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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雪紫看着爱密依这个名字,他明明记得穷塞罗什么都没说,穷塞罗说过爱密依?“是爱密依吗?他说过爱密依?我记得他没说过。”雪紫尚不能接受自己失忆这个事实。

安谧尔想了想说:“好像确实没说过,但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名字呢?爱密依……爱密依……”安谧尔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他在失落园的时候听见吉格森说过,当时他奇怪了好久,爱密依应该是一个女子的名字,怎么会和穷塞罗车上关系。他又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联系起这个名字。因为穷塞罗死的时候说了一个‘爱什么’,他没有说完。

雪紫说:“你好好想想穷塞罗到底说过没有。这很重要。”雪紫又瞄了一眼屋中的尸体,如果安谧尔能说穷塞罗真的说过,那他就承认自己记忆出错,是自己杀那个女人。

他希望安谧尔说穷塞罗没说出那个名字,那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安谧尔确认道:“没有,他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他只是说爱什么。然后他就断了气。我自己想到的爱密依。”

雪紫舒了口气说:“是的,他只说了个爱,然后他就没说了,他不是断了气,而是不想说出那个名字,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定是这样。”

这个说法虽然是真的,但如果了解他的心理就能看出他在自欺欺人,这和他之前的想法矛盾,因为他不想成为杀了那个女人的凶手,他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决不至于杀了她。

是的,他不喜欢那个女人,赤果这身体的模样,使女性的美丽打了折扣。

“是吗?我没有在意。”安谧尔说。指的是穷塞罗断气的时候他没有在意,这也是自欺欺人。他想在意来着。可惜转过身去后什么都看不见。

雪紫完全不再看那具尸体,他说:“你刚才说的爱密依是谁?听上去是个女人。你女人啊……”

“不是,穷塞罗想说的可能就是那个人,爱密依。”

“你怎么知道?”

“他很少向别人讲谁名字,他说爱……我想就是这个爱密依。你要找斯恩的话,可以找找这个爱密依试试。他说的意思是斯恩可能和爱密依在一起。”

雪紫说:“爱密依在哪里?”

“不知道。吉格森可能知道。你去失落园吧,失落园没有了雾怪,去那里很容易。”

雪紫决定去哪里。虽然一直这样的寻找让他厌倦,不过他正好没什么事情,去失落园或是去别的地方都一样。至于慕雪的追杀,有伏安多在他不用太担心,只要他不走进水中就没有什么危险。

绕了一大圈,回到原点,这好像就是人生。

失落园的门又被岁月漆刷了一遍,更加破旧了。开门的永远是那个吉格森,这下吉格森倒是认识他了,辨认了一下说:“又是你。”

雪紫很有礼貌地说:“你好。”

吉格森说:“你不是找斯恩吗?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来这里了,你还来这里干嘛?”

雪紫不记得他说过这句话。

吉格森说:“对了,你找他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和那些人作对?”

雪紫说:“不,我找他不为和任何人作对。这一次来也不是找他的,我找吉格森先生,他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吉格森,你找我。欧,我不想和你们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雪紫尴尬,还没说话对方就先把他拒之门外。

“行了,你说什么事?”

“喂,死鬼,是谁来了,跟他聊这么久。”屋子里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叫道。

“不管你的事,做你的饭。”

雪紫经历过这些大风大雨后已经看不清这里的小安详。

“女人家不懂事,你说你有什么事?”吉格森回头和他说,语气忽然便温和。

“我是想……”

“死鬼,你再说一遍。”屋中的女人突然跳过来。“咦,还是个小帅哥。”她看见雪紫。

雪紫被说得不好意思。

“回去做你的饭,快快快……”吉格森将女人推搡回去。

女人说:“你一个大男人一点礼数都不懂吗?请人家进来坐回都不会吗?”她对雪紫笑笑。

雪紫还之以笑容、

“一个女人家你懂什么?”吉格森一面对女人凶恶一面对雪紫也用笑容,那张脸让人觉得好笑。“请进吧。”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好不让雪紫进去。

于是雪紫就打入到了失落园内部,这里若是个敌军秘密基地,雪紫还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安利亚斯看起来对雪紫很有好感,她开始忙着去为雪紫弄好吃的。并且说让雪紫一定在这里多坐会儿,“因为这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

吉格森责怪她的眼神她视若未见。

雪紫说:“你知道爱密依吗?”

