉肚叫连连。
“哟，到底是皇子啊，这么阔绰，我看看”说着拿着玉佩擦拭起来，口中连连称到“不错，不错！”
“那还等什么，换了先吃”白清羽看着刚出笼的包子，吞了吞口水。
“笨蛋！这么好的玉佩你就换个包子，我看你是饿疯了吧？”说着他将玉佩塞进自己怀里。
“你…你不吃包子啦”白清羽看他吞了玉佩，急切的问道。
“看我的！”说着青桑洛挤了挤眼睛，使个神色。
白清羽自小生活在宫里，哪有他这般的泼皮，以为他要付钱请客，只得怔怔跟在身后。
“老板，这包子…好吃吗”青桑洛老练的凑了上去。
“这还用问？这方圆百里我这家包子铺最有特色，娃子你要几个？”老板一边招揽生意，一边把油手在身上擦了擦，准备给青桑洛拿包子。
“那就来十个吧，给我哥哥拿着。”青桑洛瞥了一眼比自己高半头的白清羽说道。
老板一看，白清羽穿着气宇轩昂，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立刻嬉笑着包裹好包子塞进白清羽手中。
青桑洛冲着白清羽挤了挤眼睛，一边同老板搭讪，一边佯装掏钱，突然一头撞在老板身上，臃肿的老板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快跑！”说着青桑洛拉着还没回过神的白清羽拼命跑了起来。
“小崽子，给我站住”身后传来老板的怒骂声，白清羽这才明白，这就是青桑洛所说的办法，心中连连叫苦，却骑虎难下头也不回的狂奔，生怕稍有迟缓就被捉现当场。
“你…你…快往家跑，到家就没事了。”白清羽急喘嘘嘘，想叱责青桑洛，却又顾及不得，只能先逃脱再说。
“瞎跑什么，跟我走”青桑洛一把拉住白清羽，向旁边的巷子里钻去。
老板怒火中烧，眼看是不肯放过这两个偷包子的小贼，在后面死死的追赶。
“救命啊！老板杀人啦！老板杀人做人肉包子啦！”青桑洛一边跑，一边向后冲老板囔叫，引来周围团团围观。
那老板心中急恼，这刁钻娃子偷包子不说还贼喊捉贼，不过想来自己这么大块头拿着刀追赶两个孩子当真不怪周围人指指点点。老板有口难辩，苦不堪言。心想不能为了几个包子坏了自己店铺的名誉，加之身宽体胖早就嘘喘连连，不觉放慢了脚步。
青桑洛拉着白清羽东窜西窜，慌忙中钻进了一堆凌乱的柴堆里，透着缝隙两人忐忑不安的看着外面是否还有人追来。白清羽刚放松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却被青桑洛一把捂住嘴巴。
“别出声！”青桑洛小心的耳语。
白清羽立刻调整了呼吸，微微的喘着气，只听得心跳扑通作响，他看着青桑洛红晕的脸颊，不禁有种熟悉的感觉。
“刚才直接跑回家，不就没事了吗”白清羽看着自己狼狈的蹲在柴火堆里冲着青桑洛抱怨开来。
“你是猪啊！这怎么能跑回家呢，跑得了和尚跑跑不了庙啊！”青桑洛微微怒道，要不是这家伙呆头呆脑，估计早就把老板给甩掉了。
“是哦”白清羽一想说的也对，却突恍然过来“你…你这可是偷啊？”
“说你猪你还真是猪啊！这怎么能说是偷呢？这不是明摆的抢嘛！”青桑洛说着白了他一眼，拿过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大口嚼咽。
“你…你……”白清羽怎想到青桑洛这样直接和野蛮，想到自己一个皇子却被拉着做了抢包子的勾当，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你啊？都怪你请人吃饭还不带钱啊！你吃不吃啊？不吃全拿来。”说着青桑洛向他怀里抢去。
白清羽被气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强盗的名也算是担定了，怄气中拿起包子转身吃了起来。
“嗯，还真香啊！”生活在宫廷中从来都是饭来张口的白清羽不觉被这市井的粗粮勾起馋瘾，不觉大咬几口。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抢来的……不是……是弄来的东西特别好吃啊”青桑洛嬉笑着问道。
“你……”白清羽一阵脸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自小从没有这般经历，不知是饿还是真的感觉这是靠自己得来的食物，包子吃在嘴里竟分外美味。
“走了，回家去。”说着青桑洛又抢来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拿在手里。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白清羽想了想冲着青桑洛小声叱诉。
