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你不该介绍咱们省的风土人情。这种话一般是由酒桌上主方职务最高的人说，而且这话前天晚上胡厅长已经向大家介绍过了。二是你主动敬酒不够，虽然做了，但是在要求之下做的，显得咱们不够热情。”
我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想：昨晚的酒我是白替你喝了，李主任你捡了便宜还卖乖？
李主任可能看出我的不悦，又表扬道：“你做得已经非常不错了，别看杨主任他们挺能讲的，其实都是事先准备。我还见过在酒桌上用客人名字做诗的，效果更震撼，但事实上他并不是临场发挥，而是在事先打过腹稿。”
我心想：机关干部的聪明才智要是都用在这方面了，哪还有心思干工作？可心里这么想，嘴巴上还得谦逊地说：“李主任，谢谢您的提醒，我昨晚是有点冒失，以后您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客气。”
李主任一笑：“革命有时就是请客吃饭，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各省之间的交流很重要，里面也有生产力。”
李主任正在给我讲“酒学”，杨帆来了。她明显刻意打扮了一下，衣着时尚，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活力，很是惹眼。
“李哥好，余哥好。”杨帆乖巧地向我俩打招呼，并问邵主任在不在。李主任告诉她邵主任下午才能回来，杨帆面露难色，说胡厅长有个讲话稿准备刊发在下期杂志上，可不知为什么邵主任迟迟没有提供，今天来就是想催一下稿。
李主任摇摇头：“胡厅的稿子可要慎重，邵主任憋住没给你们，肯定有他的道理。”
杨帆娥眉紧蹙：“下周一杂志就要下厂了，可这版面我们还空着呢，明天就是周五了，万一……”
李主任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他接完后告诉我，胡厅长找他有事，便匆匆离开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杨帆，我在电脑前默默地看材料，杨帆坐在椅子上主动和我搭话，我哼哼哈哈地敷衍着。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想找个话题主动和杨帆聊一聊，免得落下事难办，脸难看的话柄。
“你们杂志社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余哥，就在泰克大厦8楼，科技干部培训中心的楼上。”杨帆答道，“您还没去过我们那儿吧？哪天您有空，我请您到我们杂志社做次指导。”
我此前听说这个泰克大厦，它好像是科技厅的资产，许多直属单位都在那里。我向杨帆求证此事，她笑道：“余哥，看来您太官僚了，也不深入基层巡视一下，厅里的事业单位主要就在那里。当年大厦落成后，厅里也想搬过去，但不知为什么，至今还在这里挤。您看，厅里的办公条件多紧张呀。”
听得出来，杨帆明显想和我套近乎。我心想：如果唐娜也这样对我，那该多好呀。这时李主任又回来了，他递给我一张卡，告诉我这是餐卡，里面已经打好半年的餐费，以后中午就可以在食堂刷卡了。
杨帆有些羡慕地说：“你们公务员待遇多好呀，我们中午只能吃外卖。”
李主任不以为然地说：“地球人都知道传媒这行赚钱，你们工资又不封顶，赚多少钱都是合法的。而我们不同了，再努力也只能赚这点钱。”
杨帆凄然一笑：“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杨澜，而我是杨帆。李主任，您可不知道现在传媒行业竞争多激烈呀，何况我们社还有一个大窟窿……”
李主任打断她的话，说：“杨帆，邵主任要下午才能回来，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催催他？”
杨帆点点头：“好吧，我下午再给他打电话。”她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李主任，“这是冯厅上个月的稿费，麻烦您转交给他。”
李主任一摆手：“上周厅长办公会上胡厅已经打过招呼，今后厅里任何人在你们杂志上发表文章，一律不领取稿费。”
杨帆赔笑道：“李哥，那是上周定的事，冯厅的稿是上个月就交过来的，应该不在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