吉格森说:“她?怎么会提起她。”

雪紫说:“她可能知道斯恩在哪里。”他见对方热情起来,也不好意思撒谎了。

吉格森恍然说:“原来这样,你还是要找斯恩。看你还年轻,劝你别趟这趟浑水。”

雪紫说:“我师父要找斯恩,我只是奉师命而已,斯恩怎么了。”

“斯恩不是个好人,他本该好好呆在这里,却榜上了安谧尔。他们在外面没闹翻天吧。”

雪紫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摇头,其实安谧尔已经算是闹翻天了。半人大陆很久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热闹过了。

“爱……密依”雪紫摇完头继续紧扣主题。

“哦,对爱密依,那是个风徒族女人,其实她到底是什么人没人知道,只不过早些年穷塞罗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她出名了,你知道穷塞罗是谁吧?”

雪紫点头说知道。

吉格森惊讶道:“你连穷塞罗是谁都知道了。看来你本事不小啊。”

想来穷塞罗是半人族的使徒领袖是该神秘一点的,雪紫能知道也完全是误打误撞。

吉格森感叹完说:“如果斯恩跑去爱密依那里了,那他就在风徒族了。看来你还得去风徒族找。”

安利亚斯端上菜来说:“来,吃饭吧。”

吉格森介绍说:“这是我妻子叫安利亚斯。”安利亚斯又一次冲雪紫笑笑。

“这是雪紫。”

这顿饭很丰盛,雪紫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午餐了。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这样的生活还真不错,但他不得不陷入重复的奔波中,他想找到斯恩后就回去,到时候先去荆城找无衣,万一无衣愿意嫁给他的话,那他就和无衣像在这里一样生活,即使师父真的造反,他也不想管。

“有客人来!”院子里的另一个人来到这间屋中。是伯侯。

“影蚀族人,2433年后影蚀族在叶夏帝君的改革下服装开始呈现你穿的这种风格,但是你的脸型却不像影蚀族人。”他对着雪紫头头是道地分析着,雪紫只能停下吃饭。

“拿着你的死理论滚远点。”

“怎么,吉格森要比吗?”

气氛一下子有些热。雪紫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吉格森说:“滚远点,滚远点,我正在待客人呢?”

“年轻人,什么名字?”伯侯问雪紫。

“雪紫,影蚀族人。”

“也许,我可以给你讲一些泥不知道的事。影蚀族的秘史。要听吗?”

吉格森告诉雪紫伯侯这些年研究了很多理论却没人倾听怪可怜的。

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影蚀族的历史,影蚀族的书籍中也很少有关于历史的,而且大量史书遭禁,这是影蚀族制度所决定的,由于帝君拥有绝对权力。所以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影蚀族官方的史书合起来也不过是一本历代帝君语录罢了,很枯燥乏味。

失落园的院子里,伯侯又找到了听众,他像是一个江湖神棍在念叨。

“你姓雪,那么我就从雪家讲起吧,雪姓的家族是影蚀族上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家族,比叶姓还要久,你们家族一开始就是伯侯阶级的人,地位不低,但也不高,我的名字就是根据你们那里官位取的。”

雪紫说:“你叫伯侯?”

伯侯点头继续说:“影蚀族的爵位被废除以后,雪家的地位大幅提升,以至于后来成为翼王朝中最重要的一环。我就给你讲讲你们家族的秘史吧。你们家族的一代人中都有一个人会是神氏安插在人间的耳目,知道这个吗?”

神氏会在人间安插耳目!很明显,雪紫对此一无所知。

“影蚀大陆是整个神原和神氏最亲密的地方,第二神洛邑要靠他们的信仰获取力量,所以他很关注那里的动态,雪家在这个过程中被委以重任,帮助第二神看着影蚀大陆。雪家干得不错,世世代代都很不错,他们引导着国家的信仰,一旦有对神氏不敬的人出现,他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你们雪家实际上是最受神氏青睐的人,不过与你可能没有关系。”

雪紫问:“为什么?”

