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罗依弘分手回到出租房,一切还是我昨天离家的样子,说明坦克没有回来过。
我就奇怪坦克为什么一个晚上没有打电话给我,原来他没有回家,不知跑到那里游魂去了。我拿出电话给他打,问他干什么去了。坦克反问我昨天下午为什么不开机,整个下午打不通我的电话。又说,他昨天下午回老家了。因为在小广场打架,孙子的挎包递给向楠保管。混乱中不知被那个粱上君子顺走了,包里装着孙子为坦克堂哥准备打官司的材料,至于其他倒不重要,无非是孙子的眼镜,水杯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另外有几百块钱。想起家里有一份留下的底稿,怕坦克的父母打扫卫生扔了。坦克下午就回去拿。以便孙子亡羊补牢,另做一份。
知道了坦克的下落,我把两只鞋甩在客厅,倒在沙发上养神,坦克不在家,没有人监督我,落得放松。我先考虑到钱包越来越瘪,这一段时间都是瓢舀死水,只出不进。虽然大部分开支都是坦克画画卖钱来开支,我自己也有一些其他支出,每天小河淌水一样的哗哗的往外流,实在有点难耐。看来老是这样挂着也不行,不去挣钱就没有活路了。考虑我是否应该去千滴雨公司当办公室主任,继续跟着牛头作乱,四处捞钱。还是去顺风公司当策划部经理,享受我的提成加加薪,顺便把宗雄赶出去,也报一箭之仇,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头有点疼,刚脆不想他。
我一个人,也没有心思自己做饭吃,到超市给爷爷奶奶买一些生活用品,提了往爷奶奶家走,回到家,奶奶见我大包小裹的往家里提,就埋怨说;“清水你又花钱,我们怎么吃得了这么多东西。欣欣的妈妈昨天送来一只鸡,说是从云林县带来的土鸡,我和你爷爷舍不得吃,正等你回来炖汤给你喝,你今晚别走,我这就去清理。晚上喝汤。”
我说;“奶奶你去炖鸡,晚上我在不在家吃还不知道。鸡汤我已经在欣欣家喝过了,你们自己喝,喝不了存在冰箱里慢慢喝。”奶奶到厨房去忙。
我爷爷一贯是摔手大爷,油瓶倒了不扶的主,但是每次我回来,他都会去厨房帮忙,不过每次都引来我奶奶一阵呵斥说;“出去出去,谁要你来拦脚绊手的帮倒忙。”
我爷爷只好灰溜溜出来,在客厅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等着我奶奶做饭吃。
吃过午饭,我爷爷要午休,我借口有事要走,奶奶千叮伶万嘱咐,叫晚上一定回去吃饭,我口里应着,脚不停步,回到出租房,正想在床上躺躺养养种。昨晚和罗依弘颠鸾倒凤,确实爽透了,小爷二十三年的积蓄几乎腾空了仓库。需要补一补。尽快把他捞回来。要不然,下次遇到紧急情况,就没有弹药了。
头没有沾枕,手机又响了。我没精打采的按下绿键,问是那位,手机里传来徐所长的声音,我立刻振作起来。徐所长虽然职业病很重,成天绷着脸,不过人确实很好,而且尽职尽责,我听他说;“是刘清水吗?”
得到我的确认后。徐所长说;“明天上午九点,在Q区礼堂举行见义勇为表彰大会,你和黄磊要准时出席,你们是主角,千万不能迟到。”
我说:“知道了。谢谢徐所长关照。”
徐所长又补充说:“刘清水,明天收拾的体面点,电视,广播,报纸等许多媒体都要来采访,据说市里的领导也要来,你千万别烟烟渣渣丢人。”
我说;“知道知道。我这么帅,用不着太收拾,要不然,会迷死许多美女,到时候又让你们忙。”
徐所长笑骂道;“瞧你个二**。骄傲得很。”
警察原来也会笑!
徐所长说;“刘清水,有空我们吃顿饭。”
我说;“所长,我奖金都没有拿到就透支呀?”
徐所长说;“我又没有说让你请客。”
都说警察吃老百姓,原来警察也会让老百姓吃。徐所长,你可真是小爷的菜!
我躺不住了,起来为明天做准备,我打开衣柜,衣柜是实木的三门柜,这种衣柜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风光得很,被称作三大件中的主要家私,如果可以把它比作当年美艳无比的俏媳妇,那么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黄金岁月,变成年老色衰的老妇人,连主人的不待见他,把它遗弃在墙角,冷冷清清的蹲在那里。沧桑而没落。
坦克衣服多,占用了最大的一格。我打开柜门,一件一件的挑选衣服,既然明天是一个隆重的日子,就要穿的般配一些,不能辜负了主办方一片心意。挑来挑去,都没有满意的。最后一套,是肖潇和我参加工作后,用了两人一个月的工资买的,我平常舍不得穿。我对肖潇说;“这么贵重的衣服,留下我们结婚时穿吧.”
