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程塞仓站在门后面冷冷地看着他们。气氛有些僵持,莫顿想说话的时候。程塞仓抢先他一步开口道:“找死。”还好他并没有动手。
莫顿没理这话说:“我有些事找你。”
“你是谁?”程塞仓的脸上出现疑问的神情。他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不过表面上他需要远离人群一点,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
“我是莫顿。”
“莫顿王?”
“是的。”
奇怪的是程塞仓听完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也没有讥讽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那进来吧。”他没有发怒,倒令楼下酒店的伙计惊讶不已。
海廉将门关上。
莫顿显得心急,直入主题道:“你知道海衣耳曼?”
“最近的一笔生意。”
莫顿说:“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以我的职业操守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我可以给你十倍的钱。”虽然莫顿身上现在并没有他话中所说的东西。
“不过这里是例外,我可以告诉你,他在索吉殿下的王宫,雇我的人是索吉殿下的儿子,那个纨绔子弟,我总是在妓院见到他,现在却是你的将军赛宾。”
“你确定?”
“当然,我也有好奇心,跟着去看过,索吉殿下的私牢,看上去并不算太坏的地方。”
“谢谢。”莫顿起身说完,起身出门,他现在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嘿,等等,你不知道这些对于你没什么用吗?”
“是对于你们。与我无关。”莫顿拉开门。海廉没有跟出来,他在跟程塞仓说:“他自命不凡。”
莫顿走下楼,楼下一些目光看过来,他朝大门走去,酒店一个伙计马上端着一个盘子上来。伙计拦在了他身前。“客官,你是第一次来吗?”
“是的。”
“这是本店的特色一剑毒,每一位出去的人都需要喝。”伙计将盘子端到他面前,上面放着一个细小的金杯,金杯里绿色的液体,这就是一剑毒,去他娘的一剑毒。
“对不起,我不喝酒。”
“客官,这是你必须要喝的,否则你不能出去。”
莫顿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朝屋外走去,他打算伙计如果拦他,就用控魂术。
伙计并没有拦他,大概因为他所在的位置离门口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他往前没走两步,酒店旁边的门里便出来了,是一个女人,谈不上漂亮,但是身段妖娆。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莫顿被他熏得有些醉。
“客官,你不想和一剑毒么?”她的声音充满了性的蛊惑,身后又有人开始笑了。
莫顿说:“我有要事,你快让我出去。”
“我是这店的老板。”女子一边说一边走近莫顿,她的红唇凑到了莫顿嘴边,加上诱人的香气,实在是一种巨大蛊惑,她还是这间店的老板,她实在是个神秘的人物。
莫顿张慌地推开了他,背后的笑声越发肆意,他觉得已经不是在笑女子的妖娆而是在笑自己的愚笨。
他一口气奔出了门。
回头看见门上的牌匾,几个古体的字“一剑毒酒店”他看着这几个字愣了一会儿,然后沿着街道走了出去。
他还是忘了酒店里发生的事,在酒店里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他记得自己经过一剑毒酒店在那里喝了杯酒,休息了片刻又出来了,和所有无意义的时光一样度过,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现在他只能想起他是来找海衣尔曼的。出来也是为了找海伊尔曼。
街道上虽然一片安定的景象,但人们还是在谈论半兽人和造反的事情,有个男人在女人面前大发议论说这安定是短暂的,如果可能他想带着家人去别的大陆过。从这些絮语中,莫顿知道了风徒族都城现在的政局正由三个小城的城主共同维持,他们将皇宫分成了三部分,各自居住在一个部分。并且打算在格伦家族别的后代中立一个新的王,莫顿被废的原因是他荒芜国政。
同时别地城池正在分成两派,一派继续支持莫顿,另一派则支持重新立王,由于半兽人全部围在洛里斯亚城,洛里斯亚城看不见希望,前一部分人越来越少,形成了恶性循环,前者人数越少,洛里斯亚城希望越少,前者继续少。
莫顿走过这些声音,渐渐靠近王宫,王宫现在到处都是兵,别地的军队还在不断朝都城前来,各股势力都在这里汇聚。
相比之下,王宫旁边的禁宫就显得冷清如同坟墓,叛军占领了都城,却拿那里没有办法,所有人依然害怕进去,听说进去了就得死啊。树叶将不亮的阳光挡住,那地方也就更加阴暗了,莫顿决定去里面看看,当上国王后他就很少去那里。道路已经显得不那么熟悉。黑色的城墙在眼球中越来越大,大门前还是那几个守卫,看见莫顿他们也没有什么表情,说了句“参见陛下。”
察及等人不敢来这里,他们甚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莫顿点点头,走进去,暗绿色植物还和以前一样,将房屋包裹在其中,这里的人就住在里面,也不知道这样的风格是不是冬暖夏凉,莫顿在这里的日子一直住在中间高台上的空中楼阁之中。白色大理石和黑色的城墙相应成灰,那个藤蔓形成了鹰的雕塑,几乎占据了楼阁顶上的全部,它如果是活的,一定强大得骇人。
曾有人以为,住进这地方,受到王朝顶尖力量的保护就不会有事,想来即使所有半兽人围在了这禁宫的墙外,这里依然是安全的,但是自从休吉死在这里……
西边,罗恩从屋中走出来,他想一具尸体,和他成为魂士时用过的誓言一样,“绝灭贪念与情感,忠于你的魂父,如同一具死尸。”
“陛下,你回来了。”他的口气是在等到了一个远行的孩子。
“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我想这里相对安全。”
“是的,我保证,休吉陛下的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
莫顿不知道他提起这个干嘛。休吉其实是他杀的。“成为魂士真的会没有情感?”
