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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3)

费希克夫让应试者预测一些情景的后果,发现试验结果符合几率原则。然后他将同样的情景和这些情景的实际后果告诉另一组应试者。请他们说明产生这些后果的可能性有多大。试验表明,人们一旦知道了事情的实际结果,就能为其找到合理的解释,并认为产生其他后果的可能性不大。但若不知道事情的实际结果,人们就会认为各种不同的后果都有可能发生。可见,要想当事后诸葛亮是件很容易的事。

社会压力和错误

社会压力也会导致事故的发生,尽管这一因素并不明显。社会压力似乎与设计无关,但它却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替我们的日常行为。在让会压力的作用下,人们容易对情况作出不正确的判断,导致错误或事故。要想了解错误的成因,研究社会结构和研究物理结构同等重要。

以飞机失事为例,对大多数人来说,驾驶飞机并非属于日常活动的范畴。但却符合同样的原理。1983年,韩国航空公司的007班机误入前苏联领空而被击落,这可能是由于惯性导航系统(1NS)中的飞行路线被设置错了。尽管每次检查时都发现路线出现偏差,但飞行员显然找到了某种合理的解释。其实,社会压力也是造成那次空难的一个重要因素。

007航班的飞行员在设置系统时,很有可能出现了失误,但在飞行过程中,无法重新设置,一旦发现错误,飞机就不得不返回到原来的机场(为了安全降落,必须在途中把部分汽油抛掉),重新设置1NS后再起飞,这样做的花费会很高。在007航班失事的前6个月中,已经有3架韩国航空公司的班机因1NS系统出现问题,而中途返回到原出发地。公司于是宣布,如果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飞行员将会受到处罚。我们很难确定007航班的失事是否与此项警告有关,但飞行员不愿去发现或不承认自己发现了1NS系统的故障,却显然是由于强大的社会压力。韩国航空公司的处罚规定非常不明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重新设计1NS系统或是修改使用1NS系统的程序。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设计上的问题。物理结构上的设计欠佳,使操作人员容易调错机器的工作模式,读错仪表上的显示数字,或是对情况的判断出现偏差,社会结构上的设计欠妥,使操作人员在判断危险情况时,一旦出现误报,就要被处分。误将核电站的电源关掉,就会给公司带来数十万美元的损失,你或许还会因此丢掉工作;但若不关掉电源,如果真的出现了事故,你丢掉的就是命了。客机驾驶员如果因为天气恶劣,拒绝起飞,航空公司就会损失一大笔钱,乘客也会非常生气。如若照常飞行,或许就会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大多数情况下,飞机都不会出问题,这助长了人们的冒险精神,但是空难事件也会不时地发生。

1977年,在加那利群岛的特内里费,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47客机在起飞时与正在跑道上滑行的一架泛美747客机相撞,583人遇难。荷航的飞机当时不应该起飞,但因天气开始变坏,况且这一航班已经延误多时(起初正是由于天气恶劣,这架客机无法飞往原定目的地,才改道降落在加那利辞岛。驾驶员未许可,便决定起飞。泛美客机当时也不应该在跑道上滑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驾驶员和飞行调度中心之间产生了很多误解。造成空难的另一个原因是,当时的雾气很浓,两架客机的驾驶更彼此都看不清对方。

这样一来,时间压力和经济压力同时存在。泛美公司的驾驶员虽然对调度中心的指令产生了怀疑,但还是照样遵从。荷航的副驾驶员也不太同意正驾驶员的起飞决定。总之,在出现异常情况时,驾驶员试图找到某种合乎逻辑的解释,再加上所承受的社会压力,就酿成了这场悲剧。

佛罗里达航空公司的客机从毕生埙的芙因国李机场起飞后不久,坠落在波托马河上的第14街大桥上,共有78人丧生,其中包括4名过桥的行人。这榘客机的机翼上有冰。本不应谊起飞,但是试航班已经推迟了一个卓小时,再加上其他因素,使机组人员惠于作出起飞的决定。尽管副驾驶员在飞机起飞过程中,曾经4次向正驾驶j11表示出自己的不安,认为“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正驾驶员还是照样起飞。这一空难事件再次说明了社会压力、时间和经济上的因素在事故中共同起到的作用。

与差错相关的设计原则

人们常常认为应该尽量避免出错,或是认为只有那些不熟悉技术或不认真工作的人才会犯错误。其实每个人都会出错。设计人员的错误则在于没有把人的差错这一因素考虑在内,设计出的产品容易造成操作上的失误。或使操作者难以发现差错,即使发现了,也无法及时纠正。在本章开头提到的伦敦证券交易所的例子中,整个计算机系统的设计就很糟糕,如果不是糟糕的设计,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犯了一个简单的错误,就导致如此大的损失。以下是设计人员应该注意的事项:

