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张阳获得了第二名,李浩第三名,那两位一直跟在主集团后面的游侠分别获得了第三、第四,第五到第十则被其他几只车队所包揽。值得一提的是,锋锐车队除了高山和张阳,还有一名队友挤进了前十。
男子公路赛后,又开始了女子公路赛,三百多位女选手进行了激烈的角逐,直到下午四点,最后一名女选手到达终点,宣告比赛结束。锋锐车队的李慧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了第十名,看上去很开心,而第一名则被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给夺走了。
四点半,开始颁奖,高山作为男子公路赛的冠军,获得了三万元人民币的奖金、一座形状为公路车的奖杯、还有一套通体为香蕉黄的优胜骑行服,很扎眼。
他穿着这套骑行服,手拿奖杯和鲜花在颁奖台上晃了一段时间,并与其他选手合照留影。之后,下台接受记者采访。大致内容如下;自行车运动利国利民,感谢国家感谢党感谢捷安特公司,举办了这样一个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运动会,希望越办越好,让更多的群众们参加到自行车这项健康的运动中来……
采访结束,高山很痛快地把奖金拿出一万五,分给了在比赛时辅助自己的几位队友,这几个小伙推辞一番,但还是收下了。
事实上,冠军把奖金分给自己的队友,这算是自行车运动的一项传统,因为获得大赛冠军的车手普遍是顶级的车手,由于他们年薪足够高,大概有着十几万、上百万的欧元,这还不算巨额的广告费用。而辅助他的队友们,却只有五万以下的年薪。所以,冠军车手一般都会把比赛奖金全额分给她们,这是对他们辛辛苦苦辅助的一种补偿。
下午五点,第一届“盛京捷安特杯公路自行车比赛”圆满落幕,高山等人也都骑着自行车往回走,小郑开着面包车在后面跟着。
“山哥,咱们吃饭去吧,我请客!庆祝一下!”张阳兴奋地说道。
几个队友立刻起哄:“好啊!现在就去!”
高山想了一下,带着歉意道:“我就不去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出门。”
张阳很失望:“一起去呗,不会玩到太晚的。”
李慧骑到了高山身边,语气期盼:“山哥,一起吧。你这个冠军不去就没有意义了。”
高山道歉:“不好意思,明天确实有事要出门,今天晚上还要收拾行李。”话音一转,笑道:“你们玩吧。等我回来再请你们,这有什么呀,又不是见不到了。”
开着面包车的小郑,把车窗摇了下来,也顺着说道:“山哥有事你们就别劝了,咱一起聚会的机会还少么?今天就让我陪你们!”
锋锐车队每隔两个礼拜就会在星期六、星期天骑一次长途,旅旅游,更别提每天晚饭后的训练,所以张阳见高山是真有事,便撇嘴说道:“成吧。”
李慧有点犹豫:“山哥,你明天去哪啊?方便说么?”
“北京,看朋友。”高山看自己快要到了在家小区,便说道:“你们玩去吧,我回去了。”
“山哥慢走。”
“拜拜。”几位队友也向他道别
“恩,再见。”高山摆摆手,骑进了小区。
“山……”李慧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高山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将身上的骑行服脱掉,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一会儿的功夫,他身披浴巾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浴巾的边角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呼~”坐到客厅的沙发,高山闭上眼睛,头微微后仰,右手摩挲左手腕上的白银手链,像是转佛珠一样,一点一点的拧动着。
这么呆了几分钟,他忽然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高山,今天早上,我打过电话……”
电话里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男声打断了他:“巧克力味的蛋糕?明天来取就行了。”顿了一下,说道:“小山呐,每年的农历8月28,你都会来我们店取这个蛋糕,都十来年了,我记得清楚着呢!!”
“恩,多加点……”
“多加点巧克力!知道了,明天上午七点半,我等着。”
一阵嘟嘟的忙音,高山也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又起身走到厨房做饭。
自打他上了大二之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每天都是自己做饭,偶尔也去外面的饭店吃,厨艺在这十来年锻炼的还不错。
今天,高山做了一大碗冬瓜汆丸子,炒了一盘木须肉,还喝了罐冰镇哈啤,吃得很饱。
正当收拾碗筷的时候,门忽然悉悉索索地响了,似乎有人在外面用钥匙开门,随后,门被打开,高学海和叶红走了进来。
“儿子回来了?得了个第几?”高学海一进屋便走到客厅的饮水机旁,自己用一次性的杯子接着水,扬声问道。
“第一,给了三万块钱。”高山把碗筷洗完,也走到了客厅,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叶红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凝视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后,才缓缓开口:“明天石韫頔生日?”
