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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路可退的向柔,仍旧微扬着下巴,毫不畏惧的迎视那双黑眸,没有闪避,更没有逃跑。他放肆的眼光,或许是让她有种想遮掩胸口的冲动,却还不至于逼得她落荒而逃。

“离我远一点。”她警告着,声音冷得像冰。

“邻近几个镇的许多女孩们,都期待我这么做。”他的恶名,像是花蜜吸引蝴蝶般,总招来不少女人的青睐。“你也是吧?”他轻佻的勾起嘴角。

她冷笑一声,眼里透着鄙夷。

“你这种等级的货色,我还看不上眼。”

成大业俯下身来,俊脸靠得更近了些,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鼻端轻触那软软的发丝,声音低得像是耳语。

“你要不要先试用过,再做决定?”

“也好。”

她从容回答,软嫩的唇上,漾出一丝冷笑,接着就猝然出手。

黑裙下的膝盖陡然一抬,不偏不倚的重击他的双腿之间。怒声咒骂在上方爆发,她跨稳步伐,顶住他的肩膀,扭住那粗壮的手腕,当场赏他一个过肩摔。

砰!

一声巨响后,成大业被摆平了。

“试完了。”她低头俯看手下败将,表情淡漠。“我觉得你不够硬。”她一语双关,骂人还能不带脏字。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

“妈的,你这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因为自尊受损,他嘴上更不干净,问话的时候,还不忘夹带脏话,表达心中的震撼。

“杨家道场。”

她淡淡的回答,拿起那个被随意搁在桌上,破烂而陈旧的书包,往他脸上一扔。“起来,准备上学了,我在外头等你,五分钟后出发。”说完,她打开房门,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步伐优雅得像是在花园中散步的淑女。

换做是平常,成大业绝对会跳起来,跟对方好好较量一番。但是,这次摔倒他的,是个女的,跟女人动手实在有违他的原则。

再者,当他抬起头,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美景,陡然让他失去语言能力。

就因为被摔平在地上,他仰望的角度,恰巧能窥见黑色百褶裙下,那双光滑细致的腿。

这个冷若冰霜、身手了得的小女人,竟有一双极为诱人的美腿!

那秀气的脚踝裹在白袜下,引人无限的遐思,线条优美的小腿则是毫无遮掩,光润的膝盖之上,只露出一小部分粉嫩的肌肤,那白腻的肤色,却已足以令男人疯狂。

老天,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他情愿牺牲男性自尊,继续躺在地上,只愿多看那双腿一眼。

他忘了咒骂、忘了怒气,甚至忘了背上的疼痛。虽然,他的有些绷疼,却不是因为她的踢踹,而是因为其它缘故……

即使,那也是因她而“起”的……

成大业就这么躺在地上,垂涎的盯着向柔的那双美腿,直到她走出视线,完全看不见为止。

向柔待人的态度,总是有礼而冷淡的,面对成大业的时候,则是连礼貌都省了。

她把他当成一项任务,精确而有效率的去执行,不涉入任何情绪,与个人好恶——好吧,她是竭尽全力,压抑对这个粗鲁家伙的厌恶!

长达数月的时间,她每天早上去逮他上学;放学后,她替他补习课业。两人相处的时间极长,但她对他的态度,却冰冷得足以让课本结冻。

直到那一日,事情才有了些许改变。

那天,镇外山区里,响起一阵痛极呻吟。

向柔咬着唇,忍住那阵发昏的疼痛,仰起脑袋,艰难的往山坡上看去。这个山坡的坡度不陡,只是坡面极长,棱线处就是产业道路,从她如今所处的位置看来,远得像是在天边。

她忍住痛吟,艰难的挪动四肢,检查身上的伤势。

制服撕裂了几处,裙子则碎得像块破布,柔嫩的肌肤满是擦伤,最严重的是左脚,脚踝处又红又肿,只要稍微一动,就传来火辣辣的疼。

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昏暗,她却只能躺在山坡底,根本动弹不得。

向家是有名的养兰世家,在山里盖了座温室,用来养育稀有的兰花。这几日兰花即将绽放,爸妈恰巧出国旅行,大哥向荣留宿在温室里,她下课后装妥便当,骑着脚踏车上山,替大哥送晚饭。

谁知回程的时候,为了闪避一只小猫,她急忙煞车,却被强烈的反作用力,撞得翻跌出产业道路,一路压倒无数野花野草,咚咚咚的滚到山坡下。

向柔深吸一口气,撑起发颤的手臂,鼓起勇气,试图挪动左脚,还想要自力救济——

痛!