1,了解各种导致差错的因素索,在设计中,尽量减少这些因素。

2,使操作者能够撤销以前的指令,或是增加那些不能逆转的操作的难度。

3,使操作者能够比较容易地发现并纠正差错。

4,改变对差错的态度。要认为操作者不过是想完成某一任务。

只是采取的措施不够完美,不要认为操作者是在犯错误。

人们在出现差错时,通常都能找到正当的理由。如果出现的差错属于错误的范畴,往往是因为使用者所能得到的信息不够完整或是信息对使用者产生了误导作用。如果是失误,就很可能是设计上的弊端或是因操作者精力不集中造成的。一旦你设身处地地想明白人们出错的原因,就会发现大多差错都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合乎逻辑。不要惩罚那些出错的人,也不要为此动怒。但尤为重要的是,不要对差错置之不理。想办法设计出可以容错的系统。人们正常的行为并非总是准确无误的。要尽量让使用者很容易地发现差错,且能采取相应的矫正措施。

如何处理差错

把车钥匙锁在汽车里一度是人们常犯的差错。为了降低出现这类差错的几率,有些汽车采用了新的设计,即只有用车钥匙才能把车门锁上,这就逼得你不得不把钥匙带在身上。我把这种设计方法称为“强迫性功能”。

在美国,汽车的设计必须达到这样一个要求:如果车钥匙还插在点火开关上,一打开车门,警报器就会响。从理论上讲,你在离开车子时,一听到警报声,就会马上返回来拔车钥匙。但实际情况是,人们时常忽视这种警报。比如,你并不想让汽车熄火,打开车门的目的只是为了把一些东西交给某人,此时的警报声会让你心烦。因为你本来就知道车门是开着的,无须任何提醒。由此可见,警报器分辨不出哪些是错误的操作行为,哪些是故意的操作行为。

汽车安全带的历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尽管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安全带可以有效地保全生命,但是有些人讨厌系安全带,或许他们认为出车祸的几率要比统计的数字低很多。有一小段时间,按照政府规定,美国的汽车制造商试图为安全带设计一种强迫性功能,他们在每一辆新车上安装一种特殊的连锁装置,如果司机和乘客不系上安全带,汽车就无法开动,警报器也会响起来。很多开车的人对这种强迫性功能痛恨至极,他们请修车工把这一连锁装置破坏掉。面对这种情况,政府只得迅速更改了规定。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促使很多银行采取措施。在自动取款机上设计了强迫性功能,使用者只有先把卡抽出来,才能取到钱。当然,也有可能出现取走卡,却忘记钱这种情况,但是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使用者的目的就是为了取钱。开车外出旅游时,把自己的小孩忘在了中途休息地点。我还听说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把自己的婴儿忘在了百贷商场的更衣室里。

在某个公共场所拿出钢笔来写一张便条或是签一张支票,因为还要做别的事情,比如说把支票递给售货员,就把钢笔放在桌子或柜台上,后来又忙另外一件事,比如把支票本收起来,去取货,与售货员或朋友交谈等等,便把钢笔忘得一干二净。相反的例子是,借别人的钢笔用,用完后却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或皮包里。这种情况实际就是前面所讲到的攫取性失误。有些地方应该设置强迫性功能,但却没有设置,从而引起了各种不必要的困惑。不妨看一看图5—6中游戏说明书的警告。

一大堆的叹号!而且这种警告在说明书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其实这样做毫无用处,任天堂娱乐系统(NES)是专门为儿童设计的。他们在玩游戏时,或许找不到说明书,即使说明书就在手边,他们也不太可能有耐心去认真阅读。我自己的小孩倒曾经老老实实地按照说明书上的要求去玩这种游戏,但他只坚持了几天。当我叫他把游戏机关掉准备吃晚饭时,他便忘记了正确的操作步骤。其实这种游戏我玩过几次,也忘记了说明书上的警告。可能这种警告唯一的好处就是保护了产品制造商自身的利益。如果游戏机里的电路总是被烧坏,制造商就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小孩,声称事故的原因是小孩不按照说明书操作。

要想改善这种游戏机的设计,就应该用到强迫性功能。设计人员可以安装一个内锁装置,使游戏机盒的盖子一旦被打开,就会自动把电源切断。或是安装一根与电源开关相连的杠杆。

设计哲学

设计人员处理差错的方法有很多,但最关键的一点是,要用正确的态度看待差错问题。不要认为差错与正确的操作行为之同是截然对立的的关系。而应当把整个操作过程看作是人和机器之间的合作性互动,双方都有可能出现问题。这种设计哲学应用在计算机这类具有智能的产品上很容易。然而在设计不具有智能的产品时,例如门,还有核电站的控制设备,选用起来就有些困难。但是不论哪一种情况,设计人员都应该实行以使用者为中心的设计哲学,从使用者的角度看问题,考虑到有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差错。然后想办法避免这些差错,设法使操作具有可逆性,以尽量减少差错可能造成的损失。本书已经详细地论述了所有这些设计的原则。

将所需的操作知识储存在外部世界,而不是全部地储存在人的头脑中,但是如果使用者已经把操作步骤熟记在心,应该能够提高操作效率。

利用自然和非自然的限制因素,例如物理限制、逻辑限制、语意限制和文化限制;利用强迫性功能和自然选配的原则。缩小动作执行阶段和评估阶段的鸿沟。在执行方面,要让使用者很容易看到哪些操作是可行的。在评估方面,要把每一个操作的结果显示出来,使使用者能够方使、迅速、准确地判断系统的工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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