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农依然注视着起重机的吊钩,不动声色地对监测海面活动的助手卡西亚说:“做得很好,可惜你的反应还是稍稍慢了点。准备好了吗?”
卡西亚满怀信心地答道:“来吧,伽农先生。”
伽农再次紧握操纵杆,冰块再次来到海平面上,在和海浪周旋了数次之后,终于成功出海。
艾文正要兴奋地嚎叫的时候,旁边幽灵般的本·凯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只是方位不太对,连艾文的鼻子也一块被他的大手给遮住了。艾文透不过气来,头部的静脉膨胀得像一条条蜷缩的蚯蚓。
艾文用力扯开本·凯奇的手,极力压低嗓音低吼道:“本,你疯了,想要我的命啊?”艾文说完之后,却惊奇于自己为什么压低嗓音,似乎是一种职业的本能。
本一改之前的散漫,紧盯着快要接近甲板的冰块。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冰块离开海面的那一刻至关重要。渔网此时受到的冲击最大,况且,第一次起重时渔网东南侧主绳有划伤,任何外界环境的变化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艾文恍然大悟。如果当时自己叫出声来,而恰巧当时出现意外——渔网断裂。那么,即便不是因为声波的影响,大家也会认为是他的责任。想到这,艾文不由自主地仔细看了看本·凯奇,他还是那个飘飘忽忽的家伙吗?
冰块终于落在了甲板上。
严阵以待的水手们顾不上欢呼庆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测量冰块的体积和形状后,找出最优的分割方案。冰气和人们嘴中呼出的白色雾气,似乎把我们带回到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的蒸汽机工厂。以冰块来之不易的程度,绝对可以使水手们像中世纪欧洲的宫廷裁缝,在面对一块中国丝绸那样进行完美的规划,务必使其利用率最大化。
冰块没有方方正正的,要把它变成大小、形状统一的贮存冰,就需要规划和计算。如果随随便便地切割,难免会造成浪费。哪怕边角废料的利用上也绝不放过。商人特有的精明智慧正体现在这里。
很快,冰块就被切割成办公桌抽屉般大小,放进四周有减压泡沫的、密闭的保温盒内。长途的运输与风浪的颠簸,不采取严密的封装措施,很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号储存舱被清洁一新,盒装的南极冰一排排地码放好。扣具和减压隔板让它们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剩下的残冰也被充分利用起来,现场加工成冰糖一样的大小,装在特殊的盒子里储存好。它们会被运往北欧,直接卖给终端零售商。而大块的贮存冰,则被送进工厂进行二次加工,满足某些特殊顾客的特定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