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兽人会心一笑。那个咧嘴的动作也许在人类看来并不能算笑。但那确实是笑。
给我享用享用!半兽人充满原始的贪念,秦语被一把提到了半兽人首领前面。雪紫听见半兽人对着秦语在淫笑,而秦语在哭泣。哭得越来越大声,雪紫的力量突然回来了。他猛地站起来,头上的血早已流干。
半兽人们身子一斜,颤颤巍巍指着他问:“你不是死了吗?”
秦语的衣服被撕烂了一块,他从半兽人首领手中挣脱出来,奔到雪紫身边。她之所以能挣脱首领的魔爪是因为半兽人首领被雪紫重新站起来惊呆了,手不自然地松开,要不然她根本挣脱不了。
秦语哭着拍打他胸口说:“你不是死了吗?”和半兽人的话一样,但是效果完全不同。
雪紫突然明白,自己之所以使不出力气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在关键时刻站起身来,这比直接一招杀死半兽人要爽快得多,一招杀死了半兽人,半兽人首领就没机会非礼秦语,他也没法英雄救美,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故事更具有魅力。
魔王喜欢尝试。这一切都是紫风魔王安排的,他玩够了一下子把世界铲平的情节,打算换个模式。
雪紫告诉秦语“我没死,只是被安排在地上停留会儿。”
秦语看着他,明白他的神经病还没有完全好。
又一个半兽人过来了,他还是提着斧头从上至下砍下来,由于这一招雪紫已经见过,早想好了防备这一招的方法,弯腰撞向半兽人的下肢,半兽人重心不稳,前扑倒在了地上,他顺势躲过半兽人的斧头,一斧头砍死了半兽人,半兽人是真死了,紫风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想法。
雪紫深深明白这一点,这时另一个拿棍子的半兽人冲了过来,他一棍子敲在雪紫后脑勺上,雪紫看见天昏地,又死了过去。
半兽人首领大笑说:“这下可以报得美人归了。”秦语拉着他的尸体说:“你在搞什么鬼,快醒来。”
首领扒了她的衣服说:“没人救得了你。”
雪紫站起来对他说:“你错了,我是个可以无限复活的主角,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放开那个女孩。”
秦语哭着笑了。说:“你在搞什么把戏。”
半兽人首领愣在原地。那个拿木棍的半兽人又过来了。雪紫这次有了经验,直接夺过它的木棍,一棍子将它敲死了。这是雪紫观察出来的结果,那个半兽人根本拿不稳他的木棍,这给他躲木棍创造了有利条件。
后面还有很多半兽人。
秦语过来说:“别玩了。”
雪紫看见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动了心,半兽人首领说:“你啊,图森……”
接下来的话没有卡在了喉咙,雪紫挥手,一道光芒,将这群半兽人全部杀死在了原地。
秦语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这些天你功夫全没了呢?怎么一下子就被他们杀了?”秦语说着说着扑哧一笑。
雪紫脸上和衣服上都有泥巴,她被雪紫现在的模样弄笑了。
雪紫不安地摇着头,摇了好久才止住她的笑。“怎么了?”
“这件事一点也不好笑,我刚才在做实验,做我如果提不起那些力量的实验,实验证明我的力量即使消失,我也死不了,所以我怀疑我是魔王的主角。”
“你在说什么哦?”秦语确认他刚才是神经病发作才会干出那种蠢事。
雪紫却好像真的被什么大问题难到了,他歪着头,从树叶缝间看过去,看见的是蓝色的天空,一片云都没有,他才想起天空已经很久没有蓝过了,在他的回忆中天空总是黑乎乎的,像是夜空。
雪紫摇着头说:“不对,不对,应该有另一种解释。”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解释?”秦语小心翼翼地问。
“边走边说。”雪紫说。
但事实上他没有说到做到,走的时候他在思考,口中偶尔念出一两句含混不清的话。秦语暂时只能把那个当做他对自己的解释。只不过没解释清楚罢了。
路斜斜弯弯,他们竟然又遇见半兽人了。
雪紫看见这些半兽人,眼中透露出一丝兴奋,这次的半兽人全部警戒地看着他。
“你还要玩?”秦语着急地问他。
“不,不,这一次我升级了,我不会再像我前面那么笨。但他们还和前面的半兽人一样笨。我能打过他们了。”
秦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用知道他能打过这些人就足够了。
雪紫没有食言。他用很简单的招式将这些半兽人一一解决,这个过程很漫长,不必详细解释,因为那不是重点。
反正到傍晚的时候这些人全部死了。
秦语有点害怕跟在雪紫身旁了。“你要不要看医生?”