高山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看我日记了?不是我说你们都多大人了?都五十多了,快奔六十了,害不害臊?”
他还批评上自己父母了……
“咕噜~”高学海喝了口水,干咳两声:“那个啥呀,那个啥,这不是关心你嘛。”
叶红很淡定:“你都三十好几了还好意思不找对象自己撸管玩儿,你个大老爷们害不害臊?”
高山怒了:“您说什么呢?!注意点影响!!!”
叶红冷笑一声:“丢人的玩意!你还怕我说?!”
高山咬着牙:“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这房子我自己花钱买的!”
高学海批评:“语气好点,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叶红忽然问道:“都过去十二年了,你还念念不忘呢?”
高山坐在饭桌旁:“我自己过着挺好的。”
叶红立刻怒了:“好个屁!你现在已经变。态了!你知道不知道?!”
高山闭上眼睛,右手紧紧握着左手腕的白银手链,没有理会。
高学海捅捅自己老婆,小声劝解:“消消气,消消气,语气好点。”
叶红做了个深呼吸,语气不容置疑:“年底必须谈一个,两年之内结婚,三年生孩子,不能再拖了。”
高山眉头紧皱,他现在除了对石韫頔的思念,还真是有点单身久了不想结婚,怕受束缚的想法,但自己父母……
叶红声色俱厉:“你听到没有?”
高学海打圆场:“对对,小山你该听你妈的,哪有三十三的大老爷们还没谈过恋爱的?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高山沉默半晌,才说:“知道了。”
叶红微微点头,看向他手腕的白银手链,皱眉问道:“明天你去看石韫頔?”
见他默认,叶红毫不客气:“她现在就算是活着,那也已经五十岁了。跟你妈我一样,头发花白、满脸褶子、全身上下都是赘肉,就这么个大妈,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高山叹气:“行了行了,这我自己的事,我没喜欢男的就不错了。”
叶红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玩意?你个兔崽子你再说一遍?”说着话,就露胳膊挽袖子奔着高山去了,怒骂道:“你还敢喜欢男的?老师也就算了,你还男的?!我现在先把你下面给割咯!我丢不起这个人!”
高学海连忙在后面抱住自个媳妇,嘴上说道:“得得得,孩子开玩笑呢。”
叶红当然没他劲儿大,使劲挣扎几下,气来的快也消得快,厉声呵斥:“松开!”
高学海缓缓松开手,小心道:“坐着,哪来那么大气?”
叶红瞥了他一眼,走到饭桌前坐下,看向高山平息下怒火,随后语重心长道:“她再怎么漂亮,那也是死了,你想她十二年不够?你还要想多长时间?儿子你都三十三了,现实点好不好?!”
“我知道。”高山敷衍了一句。
“那明天别去了。”
高山睁开眼睛:“我去哪您还管?”
叶红反问:“你告诉我你去看她,除了让自己伤心还能干什么?她要是活着,你现在把她拉来跟她结婚我都没意见,我宁可她只比我小四岁了!她叫我一声妈我也能受着!”顿了一下,凝视高山的眼睛,轻声道:“可她死了。”
高学海手扶额头,在心里叹气:“你这不揭孩子伤疤呢嘛。”
高山嘴唇微颤:“我乐意!”
叶红没说话,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拿起高山的左手,向手链摸了过去。
“干什么?”高山慌忙挣脱开来。
“手链给我!”叶红依然向手链抓了过去,骂道:“这就是个祸害!害你单身的祸害!我替你保管,免得你看到它伤心!”
高山握紧双拳闪躲着,忍不住吼道:“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我都同意了!为什么还要逼我?!”
高学海立刻站起来把叶红拉开,劝道:“别逼孩子,他心里有数就行了,咱走。”
叶红指着高山,疾言厉色:“我告诉你高小山!你这样下去,难受的是你自己!自己寻思去吧!”说完话,转身头也不回,和高学海走向家门。
走着楼梯,叶红嘴里还埋怨:“不识好歹!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这个蠢货!”顿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脸蛋,眼神狐疑:“我说老高,那个石韫頔在年轻的时候……”
高学海毫不迟疑:“你好看!”石韫頔更好看!
叶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后有点惋惜:“可惜,小山没遗传你的审美啊。”
“是啊是啊。”
……
等到高学海和叶红走后,屋内陷入了寂静。
高山坐在饭桌旁忽然摘下手链,拿在手中看了半晌,缓缓地紧握住它,红了眼眶:“如果,能让我重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