“你总是怀疑誓词。因为誓词本来就是撑台面的。”
“什么!”莫顿眼睛瞪大,几乎要跳出来。
“我们并不是死尸,偶尔也会产生情感,你会忠于你的魂父不假,因为你的灵魂在他那里,但是你依然会有情感和贪念,情感和贪念也与肉体挂钩。”
莫顿就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形成的奇怪性格都是因为自己想错了,他想象自己没有情感和贪念,所以外表冷漠得像是死尸。现在回头看那些魂士,突然之间他们的身体好像都亮了一分。魂士没有那么阴暗。
天空还是冷漠的天空,禁宫里也比当年要暖一点了。
“你爱上谁了吗?”罗恩问。
莫顿笑笑说:“你居然问这种问题。”
罗恩说:“这些事,我们年轻时都有过。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叛乱,好像所有人都叛乱了,除了洛里斯亚城。那里的人还把我当王,但其他地方我都不知道。”
“他们没有逮捕你吗?”
“他们都以为我在洛里斯亚城呢!”
“那你干嘛不呆在那里?”
“半兽人围攻了洛里斯亚城。”
罗恩脸上出现惊讶的神色,他的惊讶得不明显,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和脸上苍老的皱纹糅杂在了一起。“那群怪物又出来了吗?”
“是的,从史料上看,他们比上一次更强大了,最要命的事,他们围攻洛里斯亚城,像是冲我来的。”
“他们眼里才不会有某个个人。你不该这样想。”
这时候,另一间屋子里的魂士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宫墙,眼神像是穿过了黑色墙体看到了外面,并且看见了一副厌恶的场景。
罗恩说:“你出去看看,外面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莫顿快步走了出去,黑墙下多了一个躺着的人,两个守卫看着那里,摆着冷漠的神情。那人死了,莫顿感觉在那里见过,如果他还记得就会知道,这个人的脸是齐罗西的。
‘齐罗西’全身上下没有伤口,唯一的异常时眼珠子是乳白色的,被七级以上的控魂术瞬间将意识吞灭的症状。
这个倒霉的家伙。
齐罗西的死亡让禁宫显得更加安全,但莫顿并不是来找一个安身之所的,他现在只想找到海衣尔曼,看见那具尸体时,他觉得自己应该快一点去办这件事,这里面的逻辑关系是,那具尸体象征着死亡,必须快一点找到海衣尔曼,否则海衣耳曼说不定死了。
就算是走遍城里的每一座酒店也不该在这里怀旧。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有些粗糙。
一剑毒酒店,闹市中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太差,莫顿跟罗恩告了别,又回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有东西掉在了这里,虽然他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他走进酒店,对伙计说要在这里住一晚,伙计笑着说好,那笑容不像是对客人的欢迎,住在这里需要登记名字,他很快在本子上写下了格伦?莫顿。写完的时候他才发现本子上面还有一个他的名字。
“我来过这里?”
“是的,先生,就在今天早上。”
莫顿点点头,在楼梯上他遇见了海廉,海廉主动跟他打招呼说:“嗨,你见到海衣尔曼了吗?”莫顿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莫顿停在了楼梯上,啃着指甲想,什么地方出了一个问题,“海廉,海廉……”口中念叨着,在这里遇见海廉他肯定应该惊讶,但是他却不感到惊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对了,早上我来过这里,我们早上见过?”
“是的,陛下。”海廉露出绅士的笑容,“您肯定忘了早上的事,你中了一剑毒。就这样,不过马上你就能想起在在这里所知道的,只不过等你出去的时候,你还会忘记。”
莫顿揉着脑袋,回忆开始慢慢回来,是的,他记起来了,海衣尔曼被关在了索吉的宫殿,索吉的宫殿离禁宫不远,他出了酒店后想要的就是直奔索吉宫殿,最后却看见禁宫所以过去了。他还记起了齐罗西。那个杀手,死在了禁宫的门外。
“陛下,你记起来了吗?”海廉说。
“一点点,一点点。”莫顿回过头,看向齐罗西喝酒的地方,那里现在换成了别人。“齐罗西出去了?”
“他要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