伯侯说:“因为那都是上层人士干的事情,你是做什么的。”

雪紫想了想,伯侯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他猜测那个为神氏办事的人可能是雪漠。这样的话这件事情还真和他息息相关。

“我什么都不干,没有固定职业。你继续说啊。关于雪家还有些什么事。”

伯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颇有学术味道地说:“关于雪家,故事很多,主要是他们和反抗神氏的人之间的恩怨。影蚀大陆上反抗神氏的人比较少,一旦出现,就必然是厉害角色,所以雪家和他们之间的争斗蔚为壮观,我曾打算写一本《雪家屠人录》,可惜一动笔我头就晕。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要不然我说你来写。”

雪紫呆了呆说;“我不会写字,你快说。”

伯侯说:“不会写字!看来只有算了,看在你这么急切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关于你们雪家的事。现在史料最早的关于雪家杀反对神氏人的记录应该是在第六世纪,那时候你们的祖先雪林在仓月原上和白恒一对战了十天十夜,最终将白恒一杀死。我亲自去过仓月原,并且找到了白恒一的骸骨。所以这一事件绝对是真实的。这一战之后,影蚀大陆对洛邑的信仰值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也因此,在第六世纪至第九世纪整整三百年间洛邑成为世界上第一高手。他靠人们的信仰变强大。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第九世纪,这时候影蚀大陆对他的信仰趋于低迷,于是半人族崛起了一段时间。而人们之所以对他的信仰度降低是因为第九世纪的百合会战。失落平原入侵影蚀大陆,那场战役的缘由是你们的另一个祖先雪清奇将失落平原的公主拐走了。当然那是个借口,我在关于百合会战的研究中会详细解说。”

“你跟人家瞎说什么!”吉格森嘟嘟囔囔走过来。

伯侯说:“我才不是瞎说。”

吉格森转而将视线放到雪紫身上:“你不去找爱密依了吗?”

这话暗中的含义是驱逐雪紫出去,看见伯侯扯历史知识,他很不爽。

雪紫说:“当然要,还得谢谢你告诉我她在风徒大陆,吉格森先生。”

虽然吉格森所说是另一番废话。

吉格森说:“祝你好运,小伙子。”他这句话倒是真心的。说完他又回到自己屋中。

伯侯说:“别理他,我继续跟你说你们雪家的事。雪家现在最厉害的是雪漠吧?”

“是。”雪紫见他打算讲雪漠兴趣大增。

“雪漠,我估计他是十几年前那场变乱中起了重要作用。”

雪紫说:“什么变乱。”

雪紫幻境中的一切都很模糊,但是现实中他的生活又在不断将那模糊的幻境上色,慢慢地那些事情又好像回到了他的身边,影蚀大陆在十几年前发生过一场变乱。

伯侯说那是另一个天生反骨的人,最戏剧化的是他出生在皇族,是要继承帝君的太子,那个人就是叶轻宇,幻境中雪紫的师父。

上一位帝君一共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叶轻宇,二儿子叶枫寒。叶轻宇从小便憎恶神氏,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神氏对抗,所以他拼命学习各种力量,影蚀大陆的皇宫总会有各种奇异人士进去,他没见到一个便会缠着让人家当师父,加上天资聪慧三十岁那年他已经是影蚀大陆一流的好手,没有人去试验过他的吻术到底练到了几级,没有人见过他的剑术,人们知道他会剑术是从一些巨木的断面上分析出来的,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为的是有一天用这些力量对抗神氏。

老帝君死后,继承帝君的却是二儿子叶枫寒。在影蚀大陆的历史上这种不是长子继承帝君的情况经常出现。伯侯让他回去看《帝史年谱》,分析分析里面帝君和一些爵士的年龄就能看出这一点。

雪紫看过那本书,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伯侯说:“影蚀大陆之所以会出现太子不继承帝君的事情,多半就是因为太子对神氏的信仰值不够。这一次叶轻宇对神氏的信仰值岂止是不够,分明是负值。所以他当然不能当帝君。但是他有是一个很强的人,所以影蚀大陆就发生了动乱,一开始叶轻宇还占据上风,但后来叶轻宇的军队就莫名其妙不行了。你能分析其中的原因吗?我能。根据我的分析,真实原因就是雪家对叶枫寒的支持。别小看你们雪家,神氏常常不在神原出现,你们雪家之中有一位人就能代表神氏。我要是你,我就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人。好吧,关于雪家的历史就讲到这里,你好好想想我最后说的话。那是对你的忠告。”

伯侯站起来,这次他可算过足了卖弄学识的瘾。最后还像一个真正的人民教师般教导雪紫奋发向上。

雪紫却意犹未尽说:“这就完了?”

