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内,
卫仲道听到卫觊派人传达的信息之后,对贾逵又多看重了几分。
原来贾逵跟卫觊说:‘他发现如今新的酿酒办法只是比以前的酿酒之法多了一个‘蒸馏’的程序。而今卫大人重新酿酒太过耗时,不如直接将其它县里酿好的酒买来,再加以‘蒸馏’,这样子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这个办法其实是可行的,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卫仲道没有想有的原因是他有点看不起别人酿的酒,他想酿更高级一点的酒,比如说在酒中加入各种花瓣以提高酒香,也可以推出各式各样的酒品,浓香的、醇厚的、香甜的等等。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赚钱,所以他也放下了原来的想法,而且说到做到,马上把卫猛找来,让其带上钱财带着一百骑兵及一百匹用于押酒的战马,要求其次日一早出发南去买酒。
从襄陵县到绛县不过两百里,骑兵从早上出发日落之前到达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同时把徐晃找来,让其率四百骑兵来回襄陵县及绛县来回策马狂奔,一方面训练骑兵的骑术,另一方面为自己的商队护行。
从此以后自襄陵到绛县的道路上每天都是飞尘漫天,隆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几乎没有一天停歇过。
白波贼寇本想偷袭,但杨奉对李乐他们的路数太了解了,当即建议徐晃在贼寇有可能登陆的地方摆放了数十张强弩。如果贼寇胆敢过河就半渡而击。
徐晃完全赞同,立即布置。
李乐方面见此情景,已知对方之中有了解对自己的人,却不知道是谁,气得李乐等人,将那么被卫仲道俘虏、投降的贼寇挨个骂了个遍。
又过数日,卫细方面传来两个消息,让卫仲道又喜又愁。
第一个是和他有关的,便是阮玉怀孕了,阮氏让他抽空回家一趟。
卫仲道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之下又添许多忧愁,前生今世这是他第一次要做担起人父的责任。却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此时却无人膳养,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了。
另一个消息就是之前与何苗商定的,要将中牟的流民(其实就是俘虏)押到河东垦地的人,已经进入河东郡了。
此时时间已经进入四月份了,而何苗升官的事早就宣布了。何苗以河东郡流民进入河南尹太多为由,将中牟县的俘虏、流民及河南许多发生人相食的县里的百姓,派官兵全部押向河东,共有四万多人。
本来这个奏折早就上陈了,但朝廷机构的繁琐也是一大问题,事情就这么拖了很久才批示下来。但这么一来,却让卫仲道发愁了。
夏种的问题。
按时间推算,等流民到达,夏种时节就要过去了,没有了夏种,就没有秋收,那这四万张嘴吃什么!又靠什么过冬!
粮食的问题。
卫仲道之前就跟卫觊计算过,北上之时张时所发的粮食只够一万人吃到秋收。照这样推算,目前他们所有的粮食都不够这五万多人吃一个月的。而卫觊才刚刚北上去并州借粮,能不能借到还两说,就算借到,也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先回安邑吧。”卫仲道心下默道,立即召集徐晃、杜畿前来。
杜、徐二人听说缘由之后,还都先恭喜了一下卫仲道,同时也对缺粮一事感到忧虑。两人同时提议将骑兵中的几匹匈奴纯血马拿去卖了的办法。
卫仲道同意了,于是随后便将一切政事交给杜畿,将一切做事交给徐晃。自己带着五十名骑兵及五匹纯血马向南狂奔而去。徐晃带四百骑兵一路护送到绛县才返回。
次日午时,卫仲道抵达了安邑城。
早时就已经派人通知府里了,所以卫伯清也早就站在门外迎接,两人寒酸了几句,肩并肩地走入府内。几个月前的隔阂在两人心中也悄然逝去。
府内的仆人们见到此时也都感到高兴,毕竟这两兄弟闹起来,下面的人都在考虑站队的问题,那可真就一个累呀!
卫仲道入府之后先去给卫瑶、卫良及阮氏请安。阮氏让其看完阮玉之后再来见一下自己。他应承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他见到阮玉早就在门外翘首以盼,立即快步上前搀扶着向屋内走去,怜惜道:“玉儿,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屋躺下。”
本来他还想责备一下阮玉身边的两个侍女,但考虑到这两个人恐怕也劝不住,也就做罢。
阮玉兴高采烈的说道:“听说夫君回来的,我就出来了,想早点看见夫君。”
一个多月不见,阮玉显得又长高了一些,而且胸围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发育的缘故,显得更丰满了。整个人显得更加漂亮。
卫仲道让阮玉重新躺下,盖好被子,才安心许多。
虽然阮玉才怀孕两个多月,根本没有那么多担心,但卫仲道前生今世都没陪过怀孕的老婆,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可惜还没等卫仲道多想什么,阮玉就恶心反胃想吐,吓得他马上拿盆过来,又轻轻拍打阮玉的后背,让其舒适一些。
这一番手忙脚乱就费了许多时间才将阮玉安抚好,阮玉都派人来催他来他才去见阮氏。
“不知母亲唤孩儿前来有何吩咐?”卫仲道知道再过一会就要开宴了,
府里为了迎接卫仲道特地设宴,卫固等人也受邀入席。席间定然会问到许多问题,他估计阮氏是想提前跟自己交待一番。
阮玉直接问道:“你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看玉儿吧?”
