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赵国祙整理好衣物,免得她露了什么不该露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后,申屠便带着她出了小树林,与九方汇合。
赵国祙见到九方愣了一下,眼里多了些戒备。
申屠想是她方才着了道,见到生人心生警惕而已,便介绍道:“这是我大哥方九,赵姑娘无需多礼。”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申屠都是说的化名,申屠化名沈左人,而且将年龄多说了十岁,让赵国祙称呼她为“沈大哥”。
赵国祙仔细盯着九方瞧了好几遍,出口问道:“方姑娘是因为太过貌美,行路不便才办成男装的么?若是如此,沈大哥你借我些衣物,我也扮成男装好了。”
申屠:“……”
九方:“……”
申屠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大哥的确是男儿,只是长得美艳些而已。”
赵国祙上上下下地瞧着九方,一脸不相信。
申屠知道九方最讨厌让人这么盯着,在他未发火前,忙跟赵国祙道:“不知赵姑娘家在何处,怎会被歹人盯上?”
三人边往破庙方向走,申屠边套她的话。
经过刚才的事情,赵国祙对申屠已经十分信任了,她道:“我本是西凉皇都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与父母生了些矛盾,离家出走。一路游玩到‘巷城’,打算见过西凉边境便回家,岂料竟被歹人盯上,真是倒霉!”
她想起方才的事情,仍心有余悸,因此又感激地看了申屠两眼。
申屠自然知晓她所想,和九方对视一眼,便道:“真是凶险万分,国祙,以后千万不可再这么任性了,世上没有人爹娘更疼爱你。”
要是别人跟赵国祙说这种话,早不知道被她一巴掌扇到哪里而后指着鼻子骂一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宫!”但是这话是申屠说的。
于是赵国祙仰着脸甜甜地瞧着申屠,俏生生地点了点头,喜滋滋地道:“嗯,我知道了沈大哥!”
申屠也笑了笑,而后就像想到什么为难事似的,叹了口气。
赵国祙一下子也担忧起来了,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沈大哥?”
申屠看向落日西沉的天边,明媚而忧伤地道:“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爹娘。”
赵国祙一脸天真,仰着脑袋问道:“那,沈大哥的爹娘在哪?沈大哥想他们了,去看他们不就好了?”
申屠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他们已经去世了。”
赵国祙闻言,愣了愣,一脸心疼地瞧着申屠,不知道如何接话。
三人马上到了破庙,胡非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叫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柴火都快烧没了。”看到了赵国祙,一愣,一改方才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的模样,双手往后一背,老气横秋地道:“这位姑娘有理,在下胡非,胡作非为的非为。”
三人笑的前仰后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从九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野味,喜滋滋地清理去了。
九方随他同去,因此破庙里就剩下了申屠和赵国祙。
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申屠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但是为了保持形象,只好硬撑。
赵国祙忽然问她:“你的父母,怎么去世的?”
申屠看向她,才想起自己方才编的胡话,只好顺着话头编下去,道:“战争,北陆与大英交战,我的父母,兄弟,皆丧生其中。”
赵国祙目光闪烁,瞧着申屠的眼神愈发心疼。
申屠又道:“北陆铁骑踏我英土,大英王朝英杰抵死抗战,但仍不能阻挡死亡蔓延。我受够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们三兄弟一商量,便打算来西凉这繁华富庶之地,苟且偷安。”
申屠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她抹了抹眼角,道:“你可看不起我?”
赵国祙温柔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摇头道:“不,你是我的英雄,我怎会看不起你?”
申屠隐约觉得两人这状态不太对劲,但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便继续扯道:“实不相瞒,我为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
在赵国祙温柔的注视下,她道:“我们千辛万苦赶到‘巷城’,守卫以拒收难民为由,拒我兄弟三人入城。于是,我们便蛰伏此处,准备趁夜色潜入城内。你看,我等所为,皆验证那句‘胆小鼠辈’!”
赵国祙捏了捏申屠手心,道:“求生本就是人类本能,谁都不想死,努力生活怎么能用‘胆小鼠辈’来妄自菲薄呢?沈大哥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正是大义的表现么?”
见申屠表情纠结,她又道:“沈大哥你方才说‘巷城’拒收你兄弟三人?”
申屠点了点头,道:“若放难民进城,势必造成****及恐慌,规模虽不大,但定会有些影响,可以理解。”
赵国祙瞧向申屠的眼睛,笑道:“我有办法能让你兄弟三人进城,我不仅有办法能让沈大哥进城,还能帮沈大哥办理户籍以及必要的手续。”
申屠喜不自胜,问道:“真的?”
赵国祙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道:“那是自然,我爹可是皇都大户。”
申屠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拉着赵国祙的手,欢呼道:“那太好了,国祙,沈大哥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赵国祙羞红了脸,小声道:“沈大哥救了我,我理应报答……”
申屠松了口气,温柔地抚了抚赵国祙的发顶,认真道:“沈大哥是认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赵国祙愈发害羞了,低下头,捏着申屠的指尖,不好意思地问道:“沈大哥,你可愿,陪我回皇都?”
申屠抚赵国祙的发顶的手一顿,默默地将手移开,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明知故问道:“国祙是想让沈大哥送你回家?”
赵国祙显然不止这一层一声,但也不好意思挑明,只好点点头,顺着申屠的话头说道:“嗯,我本无所畏惧的,但今天的事……我真的很害怕,心有余悸,沈大哥,你愿意送我回家么?”
申屠又想去抚她的脑袋,但一见她这般纯良的模样就打消了念头,反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道:“好,沈大哥一定将你平安送回皇都。”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国祙,利用你,是‘沈大哥’不对,这一路上,我定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