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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日间断人,夜间断鬼

包拯断案如神的形象深入民心,甚至流传着包拯“日间断人,夜间断鬼”的传说故事——《三现身包龙图断冤》:

奉符县的一个押司孙文在酒馆喝酒时,突然来了一个名叫李杰的算卦先生要给他算命。这孙文酒兴正佳,便让这算命先生给他算上一卦,谁知这李杰念叨一会儿后却对孙文说道:“你今年今月今日三更三点之时必死。”孙文听后大怒,作势便要打这信口开河的算命先生,众人劝解后,孙文便大怒而归。

孙文回家后依然眉头不展,面带忧容,便把算命先生的话告诉了妻子。孙文当晚喝着闷酒,喝到烂醉如泥。孙文的妻子便和丫环迎儿一起扶了孙文回房里睡觉,妻子想起算命先生说的话,便一再叮嘱迎儿今晚不要打瞌睡,一定要看好孙文。

到了三更三点时刻,迎儿只听得孙文从床上猛然跳下来,然后便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一只手掩着面,走出房门,“扑通”一声跳入奉符县河里去了。

孙文的妻子和迎儿追到河边,却不见人影,只能在河边号天大哭,惊醒的邻居们围拢过来,孙文的妻子便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对他们说了一遍。

过了三个月,孙文家里来了两个媒人,强要为孙文的妻子做媒。妻子想了想,便提了三个条件:死的丈夫姓孙,也要嫁个姓孙的;丈夫在奉符县做押司,如今也要找任这个职务的;不嫁出去,要男方入赘。

没想到,奉符县恰好有这么一位符合条件的。这人也是奉符县县衙里做押司的,也姓孙,叫孙小押司,这小押司家中贫苦,只有自己一人生活,当然肯来入赘。于是,两个人成了亲。

有一天,迎儿到厨房生火,火筒却烧住了孔,怎么也烧不着,迎儿便用火筒敲打着灶床脚。谁知竟然见到灶床脚渐渐立了起来,一个人顶着灶床,脖子上套着根绳子,披头散发,长伸着舌头,眼里还滴出血来,对着迎儿叫道:“迎儿,与爹爹做主则个!”迎儿吓得晕死过去。

次日,迎儿醒来后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押司的妻子,却挨了押司妻子的一个耳光,妻子认为她是在胡言乱语。押司妻子便对小押司说道:“这个丫头竟然这么胡言乱语,实在是不中用。将她遣离了我家吧。”

于是,小押司便把迎儿嫁给了一个好酒好赌的王兴。婚后王兴把迎儿的私房钱都拿去换酒喝了,又逼着迎儿去押司妻子家里借钱,押司妻子却只给了一两银子,并告诫迎儿“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可是这王兴一次喝酒又喝得烂醉,便又逼迫迎儿去借钱,迎儿只得再去,却遭到了押司妻子拒绝。

在回家的路上,只见一个人突然冲出来,对迎儿说他是“以前的押司”,也就是大押司,然后便给了她一包碎银子。王兴就醒后听迎儿说起,又想起了迎儿未出嫁时灶头前看见大押司的话,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想告到县府衙门,但又怕得罪了小押司,得来银子会被充公。于是,王兴买几件衣服,带了两个点心盒子来到了押司家里,想问下押司妻子的意思。

押司妻子听了王兴的话,便让他先回去,而带着迎儿到东岳岱峰去“问神”了。妻子在东岳殿烧香之时,等在速报司的迎儿却突然见到一座判官的泥像活了过来,并塞给了迎儿一张纸条。迎儿当即把纸条收了起来,待回到家中,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大女子,小女子,前人耕来后人饵。要知三更事,掇开火下水。来年二三月,‘句巳’当解此。”王兴与迎儿都是不解,便只能等着到来年二三月看看会发生些什么。

转眼便到了来年二月,原来是包拯奉命来到奉符县出任知县了。包拯上任的第一夜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只有几个字:“要知三更事,掇开火下水”。感到疑惑的包拯知道其间必有冤情,便将这两句话传了出去,希望有人可以解开此语。

王兴听说了这个消息,便带着“判官”塞给迎儿的那张纸条来到了县衙之上,向包拯详细说明了关于押司一家所发生的事,尤其是迎儿三次见到鬼神显灵,求其伸冤的场景。

包拯了解了情况后,反复看了纸条数遍,便将小押司和押司妻子传到了大堂之上,并向众人解释道:“‘大女子,小女子’一句中,‘女之子’便是外孙了,也就是说这外郎乃是个姓孙的,这句分明指的就是大孙押司和小孙押司了。而‘前人耕来后人饵’自然指的就是大押司死后,小押司娶了他的老婆,还占了他的家业。‘要知三更事,掇开火下水’,‘三更事’指的即是大押司三更离奇死亡的事了,而要知道大押司的死因便要‘掇开火下水’。之前迎儿在灶台处见到大押司的鬼魂时,只见大押司披发吐舌,眼中流血,头上却套着井栏。这井栏自然便是水了,而那灶台便是火了,所谓‘火下之水’,可见灶台之下必有井水,而大押司必然死在那井中。‘来年二三月’正是指今时今日,‘句巳’合为‘包’字。说的就是本官今日到这儿做官,为他伸冤。”

解释完后,包拯便立马派了几个衙役前往大押司家的厨房之中,凿开了灶台,果然灶下有井,井中赫然便是大押司的尸体。

小押司和押司妻子见事到如此,已是抵赖不过,便只有认罪而已。

原来,小押司幼时便失去双亲,冬日之时在雪地之中差点冻饿而死,当时,却是大押司将他带入了家中,还让他读书写字,在衙门中得了份职位。谁知这小押司竟恩将仇报,私通了押司妻子。

当日算命先生说大押司三更必死,小押司便趁着大押司在家喝闷酒之际,灌醉了大押司。在他熟睡之后将他勒死扔入了井中。之后小押司又来到大押司房中弄出声响,吵醒了迎儿后,就掩面跑到河边,扔了块大石头进去。等到迎儿赶到,便以为大押司是跳河而死了。

包拯“夜间审鬼”之名自此传扬天下,甚至有人为此作诗:

诗句藏谜谁解明,包拯一断鬼神惊。寄声暗室亏心者,莫道天公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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