火烧似的疼从脚踝处传来,她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停下动作,不敢再妄动,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下糟了!

出发之前,她跟二哥报备,送过便当后,就要去成家报到。所以,非等到九点之后,等不到她回家的家人,才会开始找寻她的踪迹——

绝望像是乌云,在心头徘徊不去,她咬着柔唇,远望产业道路,却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噪音,打破山径间的寂静,逐渐由远而近。

重型机车排气管轰隆隆的噪音,来到上方的产业道路,戛然止息。

成大业跨腿撑着机车,浓眉斜扬,锐利的视线,瞄见路旁那辆脚踏车。他嘴上咬着半截烟,往山坡下探望,果然看见像破娃娃般,躺在山坡底的向柔。

“喂,需要帮忙吗?”他下车走到路旁,朝着她喊道,粗厚的指随意一弹,就把烟灰弹得老远。

她仰头瞪着他。

“你说呢?”这家伙难道是瞎子吗?

他哼笑一声,踩熄那截烟,才俐落的溜下山坡,三两下就刷滑到她面前,还对着狼狈到极点的她,吹了一声口啃。

“你看起来真是糟糕。”

向柔捏紧刺痒的掌心,因为考虑到这一拳挥出,就可能打跑救兵,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处,独自在黑漆漆的山上过夜,这才连连深呼吸,好不容易忍住揍他的冲动。

“我摔车了。”她冷淡的解释。

“怎么摔的?”他嘴上追问,视线却掠过那张粉脸,稍微往下挪移,在她起伏的胸口多瞄了几眼,合黑的瞳眸里有着激赏。

“为了闪一只猫。”

向柔浑然不知,迳自伸出柔软的指,拨开额前垂落的发丝。

浓眉扬起,黑眸眯了眯,好不容易才从她胸口移开,视线在脏兮兮的小脸上绕了一圈,瞧见她的额角,多了一道渗血的擦伤。他半跪下身子,扯起衬衫,抓着衣角就要往她额角按去。

向柔连忙举手挡开。

“你做什么?”她防卫的问,那警戒的表情,仿佛他是要把毒药强塞进她嘴里。

“做什么?”他自问,翻翻白眼。“替你止血啊!”

她却丝毫不肯领情,立刻拒绝。

“住手!”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就像是“起立、立正、敬礼”般,有着强大的权威感,逼得听见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服从。

可惜,成大业总是最乐于质疑权威。

“为什么?”他满脸不爽的问,没想到自个儿一片善心,却被她挡了下来。

搞什么,他难得这么好心,体贴的想替她止血,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居然敢说不要?

“你的衣服太脏了。”

她看着那件男用衬衫,脑子里不由自主的乱想,猜测上头有多少细菌。只要一想到,他打算用那件穿了大半天,沾满了汗水,又熏足了烟味的衣服来擦她的伤口,她就头皮发麻,全身窜过一阵寒颤。

“真是抱歉喔!”他讽刺的说道,粗暴的咕哝了几句,大掌探到她眼前。“拿来。”

她费力的抬起头,仰望身旁的青年,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健硕的身形,所散发出的无形压力。

成大业只此她年长两岁,外貌上却成熟许多,任何人面对他的身高与气势,总会矮上一截。就因为这种傲人的体型,体育组长当初才会找他去打篮球。可惜他却暴殄天物,宁可用健壮的身子去打架——

“喂,你摔傻了吗?”他不耐烦的问,打断她的思绪,又催了一句。“我叫你拿来啊!”

“你又没说要拿什么。”她不动声色,仰着秀丽的下颚,虽然是落难了,态度却仍是那么的端庄,骄傲得像个女王。

“手帕啦!”

