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山仔细打扮了一番,背着个徒步包走出家门,又去蛋糕店取了蛋糕,踏上了开往首都的火车。每年,石韫頔的忌日和生日这两天,高山都会去北京看她。也确实如叶红所说,他除了伤心,什么都干不了……
石韫頔的家庭高山没问过,但估计是相当有钱,不是小钱是大钱,可以从墓地看出来;首都昌平天寿陵,左侧山势绵长,如青龙盘卧;右侧山势蜿蜒,如白虎踞立。鸟瞰整个陵园,一面临水,三面环山,形似飞凤,势如腾龙,层林叠翠,气势恢宏。
半山腰,坐落着整个石家的家族墓,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就这么一片家族墓地,高山估摸没个几千万都下不来。
中午,他走下火车,在路上买好酒、菜还有一袋子纸钱,拎着这些东西,高山到达了园陵。
石晚秋虽然不是石韫頔亲生的,但还是让石家人安排到了族墓里,就在石韫頔身边,和她挨在一起。
轻车熟路地走到石韫頔身前,看看她们母女两眼,笑道:“没什么变化呢?”这样的高级园陵都会有人按时修整,所以她们俩的身边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盘腿坐下来,打开菜盒放到这母女俩身边,又解开蛋糕盒,往蛋糕上面摆蜡烛。
“祝你49岁生日快乐。”
“是不是没觉得惊喜啊?”高山歪头看着墓碑上石韫頔的照片,自语道:“也是,我每年都来,怕你生气也不敢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只是买个蛋糕而已。其他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
这张照片是石韫頔的全身照,是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海边拍的,拍照人应该是她的“姐姐”。照片中的石韫頔背着手站在礁石上,穿着一身黑色针织连衣长裙,柳眉凤眼,风姿绰约,表情带着盈盈笑意,那一头飘逸的长发随意后挽,海风吹动着裙角和发丝,彰显其独特的洒脱气质。
高山沉默地看了一会,笑道:“我帮你吹蜡烛。”他俯下身子,把蜡烛吹灭,又将蛋糕切成了三份;一份留给自己,剩下两份分给石韫頔、石晚秋她们母女俩,上面还插着筷子。
之后,高山还把啤酒打开三罐,一样分给她们每人一罐,并洒到了她们墓碑前,自己还喝了一口。
“一起吃吧,我中午也没吃呢。”
左手端起自己的那份蛋糕,右手从塑料袋里翻出筷子,高山吃一口蛋糕,夹一口菜,偶尔喝一口酒。
“今年年初我升职了,副乡长。最近我还组织了一场自行车比赛,规模不小,到场的算上观众能有上万人。我得了第一,还给了三万奖金。”
高山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跟她们俩唠嗑,语气像是拉家常般:“我们市的常务副市长,他今天也到场了,看那意思挺欣赏我,估摸过几天他就得跟我老爸商量,让我去市里跟他干了。”
说到这,他吧唧吧唧嘴:“不过我不太喜欢,还是乡下清净,市里勾心斗角的太邪乎。”
“钢琴我也没落下,每天都在练呢,但毕竟没你教,我觉着还是没什么大长进。”高山端起啤酒,和她们母女俩碰了一个,见她们不喝,又帮着她俩往地上倒了一些。
“我们车队的李慧,她知道我家庭条件不错后,对我有了好感,我不太喜欢她……”
“父母偷看了我的日记,逼着我在年底谈恋爱,两年内结婚,三年内生孩子。”
“我发现我现在有点怕谈恋爱了,主要是现在的女孩子太现实,不单纯!还是以前的人们好,没那么多物质的想法,可能也怪我太矫情了吧。我妈还骂我单身久了,已经变.态了,还问我三十多岁了不找对象害不害臊。你说哪有……”
“你确实已经变。态了!”忽然,高山身后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声音略带沧桑,说话的人起码是四十岁往上了。
“恩?”高山诧异地转头,见到来人之后,立刻笑道:“大哥来了?”
来人正是石韫頔亲生哥哥,叫石鼎,今年五十三岁,只见他头发黑白参杂,五官相貌和石韫頔有些相像,上身一身黑色中山装,下身一条黑色西裤,看上去很精神,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纸钱。
“恩,韫頔生日么。”石鼎走到高山身前坐了下来,把纸钱放下,拿起一罐啤酒,也打开拉环喝了起来。
“还没搞对象呢啊?”石鼎背靠着石晚秋的墓碑,笑呵呵地问道。
高山叹气:“单身惯了。”
石鼎摇头:“听我一句劝,还是趁早找一个差不多就行了,你还能单身一辈子?”
