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念如风躺在床上,看着顶上茶绿色的床帐,眼神涣散。一阵风拂过,透过了纱窗,床帐沸起、拂过她的眼眸。
回过了神,她将手伸出了被褥,手里拿着那支蝴蝶簪子,上面还有着艳红的血迹。时光倒流,她想起了已死的姿贵人手腕上的刀口。很大、很深、却参差不齐根本不像用利器所伤、到有几分像是钝器所为。
想着,念如风又是一阵头疼,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她抿紧了嘴,眯起眼睛继续想着;那天洛绮绮进去后,紧接着就是佳贵人与魏蜜天琪三人进了那屋子。待到她进了屋子,魏蜜因为是大家闺秀、想是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那等血腥的场面,被吓得跌坐在了门槛前;至于天琪,据说她爹也是一个县令,那么她见过的各种奇怪事儿应当很多,没有道理整个人倒在地上;念如风猛然瞪大眼睛,当时天琪紧紧的抱着她的脚踝,很紧、特别紧。她的眼神慌乱惊恐、甚至有着一丝丝的她还没有看出来的神色,像是惶恐不安、又不是。这两人定时还看着了什么,除了姿贵人的死,她们定然还看见什么特别的事儿。
佳贵人贵为五品以上官员的千金更是较贵,又身为后勤妃子,平时什么活儿都不做,一滴点儿血都不会常见,见此场面不吓得她昏过去也惊吓不少;可她不但不害怕,眼中却只有着一丝惊讶。
“那天我看见姿贵人时,她还没死。她拿着一个很精致的蝴蝶簪子,让我救她。可是我一看就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就害怕……是我没用。”
手持血簪在眼前转着,念如风想起了洛绮绮的这番话。当时姿贵人并没有死,割了腕的手还拿得动发簪,喊着让洛绮绮救她,而到佳贵人等人进去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半柱香,那时姿贵人救已经死了?还是——在那之后死的?
姿贵人手腕的画面再次闪过眼前,那到很深很深的刀口,经脉全断……那么她说怎么拿起簪子的。
待到念如风进去,簪子已经不再,而今晚、失而复得后却在佳贵人手中,她那般慌张的将簪子埋藏起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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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如风跪在金色的大理石制的流光地上,头垂得很低,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衣摆处。
楚妃倚坐在金色的主座上,椅腿上刻着精致的雕花,一条蔓藤直冲凳面。她还是那样随意,半透明的纱衣有些滑落、圆润的肩头暴露在压抑的空气中;挎在臂弯处的淡紫娟子顺着裸露的小脚落于地面。
“你可知晓本宫这次为何唤你来?”楚妃的声音很好听,她俯视着念如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念如风道:“回娘娘,奴婢天生愚钝,还请娘娘直示。”
“昨日家宴,本宫见你伺候着攀贵人,你可是她身边儿的丫头。”虽是这般问,语气却极为平淡、眼中也没有任何疑问的神色、想是楚妃早就知道了答案。
“回娘娘,前些日子姿贵人走后,皇上便将攀贵人接到了景悠宫,自然是奴婢伺候。”念如风回答着,声音很平淡,目光还是停留在衣摆上。
楚妃听闻,她眯着眼睛缩进了身后的靠椅上,似乎还是很热、干脆任薄纱滑落,仅着白色裹胸、紫光琉璃罗裙。她道:“从今以后,你给本宫好生伺候着她,万不可有何疏忽,就连她何时出更、何时就寝都要服侍的周周到到;攀贵人进宫不久,有些事处理不了了,可要掂量好了,替你家主子办好!”最后一句话,楚妃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的,她端起一杯凉茶,一口饮尽、眼中的狠利之色越发的强烈……
走过回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弯,到无人之时,袖中滑落一根发簪落于手中。念如风将发簪放于眼前,看着上面刺眼的血红,嘴角划过一道弯“楚柳,你除掉姿画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攀姐姐了吧。”
原本她还不那么确定杀害姿画的幕后凶手就是楚贵妃楚柳,正因为她方才的一席话,念如风终于确定了姿画的死。并且明白了她手腕处的刀口为何会外表参差、里面却平滑深厚;那是因为姿画惨遭两次谋杀,第一次的凶器正是她手中的那种蝴蝶簪子。而她并没死成,正好被那个杀她的人看见,慌忙下又用那把匕首插了进去。这个人明显是佳贵人,却又不是她;说是她,因为种种嫌疑和证据都指向了她;说不是她,因为她是受人指使,一个小小的贵人怎敢大胆到亲手杀害一条人命,若背后没有个足够有力量又有实力的人,她怎敢放心去做。而那个人,正是楚柳。佳贵人是楚柳一党的,自然听命与她。楚妃杀姿画的原因有两条,其中的原因还要终归于数月前,姿画无怨无归惹上天花,楚妃这人阴毒狠辣,却好心到接姿画去她宫中养病。其目的很简单,姿画有着一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蛋儿,她不想让李毅知晓和看见,而姿画却并不趋于强权,终究成了李毅的女人。原因二是因为,姿画是皇后的人。皇后和楚柳水火不容是众所周知的,楚柳怎会容得下这样一个人拜于皇后旗下。
念如风垂下手,将发簪握的很紧,今儿楚柳的言下之意莫过于是时刻监视着攀儿,什么时候出了岔子惹了麻烦,定要在其中掺上一脚。她今日不说明白,不过是怕隔墙有耳、让有心人听去。
走回了景悠宫,经过北殿之时,念如风停留了一会儿,她看见空荡的北殿,嘴角嗜起一抹微笑“攀儿姐姐,如风定不会让你受到分毫的伤害。”这个声音回荡在她心口之中,垂下眼眸,走回了她的住处,慢慢将门掩上,待门即将关上之时,一丝寒芒从眼中划过、转而消失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