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然,李医生脸色一沉:“胡闹,当我们医院慈善机构?那女人得了急性肺炎,医药费要好几千,就凭这山旮旯来的农民,那一家破木房子,能抵得上几千医药费吗?”
“可是、可是..”小助理是千口莫辩矣。
“可是什么?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长着!要都像你这菩萨心肠,我们医院不用开了,不用吃饭了,直接街上讨米算了!咱们都是混口饭吃,只是轻松与沉重的问题。上苍让你拥有了轻松混饭吃的机会,你就该珍惜,知道吗?别整天想着为了人民,为了大中华,为了荣誉,为了梦想!你有几个梦想?等饿死了,谁还给你梦想?”
小助理听着李医生语重心长的劝他,自觉得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一想想那即将去世的女人,他心中就是千般不爽,万般心痛,这痛河源,又说不清楚!只得点头受教:“是,老师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啊!好吧,今天我还要出诊,那老头子估计下午又要来!要是他把房子卖了,有了点小钱,你可是要抓紧机会,开最贵的药,用最好的药。”
小助理又是一愣,在他脑海中的医学理论,如果不出意外,那时候女人已然魂归故里,何来治疗?心直口快:“可是那女人不是?”说到一半,见李医生鼓着眼睛,一脸横样,立刻明白低头:“我明白了!”
他说完,就觉得心中疼痛难忍!可是到底通什么,他又找不到原因。
“明白就好!努力深造,用不了多久,我就跟院长说说,看能不能调动调动,毕竟我这位子干久了,该有人接班了!我看你就不错啊。”
“真的?那好那好!我一定努力!”这小助理一下吃了蜜桃,心中那股子疼痛顿时消逝,比插了两个翅膀的飞机还TA妈的快!
李主任金丝眼镜一闪,高深莫测的笑容,拍了拍小助理肩膀:“机会一定有的!只是我老李什么都好,就是好喝酒烟,哎呀~听说那熊猫国家牌挺贵,总是不舍得买!”
“是是,那烟是。”小助理看来也知道,笑着接话,可是看着李主任那意味深长的笑,于是明白了,笑容也不再热切,勉强低头笑着:“是贵,不过还好!”
李主任又拍了拍小助理,跨着十字包出诊云游去也。而今劳累一天,初回医院,床铺未热,猛然却一股子妖火纵天而起,烧得他屁股差成猴儿!这让他极其恼火,好不容易睡个通风口,徐徐之风,暧昧来之,春华一片,却险些丧命!怎不让堂堂李医生,这个刚刚升迁的主任不恼火?
严肃加霸气外漏地走了出来,便装上两名青年,且看两竖一横,可谓惨不忍睹,身上鲜血很红!这架势着实吓得李主任小心肝悄悄一跳,不过久经事故的他,很快板着脸孔,故作深沉借口说:
“你兄弟伤得不轻啊,可是救治是要钱的!你们有钱吗?”
这不是说笑吗?就凭杨飞,问问欠钱,说不定还抖搂一箩筐,谈到有钱,用个小碗,准都难以装满。
杨飞闻言,神色微变,将凯子交给杨光棍,勉强笑道:“钱有,有啊,先治病吧!”
“噢?有钱就没问题了!走吧!”李主任笑说。
于是几人快速走入院内。两旁行道苒苒,树荫立立,暗影错错。医院里面的人大多不解,都默默地看向来人,不明意理!整个一楼是个小型的厅房,它是一张冒烟的面容,满脸的哀愁。以至于大厅里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哀愁,不过更多的是无解,在他们眼里,杨飞几人该是纵火者。
“各位安心回去吧!外科医生过来一趟。”
李主任这么说着,于是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才返回住所。这时候,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走了过来,人还没到,相隔千米。
李主任立刻换成讨好的脸色,老远招呼:“院长好,院长!”
人家院长自然不会拉长脖子,依旧淡然地行走,直到眼前也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等得看见杨光棍,那老花眼镜立刻一亮,闪着黄昏的凄凉,跑过去:“哎呀,怎么回事?这脸色,快,快急救!”
他说着,突然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差点晕倒过去!吓了杨飞一跳,忙搀扶住,只因他听见了院长话语,不先谈钱,反先救治,让他感动。
“没、我没事,快,李主任,你们快动手术!这人是腹部中了刀伤,看气息还有救!”
杨飞看着院长关心凯子的神色,更加感动。可是看他关心神色之外的其他脸色,又显然是极其劳累,鬓角花白而秃顶光亮,这种种情形怎不教人感动。
李主任眉头轻皱,其实也搀扶着院长的一只手臂。他说:“院长你辛苦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先去休息!”
“不行,我、我要主刀!”院长甩了甩头,想清醒一些。
李主任有些难为情,他看了看一个年轻人。这年轻医生立刻走了过来,正是他以前的助理。
助理小声说:“院长,你太累了,等会主刀只怕一不留神就麻烦了!”
其他医生也附和说:“是啊是啊,院长你就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五个够了!”
院长审视着众人,看着李主任,才吐出一口浊气,说着:“好吧,那你们几就个辛苦了!我先去休息,有情况随时叫我。”
于是,院长被一个医生搀扶着走了,走到拐角,转弯上得楼去。大厅就剩下四人罢了,李主任微弯的腰杆子,立刻就那么一挺,其他三人腰杆子就那么一软,李主任时代划破时空降临了。
他先是环视其他三人,点了点头,以至于一种预谋而达成;才次转首,看着杨飞,点了点头,也以至于某种预谋要应验。带着杨飞等人走入了一个会议室,封闭的房间,这李主任可非院长,很是俨然自得靠向椅子。
他说啊:“年轻人,你先给钱吧!”