“是的”卫仲道回道:“还有钱粮的事情。”
阮玉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何苗派人押解的几万万流民是要放到你们县里的?”
“嗯”卫仲道回道:“四县的荒地太多,必须有足够的精壮劳力才能完成耕种。所以之前到京城之时,我特地向何苗要了些人。”
他并没有将要给何苗钱的事说出来,毕竟那点钱他自己几个月后就可以给。
阮氏责备道:“你可知道河东士族对你将那些河南的流民迁入河东意见很大?”
“孩儿不明白,还请母亲明示。”卫仲道不明白自己找些人来种地,关那些士族屁事啊!
阮氏道:“你不要以为何苗将那些乱民改成流民,河东的士族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吧,何苗的奏折之所以压了那么久才批下来,就是河东士族在背后搞的鬼,不过他们失败了,毕竟他们背后没有皇后的支持。你是给何苗送钱了吧?”
卫仲道点头默认。
“你真不应该花钱买罪受呀!”阮氏继道:“那些押过来的乱民要是日后再在河东造反谁来负责?那时河东士族的利益受到侵害谁来赔偿?还有这么一大群流民入境的治安问题,救济问题,住宿问题,耕地分配问题,你可都想好?”
卫仲道被阮氏一股脑的问题给问懵了,他本来只是不想让那么多河南的流民饿死,毕竟那里都出现人相食的情况了。还有如果自己不出声的话,那何苗可就会将那些人的头砍下来用来做军功。一时也没考虑这么多问题。
谁知阮氏还没问完,又问道;“你这次是不是又想找你的那些同学要救济粮?”
卫仲道点了点头,有白要的粮食,他可不想放过。
阮氏又叹一气道:“你不要找他们了,他们都已经接到家族里的通知,不能给你粮食。你只能用你的那几匹纯血马换钱来买粮食。”
卫仲道闻言,一时呆若木鸡。他不明白阮氏怎么什么都知道?
阮氏道:“你刚到门口之时,就已经有仆人看到你队伍之中空出了五匹纯血马,所以我在你还没来见到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卫仲道没想到阮氏的间谍工作做的如此之好,而那个仆人不去做间谍真的是太可惜了。
阮氏又道:“我只想再问一遍,你真的想要那些流民吗?如果现在你感到为难,就要趁那些人没进安邑城之前拦下,让他们从那来回那去。”
卫仲道回道:“那些流民我是有大用的,而且钱粮问题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只是前两个月会有点困难。”
阮氏愕然,这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个小数目呀!问道:“你说说看。”
卫仲道回道:“我部下发明了一种酒,每坛价值百金,那几匹纯血马就是用酒换来的。”随后他将自己与郭、郝二人的交易简短的说了一遍。当然他把发明酒的人换成了他怕部下。
“很好”阮氏抚掌赞道:“这样一来你不仅解决了并州商队不能南下的问题,也解决了你所需钱粮的问题。非常好、非常好。”
“不过一会宴席之上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到时只需笑而不语便可……”
卫仲道又与阮氏商议了好一会儿,正当他以后阮氏无话可说之时,阮氏又正色的问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听仆人们在底下言论。如果阮玉生的是男孩,老爷子希望你能将其过继给卫伯清。”
他眉头一皱,钱财这些东西也就罢了,反正自己可以去赚。但现在都要用自己的孩子来做代价吗?
他默默的摇了摇头。
阮氏叹了一气道:“一会席间老爷子真的问起,你不如先假意答应,反正卫伯清也还年轻。到时他如果有了自己的小孩。自然不会和你争的了。”
卫仲道摇了摇头,心想‘卫伯清结婚都好几年了,范氏的肚子都没见有什么动静,不用说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个得了不孕不育。等他们有小孩可能吗?’断然拒绝道:“母亲,我是不会答应的。”
阮氏道:“如果你还想立足河东,你就必须答应下来。毕竟你在河东的根基太薄太薄。现在整个河东除了你的那一千多部下可能支持你之外,还有谁支持?你的那些同学吗?别看他们现在跟你称兄道弟,他们家族长辈真发话了,他们可就要跳出来反对你了。而我们阮家又鞭长莫及,除非你愿意舍弃河东做为立足之地,转而去到陈留经营。”
卫仲道心想‘卫家与河东各大士族均有联烟,如果自己逆了卫瑶的意思,恐怕就真得只能跑路了。’又道:“我想先跟祖父言明,待二胎是男婴之后再决定过继给卫伯清。”
阮氏点头道:“好,那你就先这样应付老爷子吧。”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仆人过来通知已经开席,卫仲道立即告退。
果然席间卫家诸人均对卫仲道让河南流民入境感到不满,卫仲道却也将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言一一说出,让卫瑶等人无言以对。至于继子等问题也如此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