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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剑门道中遇微雨

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

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注释】

剑门:剑门山,在今四川省剑阁县北。征尘:旅行时身上所蒙的尘土。

消魂:使人心神陶醉。合是:应该是。未:否,不是。

【点评】

乾道八年(1172)九月,川陕宣抚使王炎被调回京,汉中军幕解散,陆游本人也被调任成都安抚司参议官。这首诗,就是当年十月他从汉中赴成都途中所作。陆游自幼就是以杀敌报国自期的,从来不以当一个“诗人”为满足。可是今番他却被迫离开前线,脱去戎装,而到后方去任一个没有多少实事可做的闲官,难免感到心理不平衡。这首诗,就是作者心灵世界的生动展示。一开头“衣上征尘杂酒痕”,呈现出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形象,并不像某些诗评家所说的那么“潇洒”;第二句的“消魂”也有黯然神伤的成分,数十年间行万里路的复杂经历和感受,都包括在内了。以下再接以“合是诗人未”的自问,而结以“细雨骑驴入剑门”这样的充满诗情画意的句子,十分耐人寻味。此身似与功业无缘,且喜犹得为驴背行吟的诗人,自嘲之中多少也有自幸的情感。寥寥二十八字,诗情洋溢,意蕴丰富,不愧为宋人七绝中“最上峰”(陈衍《石遗室诗话》)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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