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间，过去了五年。王惠坐在炕上，嘴里嚼着馒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火腿肠。王惠将这两种食物嚼成一团食糜，往小龙嘴里送去。先前嚼的小龙早就咽了下去，现在正在看着妈妈的嘴。这两种食物混合却是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至少小龙非常喜欢这种味道。赵大娘在厨房正在为小龙泡着奶粉，小龙出生后，赵大娘常年在儿子家照顾小龙和王惠，家里只有赵大爷自己，农忙时赵大娘便会回家，处理好田里的事情之后，就会很快赶回来。赵大娘泡好奶粉，用手一直摸着瓶身，时不时将瓶子贴在脸上，感受瓶子的温度。王惠接过来赵大娘泡的奶粉，随口说道：“妈，你把我换下来的几件上衣洗了吧，在炕沿下面。”炕沿旁边有一个凳子，上面放到是小龙的婴儿乐，钙奶饼干等一些食品。凳子下面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王惠换下来的衣服。赵大娘从凳子底下掏出这些衣服，抱着来到了洗手间，放到了一个用来给小龙洗澡的大盆子里。嘴里一直叨念着：“真不知道好歹，这么些衣服不早点洗，都臭了才想起来洗，还叫她婆妈给她洗，真是缺少教养啊。”当然，王惠听不到。
“小龙，小龙。“赵宝国，一进门就奔着小龙而来，今天赵宝国下班有点早，赵宝国抱起小龙时而将小龙举到空中，时而用自己的胡子扎着小龙，小龙呵呵的笑着，虽然有些恐惧，但是这种恐惧可以带来欢乐。许久，赵宝国听到了洗刷间里传来的水流声，此时的赵宝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妈，你在厕所干嘛啊？“赵宝国换着衣服问道。
”我在洗衣服。“
”你歇歇，我来吧。“说着赵宝国走进了卫生间。
”不用啊，就一点，快洗完了，你陪着小龙玩吧。“赵大娘推辞道。
”宝国啊，你去做饭吧。“王惠在炕上喊道。
”不用你啊，你快去做饭吧。“赵大娘和宝国还在推辞着，赵宝国被赵大娘推出了卫生间。赵宝国到了厨房..
十二月的风有些萧瑟，没有一点温柔，撞击着楼体的棱角，棱角都不想存在了。小龙跟赵大娘看着电视。
”我让你不去看他，你怎么还去看他！“赵宝国怒不可遏，他看不惯自己的妻子去医院看望厂里的一位男同事。
“都是一个班上的同事，我去看看怎么了。“王惠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个不要脸的，都有家有口的，你去看他干么?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再去，你就给我滚！”赵宝国一把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巨大的声响吓到了小龙，钻进了赵大娘的怀里，赵大娘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抱着小龙。
王惠跟赵宝国的吵架一直没有停止过，越来越凶，一直到了法院。这天庭上很多人，小龙的舅舅，姥姥，老爷，爷爷，还有高台就坐的法官，小龙睡着了，连续几天的吵架小龙一直没睡好。那天小龙睡了很久，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那熟悉的馒头夹杂着火腿肠的味道了..
那一年，小龙五岁，家破了，小龙在祖父母家里生活了很久。赵大娘家在农村，农村似乎是一个天堂，一个避风的天堂，城市里太复杂了，分不出真假，连微笑都带着些修饰。
赵大爷坐在炕头上，嘴里的烟斗吱优吱优的冒着烟，小龙怀里抱着一个小熊玩具，偌大的炕让他能够自由的滚来滚去。突然，小龙站了起来：“爷爷，我要尿尿！”
“好嘞，等着我拿小尿壶。”赵大爷下了炕，拿起了对面桌子底下的一个玻璃瓶，玻璃瓶很大一直留着给小龙坐尿壶。小龙起身，站在炕前，脱下裤子，拿出他的小东西，赵大爷一手拿着玻璃瓶，另一只手顺手就拽了小龙小东西一下，小龙很生气，冲着赵大爷喊道：“你在拽我尿你脸上！”赵大爷没在意，换了一只手又拽了一下，小龙一挺身那东西对准了赵大爷。顿时，赵大爷感到脸上一阵热乎，这热乎劲儿从脸上，顺着脖子往下直窜，衣服已经贴到了背上，烟斗已经熄了火，赵大爷笑着说道：“你这个小驴犊子。”小龙笑着躲到了炕的另一头。
赵大娘在院子里洗完菜走了进来，看到这一片的狼藉问道：“哎呀，他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了一身水呢！”
