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雾,浑浊的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哪儿?”云箩奇怪的望着周围,层层的雾霭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渐渐地,雾淡去了,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衣长衫,鬓发花白的背影。她认出,是在巫岈山那个神秘的师太。
那师太缓缓回头,尽是沧桑的面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却笑的令云箩有些头皮发麻。她咧了咧嘴,道:“请师太告知,我还有穿越回去的可能吗?”
师太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老身来此,只想告诉云姑娘,天道轮回,凡事皆有定数,若要反其道行之怕是到头来徒增伤痛。”
云箩不解:“定数,轮回?我根本不信这个。”
师太叹息道:“这就是宿命,而这故事的结局注定是可悲可叹的。”闻言,云箩不悦道:“可悲可叹?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师太幽幽道,声音随着脚步渐渐远去。
“不要走,请您把话说明白——”她喊道,可耳边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天骤然变成了黑夜,狂风肆虐的吹起她凌乱的长发,云箩就这样静静的立着,任漫无边际的黑暗将她湮没。
她恍然惊醒,依旧是躺在寂静的车厢软榻上,掀起车帘,外面是浓重的黑夜。
她看到了独自坐在外面的戚懿。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一会儿?明天又要出发了。”云箩走过去坐到戚懿身边。戚懿侧头发现是她,原本木讷僵硬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睡,云姐,陪我聊会儿天吧。”
云箩望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好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成了陪葬的秀女,你不是一直在彭城吗?”
戚懿仰望着天,苦笑道:“这可能是老天爷故意惩罚我吧。我以为,当上秀女入宫就能摆脱这种苦日子了,可没想到,竟是抓我们去陪葬的。”
云箩轻声道:“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你。因为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万一……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戚懿却说:“我倒不这么认为,穷困潦倒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我只是想要过的好一点。”
云箩同情道:“我理解你。可是……这乱世之中若想过安定平稳的日子,并不容易。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起码我们还是自由的。”
戚懿定定的望着夜空,沉默了片刻,说道:“女人有了美貌姿色才会驾驭得了男人,而男人只要有了地位权势,就不必仰人鼻息的过日子。可有时,我突然又觉得,所谓的荣华权势却没有爱情来的重要。”
云箩笑了笑,半开玩笑道:“你感触这么多啊,是不是想嫁人了?”闻言,戚懿挠了她一把,嬉笑道:“才没有呢,至少,现在嫁人还不行。”说着,将目光投向远处,似在喃喃自语:“有时,我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云箩也若有所思道:“有些人,一生只是不停的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却往往忽略了沿途经过的那些风景。终于,停下脚步再回头时,却发现,曾经擦身而过的幸福已经远去了。爱情,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懂其中的含义。男人可以娶妻,纳妾,可以拥有很多女人,这能称之为爱情吗?”
戚懿撇头看着她,轻轻说道:“云姐,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这世间还有****的存在?”
云箩知道,她自幼失去双亲心里难免会有阴影,对人世间的感情不免产生疑问,便说道:“情有很多啊,爱情,亲情,友情等等,你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像我们之间不也是拥有感情的吗?”
戚懿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云箩的肩处,云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隐瞒了很多,你会不会怪我呢——刘季,我不想失去这一切,因为没有情的人生是可悲的。
咸阳城,秦宫。
暮色的夕阳照在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朱红色的顶梁柱子,光滑铮亮的地面,还有雕刻着龙纹图样的精致软椅,都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奢华和尊贵。
身着明黄色锦衣华服的刘邦慵懒的倚靠着软榻,原本俊美如斯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高贵威严。他没想到,这天下这么快就到手了,更没想到他刘季潦倒了半生,今日也能坐上这宝座。项羽啊,你幸幸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最后还是落入了我刘季的手里——
他低头,瞥了眼还捆绑着的秦王子婴,笑道:“你这秦宫布置的不错啊,我刘季还是头一次住进这么大的宫殿。”
秦王子婴长叹一声:“秦毁在了我的手里,我秦王子婴早该死了,杀了我吧!”
刘邦端倪着他,说道:“不……我不杀你。来人!”他命令道:“给他点银两找一处闲置之地,让他住下。”
秦王子婴有些诧异:“为何不杀我?”
刘邦淡淡说道:“我刘季虽不是什么善人,却不喜杀戮。”说着,摆摆手命人带秦王子婴离开,这人根本不用他杀,会有人要他死的。
“沛公,沛公,不好了——”樊哙跑进来,嚷道:“探子来报,说项羽的大军很快就抵达咸阳了!沛公,我们要不要撕破脸跟他们拼了!”
刘邦脸一黑,怒道:“拼?我们所有的军马都不及项羽的十分之一,怎么拼?”他开始焦虑不安了,难道懿儿没有照他说的去做,私自入住秦宫,摆明了是与项羽作对。
“传令下去,立刻封锁所有关口。”刘邦冷声命令道,幽深的眸底晦涩不明。每个人心底都会有强大的欲望,他刘邦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