“我尽量吧。”高山扒拉一口蛋糕,又吃上了。
“我也来一口。”石鼎从他的袋子里翻出一双筷子,一起吃上了,嘴上还说道:“可惜我生的是儿子,要是女儿,说什么也得让她嫁给你。”
“别闹。”高山苦笑。
“真的!”石鼎哈哈笑:“我女儿怎么说也能和我妹妹像点吧,另外,你这么痴情的可不好找啊。”
……
吃完饭,两人又把带来的金元宝和纸钱烧了,勾肩搭背走到公墓门口。
“走,我送你到车站,是今天的车吧?”石鼎是开车来的,搂着高山的肩膀就往车上走。
“恩,下午的。”高山也没客气,一起和他往车的方向走,但还没等到车上,却无意间看到公墓门口摆了个像是算卦的小摊,椅子上还坐着位身穿道袍的老道,蓄着白胡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掐着胡子就对他笑,笑容和蔼可亲。
高山停下了脚步,立刻来了兴致,捅捅石鼎,说道:“先别走,陪我上那算一卦。”
“什么?”石鼎有点纳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道:“哪啊?这还有算卦的?”
“!”高山心里一惊,那老道那么大的摊位,只离他们十米不到,石鼎怎么还看不见?
这时候,只见那个老道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高山瞅瞅老道,又瞅瞅石鼎,心说这俩人是不是在这演戏逗我呢?这都看不见?也罢,我就顺着你的路线走,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鼎哥你先走吧,我一会自己走就行了。”
“你自己走?什么意思?”石鼎很纳闷:“这可不好打车,怎么不跟我一起?”
高山撇了眼那个老道,嘴上说道:“没事,我这才想起来我在这有熟人,我想去看看他。”
石鼎挠挠头:“熟人?死的活的?”
高山哑然失笑:“活的,你就走吧,我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行吧。”石鼎也不再劝阻,对他摆摆手上了车:“再见了啊!”
“再见。”见车子开远了,高山便整理一下衣服,迈步走到那个算卦摊位旁坐了下来。
这个算卦摊只有两把小椅子、一张空荡荡的桌子,还有一杆写着‘乾坤在手’四个大字的旗子,这杆旗,目前插在老道身边的土地上。比较奇怪的是,周围尽管没风,但旗却一直飘动着。
这股江湖骗子味够浓的……
高山暗自撇嘴,心说还乾坤在手?天地都在你掌心里?你这个老道还真是不怕青天白日降下几道天雷把你给劈死!!
“高山?”老道抚着长白的美髯,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恩,您认识我?”高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暗道,这绝对是石鼎找来的!不知道他弄这么一出想干什么?
“呵呵。”老道笑道:“天下间还没有什么玩意儿我不认识的。”
“呵,呵。”高山干笑:“您这京片子味忒正!!有事直说吧!”
老道微微点头:“我有金仙丹一颗,食服后身死意存,可让你转世重活一回,你要不要?”
高山愣了一下,听到重活这两个字,立刻追问道:“您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老道解释:“简单点说呢,我这颗仙丹你吃下去立刻死亡,但你意识还在,可以再次回到你出生的时候,那时候你亲爱的石韫頔老师还活着,相当于重活了一回。”
“什么原理这是?”高山呵呵笑着问道。
老道噎了一下,咳嗽一声:“你就说你要不要?”
高山认真地想了一下,问答:“假设是真的,那我死了之后这个世界呢?我父母怎么办?”
“这个世界依然还在,所以上面我说过,你只是‘相当于’重活了一回,实际你去的那个世界只算是个小世界,换个说法叫平行空间。”老道不知道从那变出个大蒲扇,翘着二郎腿扇风,淡定道:“至于这个世界的叶红和高学海?可能会伤心吧,毕竟自个儿子死了嘛。”
“这东西有保质期么?”高山颇感兴趣,若是把父母送走,自己也七老八十要死了,还可以试着吃吃他这个什么仙丹。
“没有。”老道否认:“我当场做,你当场吃,过期作废。”
高山果断摇头:“不要,您还有事吗?”多狼心狗肺的人才想要这个东西?
老道挠挠脸:“啧…我这还有银仙丹一颗,食服之后能让你忘掉和石韫頔有关的记忆,并且使你升官发财,桃花不断,金钱美女要什么有什么,保你一辈子合家欢乐幸福美满。”
高山依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沉吟道:“不要!我不缺!”
“那我这还有……”
“还有铁仙丹一颗?这管什么的?”高山笑着打断,心说你哪是算卦的?你是河神吧?
“错了!”老道摆摆手,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我这还有《天书》一本,你看了可时光倒流,世界重塑,一无量劫过后,便苦尽甘来,让你真正的重获新生!你要不要?”
“您…您网络小说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