“哎呀，你孙子尿了我一脸啊！我的烟袋锅子都叫他给我冲死了！“赵大爷满脸无奈的笑容。赵大娘来到里屋取了一件衣服准备给赵大爷换上，问道：“他没事儿，尿你脸上干什么？”
“我揪他的小鸡了。”
“你这个老头子啊，一点儿正经的没有。你赶快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洗洗，这幸好不是冬天，要是冬天你这不得冻死啊！”赵大娘说着把衣服扔到了一个盆子里，赵大爷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冲洗着他的烟斗。
夜色很深，明月就是最好的路灯，比路灯还要亮。小龙跟赵大爷赵大娘在看着电视，一台黑白电视，窗户的天线只能接受几个频道。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寂静的黑夜，赵大娘催着赵大爷去开门。赵大爷下了炕，穿上鞋，向门口走去，赵大爷刚到院子就听到门外的人喊道：“爹~爹~快开门啊，我是王惠，我想看看小龙。”
赵大爷拉开门闩，对眼前王惠的出现感到十分的惊奇，同时又有着万分的不安，赵大爷压低了声音：“怎么是你！你还来干什么！”
“谁呀~”屋里的赵大娘好奇的问道。
”小龙他妈呀！“赵大爷的声音里有很多的无奈。
谁知赵大娘从炕上蹦了起来，鞋穿了一半就冲出里屋，从院子里拽起一把铁锹，向着门口冲去，铁锹被拖得渍渍作响，”你个臭不要脸的，破鞋底子，你还来干什么？你真是黑心眼儿啊！孩子才多大啊！你就不要了，你还有脸来！我砸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铁锹声越来越近，赵大爷推着王惠说道：”你快走吧，以后再来吧，你妈的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王强上前拉住了王惠，”走吧，走吧，我们以后再来吧。“王惠把水果和变形金刚塞到了赵大爷的手里，王强拉着王惠上了摩托车，王惠一直哽咽着。赵大娘冲了出来，看到摩托车已经走远，抡起全身的力气向摩托车的方向将铁锹扔了出去，铁锹飞出五六米，赵大爷不禁心里一惊。赵大娘扔完铁锹，回头一把把赵大爷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回了里屋。赵大爷默默的捡着撒了一地的水果。
赵大娘回到里屋，小龙好奇地问道：”奶奶，谁来了啊？“
”来了个野狗子，我把她打死了！“赵大娘边上炕边气愤地说道。
赵大爷收拾好东西走了进来，”看，小龙啊，变形金刚！”
小龙一下站了起来，“哈！我的变形金刚！”小龙刚要拿，赵大娘一把抓起变形金刚，用力的向地面扔去，”赵奎！你就这么点志气么？她破鞋把小龙撂了，你还要？你真有意思！“变形金刚应声落地，一条腿也被摔了下来。小龙被这情形吓哭了，赵大娘伸手将小龙搂在怀里，小龙眼睛一直盯着那摔断腿的变形金刚。赵大爷叹息道：”孩子他娘啊，事情都这样了你再去上火也没用了..”
“小龙啊，你听着哈，你别跟你爷爷似的没出息，你妈啊是个破鞋，你这么点他就不要你了，你长大哈，给自己挣口气，也给我争口气，好好念书，别给咱家丢脸！”赵大娘教导着小龙。小龙不懂什么是破鞋，也不懂什么是争口气，他只想着自己的变形金刚。
鸡鸣天晓，乡村的空气十分的清新。小龙早早就醒了，小龙跑下炕去，地下的变形金刚已经不见了。小龙穿好鞋，向平时奶奶倒垃圾的地方跑去。果然，变形金刚的包装还在周围还有很多看上去还是很好的香蕉，橘子，几个村里的小朋友正在玩着那个断腿的变形金刚。小龙跑过去，一把抓住变形金刚，喊道：“这个变形金刚是我的！”
“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你的！”其中一个小朋友答道。
”你松开，这是我的！“小龙用双手抓住了变形金刚，”这是我妈给我买的！“
”哈哈，你妈，你妈跟别人跑了，你没有妈了，村里人都知道，你赶快滚，别等着我们揍你！“一个外号老炮的小朋友说道。
小龙还没有松手，几个小朋友一起上去拽开了小龙，跑走了。小龙拿起了变形金刚的包装盒，内心突然一阵的辛酸，他哭了，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躲到了一个草垛的后面。他不想让奶奶知道，因为奶奶昨天晚上说，哭是最没出息的，而且奶奶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留下了眼泪，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