“我的手帕掉了。”她指着几公尺外的山坡,慢条斯理的回答,平淡的语气里,藏着指使的意味。

他拧起眉头,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野草丛上,挂着一小块素净的棉布。

“根本是找麻烦嘛!”薄唇吐出几句嘀咕着,虽然满心不情愿,俊脸也难看得发黑,却还是愿意爬上山坡,去替她拿回手帕。

或许,是因为她那冷傲的气质,有着让人臣服的魔力;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过肩摔,让他心有忌惮;更或许是某种,她与他,都不太明白的原因……

总之,她就是比其他人,更能使唤得了跋扈不羁的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向柔用手帕压着伤口,因为那阵刺痛,纤细的肩膀略微一缩,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

原本以为,要到天黑之后,家人才会开始找寻她,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被发现,更没有想到,发现她的人,竟然会是成大业。

“我在家里等不到你。”他宽阔的肩膀一耸,回答得理所当然。“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你不会迟到。”

这个小女人的固执,打从一开始就让他印象深刻。

起初,他也想把她气走、撵走,或是吓走,但即便用尽手段,她仍旧风雨不改,每天到成家报到。

向柔跟他见过的女人都不同,她更端庄、更冷淡,却也更固执。所以,当今天傍晚,她没有在预定时间到达时,他就猜出有事发生,打电话去向家询问,知道她先去了山上,这才顺着产业道路,一路找上来。

一只不知死活的蚊子,在空中嗡嗡盘旋几圈,最后选择了成大业黝黑的手臂降落——

啪!

他一掌拍死蚊子,不耐的抓了抓手臂。

“喂,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再不下山的话,我们都要成为蚊子的大餐了。”他斜睨着山坡,估量着爬回产业道路,需要多久的时间。

“不行。”向柔静静的宣布,坐在原处不肯起来。“我的裙子破了。”

“破就破了,那有什么——”

看见她坚定的表情,成大业只能低咒几声。

“妈的,女人的毛病真多!”他咕哝着,脱下那件衬衫,直接扔到她腿上,在逐渐灰暗的夕阳下,裸露出那身结实而黝黑,靠打架锻链出来的体魄。

她看着腿上的衬衫,一脸凝重,陷入天人交战,慎重考虑,要不要把那件沾满他气味的衬衫围上腰间。

“只剩下这个了,你要是嫌脏,就继续穿着那件破布吧!”他倒是很希望她会拒绝,这样一来,等会儿爬上去时,他就可以在后头,饱览她曼妙的“背景”——

可惜,那期待的表情露了馅,让向柔心生警惕,迅速摊开衬衫,围住娇细的纤腰,遮掩了美好的景致。

成大业重重叹了一口气,惋惜自己没有眼福。他大掌一伸,拉着她站起来,却眼尖的发现,她双腿一软,像是连站都站不住。

“脚怎么了?”

“扭伤。”她回答得很简单。

啊,果然是善有善报!

“好吧,帮人帮到底,我也认了!”他垂敛目光,掩饰眼里的笑意,转过身去,朝她露出宽阔的背。“上来,我背你上去。”

嘿嘿,看来老天还是待他不薄,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摸”得到,他绝对算是赚到了!

只是,他等了半晌,身后却没半点动静。

为了谋取“福利”,成大业只得再加把劲。“怎么,难道你想在山上过夜?”

他回过头来,黑眸不怀好意的半眯,表情像是在盘算着,孤男寡女夜宿在山上,能够做哪些“娱乐活动”。

那双黑瞳里似有若无的邪意,让向柔心头一凛,只能咬紧牙根,笨拙的爬上他的肩膀。为了保持些许尊严,她还伸出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坚持要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却趁此机会,一双虎掌后探,捧住她圆润的粉臀,往上一抱,强逼她的身子更贴近他。

“喂,趴牢点!”

“啊!”向柔惊叫出声,要不是被抱得太紧,几乎就要吓得跌下去。“你做什么?”她怒问着,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轻薄过。

“我只是怕你摔下去。”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庆幸,现在是背对着她,否则就会被她瞧见,他暗爽时的窃喜表情。

“你、你——”

“什么?”