“切！假正经什么啊？有本事你别吃啊！还以后呢？以后谁带你啊，都使了几个眼色叫你快跑！还站那不动，真是猪一样！”青桑洛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
“你……”白清羽见他这般羞辱，但想起刚才自己的确反应慢了点，刚想辩驳又吞了回去，只在后面怒气冲冲。
一会，便来到王府后园的墙外，青桑洛停下了脚步。
“就这吧，爬进去。”青桑洛撅了撅嘴说道。
白清羽满脸惊愕“你是不是做贼做上瘾啦，有大门不走，非要爬墙啊？”想到自己一个皇子竟要爬墙进家门，白清羽怒气连连。
“你傻啊！万一那包子老板在那街上晃悠，看见你我当场捉住，那你不岂丢大发啦。我就无所谓了，一个街上的小要饭的，你就不一样啦，你想想你一个堂堂皇子去抢包子……”
“我没抢！是你抢的！”白清羽愤怒的打断了他。
“你没抢。那你跑什么跑啊！吃都吃了，起码也算个同党。”青桑洛并不怕他，继续摇晃这脑袋，老气横生的说道。
“你……你……我……哎……”白清羽现在总算是后悔了，一夜酒后竟出了这么个古怪的伙伴，真是苦不堪言。
“上来吧。”没待他缓过神来，青桑洛就一个激灵爬上墙头。
“你先进去，我就来”说着白清羽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你不会是爬不上来吧？”青桑洛并不急着跳下去，坐在墙头调侃窘境的白清羽。
“谁说的！”说着被激的白清羽双手够这瓦缘双脚不停的扫动，却死活上不去。
“哈哈，你这叫死猪上树。”青桑洛前俯后仰打着哈哈。
白清羽涨红着脸，却硬咬着牙坚持着，最后落得个上也上不去，下又不甘心的境地。“还不拉我一把，我快掉下去了”憋着最后一口气，白清羽终于坚持不住了。
“你看你，比我大，爬个墙都不会，你到底会些什么哦”说着青桑洛拉起了他。白清羽趴坐在墙头，想回驳他，却没有半点力气，只喘着粗气，狼狈不已。
“我……我会喝酒”白清羽不服气的说。
“哦，倒把这事给忘了，你是只会喝的烂醉如泥的”说着一个转身，青桑洛就跳了下去。
白清羽扣着瓦楞，想顺势滑下墙来，却听得院内怒吼一声“谁！敢来王府偷东西！”白清羽心中一慌，双手一抖，跌落下来，四脚朝天。
青桑洛见状，憋着嘴，忍住不笑，回头对院内的人说“没事，陪你们皇子捉乌龟玩呢。”下人近身一看，十三皇子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恢复了以往的威色，那下人连忙请安退去，嘴里嘟囔着“这花丛中，还有乌龟？”。
不待下人退远，白清羽揉着屁股唏嘘不已，想起刚才的窘迫，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没事吧？快看看！”此时令白清羽意外的是一直调侃他的青桑洛竟没有嘲笑，神情之间满是关切之意，不禁心中有股暖流，除了母亲和远嫁的秋陌离，没有人这样真切的关心他。
“没事！”他直了直腰板，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想任何人看见一个柔弱的自己。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青桑洛坐在墙头托着下巴，看着漫天的星星。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低头一看，白清羽在吃力的往上爬着。
“你今天还没摔够啊”说着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我去你房间，想约你明天去喝酒。”经历了一天得事情，白清羽把青桑洛当成了自己伙伴。
“没兴趣！你就知道喝酒。”青桑洛白了一眼，继续发呆。
“那总比你在这发呆强”白清羽冷冷的哼道。
“谁说我发呆啦，我在想一个人”青桑洛注视着夜空，那遥远之上，有颗星辰在闪动。
“是龙泽？”白清羽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你怎么知道？”青桑洛惊愕不已。
“宋护院早将你们的事告知与我了。”白清羽侧过身躯靠在青桑洛的后背，自从陌离走后，他很久没有好好的跟人这样聊天了。
“他不知在哪，是不是好好的活着”青桑洛把头埋进膀臂里，喃喃低语。
“是啊，她到底过的好不好……”白清羽看着北方的星辰，思绪万千。
后来当野史吏于草庐中记载此事的时候不禁发出感慨“英雄们的内心原来是那样的柔弱，他们往往都是用外表的强悍去掩饰罢”。而青桑洛只淡然一笑“人生就是一场舞台，那凤冠霞衣的戏子抹去胭脂之后，心中是悲是喜，只有自己方能体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