肖潇骂道;“你想在婚礼上寒酸我呀?这是买了给你打工穿的。”
我说;“穿这么昂贵的衣服去打工。不把老板嫉妒死才怪。”
我出身寒微,生来就有点小家子气。不管肖潇怎样劝说,我始终没有舍得穿。如今睹物思人,也是物是人非。想到不久得将来,我们将分别成为他人夫妻。我的心一阵难受。记得书中曾写过;我的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那是怎样的无奈怎样的疼!
我的拇指自觉的在有关肖潇的按键上操作,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四五个春去秋来,无论喝茶吃饭,郊游登山,下河游泳,肖潇和我形影不离,如影随形。电话接通,无人接听,我耐心的等着,直到响起了提示音,我才惊的想起,我的爱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万箭穿心的疼。我失落的把手机仍在沙发上,不料想确把手机摔响了,我以为是肖潇回过电话来,捡起来一听。是王八打来的,王八说;“耗子你现在有事吗?现在在那里?”
我无精打采的说;“没有事。在出租房。”
王八说;“那好,你出到出租房外面的马路边,我找你谈谈。”
不用说,我知道他要找我谈什么,肖潇和果果是十分要好的同学和闺蜜。一定是肖潇向果果哭诉了我们的不幸,果果告诉了王八,当年在球队里,我和王八的关系最铁。他肯定为我难过。
我出到马路边。也许昆明是高原城市,离天太近,阳光无所顾忌白花花的照在地上。反弹起一波一波的热浪,几欲把人烤干。不过昆明的热和外省的热不一样,我爷爷老家的热是空气热,无论躲在哪里,都像在蒸笼里一样。令人无法逃遁。昆明的热是阳光热,空气不热,只要避开阳光,就避开了热浪。在昆明,每一棵树都支撑起一片春天,只要躲进树荫里,就进入了春天。
我站在一颗行道树下,看着满街摩肩接踵南来北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的为了名利汗流浃背的奔忙着,蹩脚的普通话遮盖了各自有如鸟语的方言。各种各样的表情分别在不同的脸上。
要说移民城市,昆明是深圳的祖宗,诸葛亮七擒孟获。把千千万万的汉族官兵带来云南,把原住民逼退到昆明城郊,自己成了昆明的老大。朱元璋发配犯人,充军到云南,愿意是惩罚他们,不料想确把他们送入了天堂。老一些的昆明人,无事在一起聊天,还会提起南京柳树湾高石坎。据说那里是他们祖先充军前的老家。
王八的奥迪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坐在副坐上,我们对视了一眼。王八启动车子,没有在城区停留,我知道他嫌城区太闹,我们来到城郊结合部,在一个小饭店门口停车,王八和我进去。因为离吃饭时间还早,饭店里空荡荡的。我和王八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王八一般情况下不和我单独吃饭,他嫌我吃饭不会喝酒,没劲。今天因为有事,加上他要开车,算是破例。服务员送了茶水退下,王八关切的问;“还挺得住吧?”
我说;“还行。”
王八说;“你要学会放下,凡事往开处想。”
我说,“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可能会有一个过程。”
王八点点头,说;“这是肯定的。”又说;“你和肖潇的事情,我早有预感,一直在为你们担心,事情终于爆发了。不过,早一点结束你们这种没有结果的恋爱也好,肖潇是一个好姑娘,这一点毋庸置疑。正因为她好她太善良,性格又太软弱,面对她势利的父母,她是无法抗争的。她虽然爱你,但没有能力在你和他父母之间平衡,更别说保护你,偏向你了。早离开对你的伤害越小,如果等结婚后再离婚,特别是有了孩子后离婚,那样伤害更大。长痛不如短痛。早了早好。”
我说;“道理是这样,但我就是看不开,我爸爸对我和肖潇的事也警告过我,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王八感叹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庐山中。你们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有结果的,旁观者清。”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承认王八和罗依弘说的都是对的,诤友如境,真理无情!
世界上有两件事情让人敬畏;真话和手术刀!
王八说;“你现在应该拿出破罐不顾的精神,赶快工作,那样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对伤痛的治疗会好一些。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说;“我也正想上班,顺风公司黄总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当策划部经理,工资加四倍,一成的提成。我不知道应该去千滴雨还是顺风,正在犹豫。等明天开完会再说,我一定在三天之内定下来。钱包越来越瘦,干瘪得纸一样薄了。不允许我飘下去。再不工作,断炊了。”
王八笑笑,说;“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明天开什么会?”
我说;“第一次欢迎王卉那天,我们分手后,我在街上遇到了我们班的黄胖子,一起救了一个被劫持的姑娘,不料是我们班何来福的未婚妻。”
我把那天的事详细讲了一遍。王八说;“原来是这样,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表现,你见义勇为不是新鲜事。我明天一定出席表彰会,分享你的光荣。”说着,掏出钱包;“今天没有带钱,只有这些,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先拿去用。明天开会,我再给你一些,暂解燃眉之急。”
从王八捏在手里的厚度看,估计有两千多。我说;“不要不要,目前还有。还能支持几天。”
王八不依,硬是塞在我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