伯侯说:“还有好多,不过有些我得回去看看书。”

雪紫说:“那我先告辞了。我还要去找人,有机会我就回这里来听你讲课。”

失落园外,太阳又老了一天。阳光斜斜地射下来,那些树木拖起长长的影子,雪紫走时问伯侯他们信仰神氏吗?伯侯说他们既不信仰神氏也不反抗神氏,他们讨厌如死的平静也讨厌动乱。

雪紫听他说完这番话就出来了,雾气依然是薄薄的一层,雾怪自从被安谧尔伤后就一直微弱地存在,走出这片雾时,天黑了下来,他回头恍然发现雾消散了,于是他记不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是否有雾。雾消散后那里看上去很空旷,好在黑暗很快填满了他。

雪紫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自从在混合区见过那女尸后他就总在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很多过瞬间他都恍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出错。

这是进入幻境以后的后遗症。

不过眼前那片雾确确实实消失了是真的,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雪紫正想着这事情却感到多出了一些气息。

在前几天见到伊丝的那片漠白地前。来了四个使徒,开始的瞬间雪紫还以为他们是神氏派来的,自从感到这四个人不是很厉害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四个使徒是冲着混合区那件事情来的,他们找了雪紫好久才在这里偶遇雪紫。

无声无息,他们将雪紫围在了中央。

使徒的行事方式很少言语,镜湖岸边,穷塞罗和雪紫废话半天属于例外,因为他能感到雪紫强大的气息。今天的四个人显然不能做到这一点。

雪紫说:“想干什么?”

冷漠近似绝情。

其中一个人说:“你犯了杀人的原罪,祈求神氏原谅你也原谅我们。”

说完,四道剑光分从四个方向****而出,凛冽的风跟着剑光。然而他们的眼中却在最后时刻露出惊怖的神情,剑光停滞仿佛是因为时光停滞。

一瞬之后他们眼珠子凸了出来,继而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雪紫收回恶魔之吻的力量。

杀人于无形,主要是这四个人太弱了。雪紫叹口气,摇摇头走出这片坟地。没走多久他就感到不对劲,其实他完全有另一种选择。

水系元素可以将那些人冰封起来,让他们动不了,以往他都是这样干的,不杀人,杀人是一种罪,但刚才他却用了另一种恶魔之吻,将人杀死的恶魔之吻。

不对!我为什么杀他们?我杀了他们?

雪紫飞奔到半人使徒尸体面前,死了,他们完全抵不住雪紫普通的一击。

死了……雪紫头上冒出冷汗。

雪紫站起来,快步向前走去,细小的汗珠爬满了额头。杀人了!虽然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杀人从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却感到害怕,害怕杀人慢慢变成习惯,就像刚才那样,不经意间据杀死四个有点笨的人。那四个人确实有些蠢,但这不是弄死他们的理由。否则这个世界一大半人都得死去。

另一个让他害怕的地方就是那四个人死的模样和混合床上女人死的模样一样,四道剑光亮着照见了四人死亡的场景。

“嘿。”

一把剑搁到他肩膀上,他没有动手,一出手可能又把这个人杀了。

是吉安罗塞,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并且拿着他的剑。

雪紫回头,脖子碰到了冰凉的剑锋,他清醒了一些。“是你。”

银色面具熠熠生辉,像是穷塞罗又像是安谧尔,却是吉安罗塞。

“是我,你杀了我手下。”

“他们是你手下?”

“当然,他们是使徒,而且是为数不多的使徒,你杀了他们四个,使徒的力量有减少了一部分,我是使徒的领袖。”

雪紫安静着,在想要不要解释一下他是失误杀死那些人的。

吉安罗塞把剑取下来说:“你都不反抗一下,难道以为我杀不了你?”

雪紫说:“我在想事情,一时没注意到你的剑。”

有什么事比死亡还大吗?

不是有什么事比死亡大,只是记忆的事情让雪紫投入的精力更多。何况剑完全让他感受不到威胁。

“你不是要去找对付神氏的人吗?找到没有。”雪紫将精力暂时从记忆出错的事情抽出来。

吉安罗塞踱着步说:“找到一些了,使徒被你这一弄实力大减,你是不是该想办法补偿一些。”

“别提那四个人的事!”想起那四个傻瓜,雪紫很不爽,真不知道他们干嘛要冲到自己的身边来。

“你可以替代他们为我办事。”吉安罗塞的话完全不管雪紫的心情。

雪紫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吉安罗塞举双手投降说:“行了,我不让你做手下,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反抗神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的组织。”

“什么组织?”

“幽灵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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