“看医生?不不不。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最近有点神经病,这是祭司指引的问题。祭司指引让人产生奇怪的想法,并且让人趋向于相信他们。秦语,我最近可能都会这样。”
“祭司指引?”
“我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但是那些事情现在全部挤在我的大脑里。我必须统筹兼顾,把它们全部统一在我的身体里。”
秦语说:“我知道上次你说魔王,你好像就是魔王。”
雪紫说:“现在的事情比魔王的事情还要复杂。我想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为了把我自己拉上正轨,我在做一件超复杂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透露点吗?”秦语紧张地看着她。
雪紫咧嘴一笑说:“我对你从来不隐瞒什么,只是我说不清楚,你的问题看起来我就好像在乱答一样。我保证我认真答。不过你能认真答一个我的问题吗?你究竟从哪里而来,为了什么?我有很多敌人,你是他们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吗?我现在说说你可能的来源,从头开始,首先你有可能是红衣服派来的,他好像一直在我身边安排人物,其次你有可能是冰霜王朝过来的刺客,那群家伙我至今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而来,还有你可能是五名的手下,他收集各种资料,你还可能是神氏的手下,他们和我是宿敌,你有可能是我父亲雪漠派来的。也可能是我师父派来的,还可能是无衣的手下,还可能你和那个许靖根本就是一伙的,还有可能……我想想,漏掉什么没有。”
“都不是,我不是他们派来的。”秦语想自己就算是这些人派来的,也不能因为雪紫有点神经了就暴露身份,那种做法只有白痴才会干。
“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证明我的这个想法是有根据的。”
“什么想法?”
“暂时不说了,我以后想通了再告诉你。先告诉你我打算干什么吧。我本来不该这么强大的,强大应该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这个积累的方式应该是和别人的搏斗,我应该和他们一点一点斗,最后斗成绝世高手,成为真正的魔王。”
秦语突然发现自己智商不够用了,雪紫的这个意思是……她只知道雪紫好像在说一件高深的事情,从雪紫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
雪紫这些话的真正意思是:“你在这里等等,我得再杀点半兽人。”
“这林子里还有半兽人?”
雪紫瞟了一眼地上的半兽人尸体,他无奈地说:“还有,只要我想杀。它们是我前进道路上的奠基石。”
没人知道雪紫再无奈什么,而秦语也很无奈。因为雪紫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然后雪紫走进了林子中,秦语独自站在林子中,因为雪紫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让她站在这里,离开可能有危险,跟着他也可能有危险。
醒来,沉睡。
雪紫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出了林子,他到了都城,风徒族的都城人越来越少了。没有找到海衣耳曼,但直接在一剑毒酒店遇见了爱密依,爱密依对他爱理不理,当然她并不敢激怒雪紫。雪紫问他斯恩在哪里,他说斯恩过两天会回来,现在在另一个地方。
雪紫于是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忘记了秦语,于是秦语一直站在树林中。
按照他的想法,他在林子中杀了很多怪物,有半兽人也有别的,他杀死那些怪物获得经验然后变强大,这个过程是一个合乎逻辑的过程,他因此成为魔王,而不能光靠想想就变成魔王。他现在的思路清晰多了。
不久后他遇见了莫顿,两人前往墨海。
公元2021年,我在一家精神病院工作,或许我自己也是一个精神病,我的人物是记录下病人们的言行举止,3月16日,天空很晴朗,院里转来了一个新的精神病人,我又得开始工作了,给他做记录。
院里的人说这人是被公安拖过来的,他在大街上发疯,逮着路人说他的过去,据听懂他话的人说,他是个魔王,会很多神通之类的,而且他举起手说自己的手能发光。
我不知道我的同事说了什么,看来只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罢了。院里对这类人的定义是: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他的名字叫紫风,他自己一直试图告诉人们他的名字叫紫风。
他坐在冰冷的板凳上,情绪很平静,像是一个颓废的诗人,歪着头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从外形看他很可能是偏执型精神病。初看之下会以为他是个正常人,不打不闹,很安静。但脑子里多半藏着复杂的思考。
第一次记录将完全采用手写的方式。如果有深入下去的必要,我会用录音笔或者摄像机。
我:你好。
他:你好。
我:你还记得你的名字。
他:是的,紫风。我叫紫风。
我在纸上将他的名字记下来,但这可能不是真正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中国有姓紫的人。
我:那你记得你的家人吗?
他:家人?魔王永远是一个人!
