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漆黑漫长的夜,项羽的军队驻扎在一处据咸阳城以西不远的地方。
帐营外,云箩看了看身旁的虞子期,问道:“我们已经兵临城下了,为何不直接攻打进去夺回咸阳?”虞子期说道:“刘邦封锁了函谷关,不让我们的军队进城。项将军却命将士们暂时驻扎于此,不得擅自妄动。我想项将军是在顾忌与刘邦结拜之宜,他怎会想到刘邦会反他?”
云箩气恼道:“那刘邦有什么好顾忌的,照我看,我们直接杀进去得了,擒贼先擒王,绝此大患!”
虞子期见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言笑道:“看不出你还挺有魄力嘛。”另一旁的戚懿听到刘邦的名字时,神色凝了凝。他曾经是有恩于自己的,当得知要杀刘季时心里竟些许不忍,她不希望他会被项羽所杀。
云箩歪头瞅了瞅四周,问道:“虞大哥,你说项将军去哪儿了,都一整天不见他人影了。”
虞子期有些为难道:“这个——不能跟你说。再说男人之间的斗争,你个姑娘家也不懂。”
云箩不依不饶道:“他不守着自己的军队,到底去干嘛了,你就告诉我嘛。”
虞子期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将军难咽下这口气,不准众人跟随,独自夜探秦王宫了。”
“什么?……”云箩一愣。
虞子期安慰道:“放心,他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戚懿不由蹙紧了眉,项羽去找刘季了?但愿他不会杀掉刘季。不会的,她真的不想他死——这样想着,手不知觉的垂了下来,顿感一阵酥麻的疼痛从手背传来。低头,发现茂密的草丛里竟有一条深褐色的蛇,不禁吓得猛然跳起,顾不得被咬伤的痛楚,大叫道:“救命啊,有蛇!”话音刚落,那条吐芯的草蛇早在虞子期的剑下被切断成两截。
云箩慌忙拉住戚懿:“怎么样,有没有被咬伤?”戚懿吓得小脸惨白,抬起手,白皙的手背处有一道被蛇咬过的牙印。
“这……”云箩焦急道:“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了。”虞子期喊住了她,顺手扯了一块布条,对戚懿说道:“包扎一下便好了,这只是普通的蛇,没有毒的。”
戚懿望着虞子期,小声道:“虞将军……我最怕这种东西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虞子期小心的包扎好后,温柔的对她说道:“好了,没事了。”戚懿望着他俊美如斯的容颜,心不觉间泛起了层层的波澜,似乎早融化在了那双温情的眸子里。“谢谢你。”她有些不自在的抽出手,轻轻说道。这种被照顾,被呵护的感觉真好——刘季是死是活,管她什么事呢,他都不曾想到过自己。
墨染的天,冷月发出淡淡的光辉。
秦王宫一片死寂,殿顶的琉璃瓦也黯淡了许多,不复白日那般耀眼华贵。许是偌大的殿宇缺了人气,显的死气沉沉的。一抹黑色的影子飞掠而过,转眼便消失不见了。冷风吹过,伫立在寝宫门口的侍卫来不及惨叫,便血流倒地。
殿内,吹进来的风将烛火熄灭。
“该来的还是来了。”刘邦自言道。只在下一秒,一道泛着寒光的剑便压在了他的肩上,来人黑衣裹身,宽大的披风在这无风的殿内诡异的吹着,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宛若地狱的酷史毫无一丝温度。
刘邦压下内心的不安,脸上绽出了如花的笑颜,只是一语不发的看着他。项羽冷峻刀刻的脸上拉下一道阴霾,冷然道:“你笑什么?”
刘邦温和道:“项将军,刘某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将军如此动怒?”
项羽皱眉道:“你明知故问?说——为何私自做主搬进秦王宫?”
刘邦低头沉吟了半晌后,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实在误会我了,这是怀王下的旨意,说先入关者封关中王,刘某只是听命照做而已。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命人打扫这秦王宫,玉玺一直藏在库房也未曾动过。刘某早已恭候将军多时了,不知项将军已到,明日我立刻派人打开所有的关口。”
项羽低声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刘邦连忙说道:“句句属实,刘某对项将军敬重有加。刘某知道,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今日来的当是杀气腾腾的千军万马,而不是将军您一人了!”
项羽放下剑,原本阴霾的脸上平缓了几分。今天他来只是想要问个明白,而不是真要取刘邦的性命。况且,以他的本事,区区一个刘邦,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项羽盯着刘邦,不动声色道:“明日午时,我军营帐设席酒宴,刘兄请务必前去。”这是范先生交代他这么去做的,他也不知范增设宴究竟是何目的。
这话儿令刘邦心里打鼓了,但只得回道:“刘某到时一定前去。”话落,便见项羽飞掠而起,很快无踪无影了。
吕雉从殿内缓缓走出,将披风轻轻披在了刘邦的身上,担忧道:“明天你该怎么办?项羽还是不想放过你,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活着回来,因为……我不想让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爹。”闻言,刘邦有些欣喜道:“雉儿,你?有孕了?”
吕雉扬起脸,说道:“都要当爹了,以后可不许在外面找女人了。”
刘邦却嬉皮笑脸道:“男人嘛,本性难改啊!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收敛着点。”
吕雉望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