杨飞有些难为情了,杨光棍则抱着凯子,砍刀搁着腰间,不敢大举动作,只是瞪着眼眸望着李主任,与杨飞眸光相对。被杨飞制止为不得乱动,又见他说:“主任,我、实在,说实话没钱,能不能先治疗,过后给!”
“那可不行!外面商品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怎么就可以赊账了?”李主任几乎是立刻反驳,其他三面医生,唯有当初那助理摇了摇头。
杨飞见其他三名医生都坐下了,显然是不急着救助凯子,这让杨飞心急了!他还是耐住性子,说:“主任,求你了。你帮帮我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呵呵,叫你,你是谁啊?开玩笑!不是我老李不愿意,实在这是医院规矩,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我们都这么开后门,那我们医院还要开吗?你能杜绝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吗?”
杨飞看着李主任咄咄逼人的样子,看着他因为打哈欠抬起的洁白手掌,哪像自己的大老粗皮肤,一时间更加期许那双手的魔力!自己大老粗手掌不能给凯子动刀,只能期望李主任的双手了!可是,他说得也是道理,一时间满脑子的矛盾。
杨光棍听了哪管得了那些?先是找个地方,将凯子放好,然后捏紧了刀柄向李主任走去。幸而被杨飞看见,猛地一瞪,拦开杨光棍。
杨飞自知理亏,走上去,猛然跪下:“主任,算我求你!当我杨飞欠你一个人情!”
“三哥!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可以跪这种杂碎!”杨光棍大喝,要上前搀扶。
杨飞猛地转首:“滚!原地待着,别添乱!
“啊~”李主任轻微的打了个哈欠,眼睛瞥一眼杨光棍,才说:“你的人情?几个钱?夜深了,大家都黑眼圈了,说不定手一抖也不好对吧?反而害了你兄弟!回去吧,看看那里有行脚医生。”
李主任说着不再坐着,站了起来,对着其他人招了招手,意思走人!这让杨飞非常急切,忙跪着拉住李主任,腮帮子咬了几下,几颗屈辱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说:“求你!”
“呀!三哥你受得了,我受不得!”
杨光棍恼火了,怪叫一声,抽出砍刀,就要冲向李主任。突然,椅子响动了一下,却是凯子摔在了地上。
“凯子!”
“啊!”
杨飞惊呼姓名,身子一跃,双手扒地,便到了凯子身旁。杨光棍惊呼一声,也不再前冲,而是后退去扶凯子。两人拥着凯子,才见他眼眸微开,几道眼泪印着脸面,脸色很是苍白,浓眉皱着。
“别、别..”凯子急堵地喘息,微弱的说着。但也只能发出一字罢了,青筋爬着额头,脖子脉搏粗鼓着。
李主任表情淡薄,其他两名也只是微皱眉头,只有那助理稍稍动情,嘴唇动了动,却被主任制止了。
杨飞静默了,杨光棍瞪着怪眼盯着他,凯子微合眼眸要抬起手来。
猛然,杨飞抬起头来,双眼寒光一闪,直接夺过杨光棍手里砍刀,几步就到了李主任身前。李主任吓得一跳,矮身就要躲避,肩膀却被杨飞捏住,向着桌上一按。
脖子上就架上了砍刀,寒光艳艳:“我本好言相向,只想让你有点良心!没想到,整个社会吃了你良心,竟然变得如此漆黑!”
“哎呀呀,你、你!”李主任叫嚣着。
其他医生吓得退后几步,脸色惶恐指着杨飞:“你快放手!”
杨光棍抱住凯子,嘴角泛笑,总算是洗清了原来耻辱!就连凯子嘴角也泛起一些微笑。他们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甘愿兄弟为自己所委屈。
“放手?我只问你,没有钱,你治还是不治?”杨飞满脸冷意,砍刀扛着李主任脖颈,一动不动。
李主任身体趴着桌子,偏着脑袋,瞥着眼睛,瞟着杨飞,并且一只眼睛又瞟着砍刀刀刃。这一刻,人才真正的显得伟大,一对眼珠子竟然可以行走不同路线。连同李主任的心也有着两种路线,一种是硬撑,一种是妥协。他全身都颤抖着,一时间额头都布满了冷汗。心念飞快转动,终于是仗着自己有着技术,料定了杨飞乃他不了。
猛的坚定道:“不治!”
杨飞没有回话,砍刀用力,便划破了李主任脖颈,血水流了出来!让得他身体一颤,但是闭着眼眸,竟然咬牙挺住。
就在这时,门开了,院长走入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名医生,满脸苦色,待得见了房子景象,脸色顿时一惊。至于院长,先是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快步走入。
说着:“哎呀,你们在干什么啊?”
杨飞以及李主任等人突见门开,都是意外的看着。院长一说话,李主任便大声说:“院长,院长!这人是强盗啊,想抢我们医院的钱!”
“啊?”院长闻言身体一顿,退后几步。
杨飞瞧得真切,一拳头就砸在李主任脸面:“胡说!”这才看向院长:“院长,是这人不听你安排,不给治疗!”
院长闻言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走上去,拉住杨飞:“那你也不能动刀,好说别动手!”
杨飞知道院长人好,当时脑袋怒火一冲,一下忘了!现在想起,凯子希望全在这里,立刻变得恭谦。他放下砍刀,那么一晃,也吓得院长微微退后。他见院长害怕刀刃,于是将砍刀丢给杨光棍。
李主任一被释放,立刻逃脱出去,躲在院长身后,惶恐但强作镇定的瞪着杨飞,说:“院长不是这样,是这人治疗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