我:你是说你是魔王?
他:我就是。
我:玄幻小说中的魔王?他们一般具有超能力,能够和神氏对抗之类的。不知道你的故事情节会怎样。
这间精神病院曾经有一个病人和他的状况很相似,认为自己活在小说中,并且安排着故事的情节,我怀疑他和那个人一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我的上一任同事说:很可能是写网络小说写疯了的疯子。幻想一切都是幻想。他们这种人活该扑街。
他精神振作了一下,然后说要喝水,我忙去饮水机旁给他接了一杯,这让我很苦恼。院里应该派一个专门为他们接水的人。我是指在我研究的时候。
他喝完冰凉的水,瞪着水杯呆了一阵。
我:好了吗?我很想听你的故事。
他:这不是故事,这是真实的,不是真实的,是虚幻的……
他开始胡言乱语一大通,起因是我的口气里有怀疑他所述真实性的成分。这是采访这类病人时的大忌,我不该犯这个严重的错误。
我:对不起,我知道这是真的,我是说我像知道你的故事。
他又喝了一口水。:好吧,故事就是我是魔王,然后和神斗争,可惜后来我的思维越来越乱,在去墨海城的路上,我迷路了,然后却出现在你们的大街上,被你们押到这里,开始我想用我的魔力全杀了,后来我才知道你们不是半兽人,我杀不死你。
我:……
我想起了什么。我确定,这部小说我好像看过。关于魔王还有半兽人。
他:这里我没有任何魔力,真是见了鬼了,不过刚好证明了我曾经的想法。
我:什么想法?
他:你们在看着我。我是你们藏在球里的玩物。能给我一个玻璃球吗?
院里没有水晶球,但为了研究他,这点小要求还是必须要满足的。只是不知道他要什么样的玻璃球。
我:你要什么样的玻璃球,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他:安祭搂在怀里那个。
我:安祭是谁?
这个名字出现在这片国土,我觉得不能把他当成线索,需要说明的是这时候我也注意到他的衣服,因为我开始对他兴趣不大所以没有认真看他的衣服。现在我却注意到了,他穿的是一套黑色西装,脚上是澄亮的皮鞋,初看之下会觉得他是一个成功的商务人士,我是说如果不算上他的发型的话,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这是证明他是精神病的证据。
他黑色上衣的口袋里露出一点红色丝巾。是那种耍魔术时常用的红色丝巾。他的手很白,细巧。我有种直接觉得他是魔术师。
安祭是谁?这个问题让他想了很久。我在耐心地等待他回答。
半个小时候,他开口:安祭是个幻觉。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幻觉,所有人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他们按照我的预想出现,他们是一群循规蹈矩的家伙,不会跳出我的思维,他们碌碌无为。诸神之山上的楼如果穿过天空就会看见另外的场景,也许是看见这个世界,所以神氏不能让他们穿过天空。
我:神氏不是你的想法吗?不是幻觉吗?
他:是的,他们是我的想法,负面的想法,其实到底谁正谁负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不想让我打破那层天。你可能不明白我所说的。这天空外是什么?宇宙外是什么?
我:我明白了,你想说我们不过是外面人的玩偶,这些想法很多人都想过。
他听见很多人都想过有些泄气,想法雷同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当人们觉得这个想法很创新的时候。
但我显然对他的表情理解错误。
过了一会儿,他又坐直了身体:玻璃球呢?我给你说说我想表达的事情。
我:你还没说你要什么样的玻璃球。
他:安祭的那个,你们见过的。你们能看见我的幻想吧。哦,你看不见。游戏公司能看见,你应该去问问他们再来。那个垃圾游戏。叫魔陆的游戏,你可以去网上搜搜,然后再来和我谈。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翻白眼看看屋顶。这次谈话没有完。他的说法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十前这里也住过一个病人,那个病人叫许靖,后来他被一群人带走了,院方巴不得这些人离开,因为上头都是按进来的人数给钱,而什么时候出去他们就不管了,院方恨不能把所有人带进来溜一圈又放回去。
许靖也是一个魔术师,曾经红极一时的魔术师,被警察抓到了这里收留。据说他弄走了两个女人,弄到他的镜子里,那面镜子现在还在病院墙角搁着,有些人没事经过那里总爱照照。
似乎没什么事发生。
许靖在他的胡言乱语中也说道过魔陆一词。我相信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回到家后,我上网查魔陆是什么?得到的答案是,一部小说的名字,还有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网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信息,没有关于游戏的介绍,也没有查到小说的具体文章,没有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