“放手!”她咬着下唇,原本清冷的双眸,被激怒得快喷出火来。

“不行。”

成大业把她的抗议当成马耳东风,粗糙的掌心贴平粉臀,溜下她的大腿,抱住肌肤细腻的腿弯,强迫她张开修长的腿,环住他的后腰。

堂堂的模范生,被他强压在背上,摆布得像只小青蛙。

她有生以来,首度在旁人面前——不,是在旁人的背上,做出这么不雅的动作。窘迫烤红她的粉颊,遵守善良风俗的小脑袋,竟然起了坏念头,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杀了他,以免这件事情泄漏出去。

成大业背着她,一步步爬上山坡。两人的肌肤厮磨着,没有任何距离,优雅的芳香盈满鼻端,让他享受得简直想呻吟。

爬坡期间,她不自在的直扭动,企图撑起上半身,保持安全距离,但是坡度虽缓,行走时难免颠簸,她只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就累得双臂发酸,重心不稳的又趴回他背上。

少女最丰软的部位,撞上他的背,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他占了便宜,嘴上还不老实,故意出声提醒。“别动来动去的,小心摔下去!”事实上,她要是再“动”下去,他说不定会兽性大发,把她就地放倒,扑到她身上去——

“你就不会撑住吗?”她羞怒交集的指责。

“你扭来扭去的,要我怎么撑得住?”他不客气的回嘴,继续往上爬。“抱紧点,免得连累我跟你一起滚下去。”

隔着制服,以及丝薄的内衣,身下热烫的男性肌肤,反覆摩擦着她的丰盈,刺激得衣衫下,不受控制的挺立起来,她尴尬得粉脸嫣红,把唇咬得更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渐浓的夜色中,她就这么被他背着,慢慢爬上山坡。

四周逐渐变得漆黑,夜色渐浓,天边的星儿却一颗一颗的亮了。

入夜之后,镇外绵延数公里的菊花田里,点亮无数的灯火,助长了菊花的生长,也照亮大半个夜空。

没有牌照的重型机车,呼啸穿越过小镇,健硕的身躯后头,多了个修长窈窕的少女,比平常引起更多注目,每个人一瞧见机车后座的向柔,就开始猛揉眼睛,怀疑是自个儿眼花了。

黑红相间的机车,高速驶进向家的前院,车身惊险的一滑,转了个大圈,准确的停在大门前。

几乎就在同一秒,被车声惊动的向刚,恰巧打开大门。

“怎么回事?”他迅速迎上前来,搀着向柔下车,平日含笑的目光,已经敛为担忧,薄唇抿得死紧。

“她摔伤了。”成大业跨坐在机车上,两手交抱在胸前,看着曾经同班过一年的向刚,嘴角一掀,挑衅的问了一句:“你该不会以为,她那身伤是我的杰作吧?”

“凭你?”向刚挑眉,嘴角一撇。“还动不了她。”小妹身手不差,要不是她自愿,可没有男人动得了她一根寒毛。

两人互相瞪视的目光里,隐约有敌意的火花,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适时打破僵局。

“你们可以等一下再聊吗?”向柔抚平被风吹乱的发。“我想先进屋去处理这些伤。”

“不用了,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成大业撇撇嘴,可没兴趣跟个男人聊天。他重新发动机车,确定她安全到家后,就准备掉头离开。

向柔却开口叫住他。

“等一下,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他舒适的伸长了腿,倾身向前靠在车头上,垂眼看着她,笑里饱含着邪气。“难道你想要谢我?”他不是事事索求回报的人,再说,刚刚的“享受”,早已足够奖励他的“善行”了,哪里还需要她再多礼道谢呢?

“不是。”她冷静的宣布。“你今晚还是得补习。”

他差点滑下机车。

“补习?向大小姐,你受伤了耶!”

“我有没有受伤,都不会影响你的进度。”她忍着疼痛,拖着红肿的脚踝,转身往屋内走去。“进来,今晚先由二哥教你。”

此话一出,两个青年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狮子,同时咆哮抗议。

“我不要!”

向柔冷静故我,彻底漠视两人的抗议,当作没有听到,像个将军般开始调兵遣将。

“去拿你高一的数学笔记,在客厅替他上课,他会告诉你进度到哪里了。”她简单对向刚交代,一拐一拐的走向楼梯口,亟欲换下脏污破烂的制服。“还有,不要想逃走,我去处理伤口,等一下就回来。”

罔顾两人的怒吼与咒骂,她拖着脚走上二楼,先忍着痛,到浴室里洗净全身的灰尘,换妥干净的衣裳,简略消毒伤口,包扎脚踝后,才拿着那件“遮羞”有功的衬衫,再度回到一楼的客厅。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大厅里已经乱成一团。

数学笔记孤伶伶的被晾在桌上,旁边还散落着几张计算纸,两个原本应该研究功课的人,这会儿正扭打在地上,激烈的互殴着,斗得不可开交。

“老子说过几百遍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你是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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