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黄帝内经》记载,舌不仅是心之苗窍,脾之外候,而且是五脏六腑之外候。
从生物全息律的观点来看,舌近似于人体脏腑整体的缩影。
心肺居上,故以舌尖主心肺;脾胃居中,故以舌中部主脾胃;肾位于下,故以舌根部来主肾;肝胆居躯体之侧,故以舌边主肝胆,左边属肝,右边属胆。
健康舌象
正常舌象简称“淡红舌、薄白苔”。具体如下。
舌体柔软,运动灵活自如,颜色淡红而红活鲜明。胖瘦老嫩大小适中,无异常形态。
舌苔薄白润泽,颗粒均匀,薄薄地铺于舌面,揩之不去,其下有根与舌质如同一体,干湿适中,不黏不腻。
望舌质——察舌的神、色、形、态
望舌神
舌神主要表现在舌质的荣润和灵动方面。察舌神之法,关键在于辨荣枯。舌神之有无,反映了脏腑、气血、津液之盛衰,关系到疾病预后的吉凶。
延伸辨证
荣
荣润而有光彩,表现为舌的运动灵活,舌色红润,鲜明光泽、富有生气,是谓有神,虽病亦属善候。
枯
枯晦而无光彩,表现为舌的运动不灵,舌质干枯,晦暗无光,是谓无神,属凶险恶候。
舌质又称舌体,是舌的肌肉和脉络等组织。舌质主要反映人体脏腑的虚实、气血的盛衰。望舌质分为望神、望色、望形、望态四方面。
望舌质的荣枯与能否灵活运动,以此来判断病情的进展。舌有神说明正气尚盛,虽有病也可治。
舌无神说明正气衰竭,预后不良。
望舌色
舌色,即舌质的颜色。一般可分为淡白、淡红、红、绛、紫、青几种。除淡红色为正常舌色外,其余都是主病之色。
延伸辨证
淡红舌
舌色白里透红,不深不浅,淡红适中,此乃气血上荣之表现,说明心气充足,阳气布化,故为正常舌色。
淡白舌
舌色较淡红舌浅淡,甚至全无血色,称为淡白舌。由于阳虚生化阴血的功能减退,推动血液运行之力减弱,以致血液不能营运于舌中,故舌色浅淡而白。所以淡白舌主虚寒或气血双亏。
淡白舌按舌色的红、白比例不同,可分为两类:
舌色较正常人的略淡,但仍可见红色,说明虚证尚轻;若舌色枯白,血色全无,口唇、牙龈均呈苍白色,则虚证较甚。
红舌
舌色鲜红,较淡红舌为深,称为红舌。因热盛致气血沸涌、舌体脉络充盈,则舌色鲜红,故主热证。可见于实热证或虚热证。
延伸辨证
绛舌
绛为深红色,较红舌颜色更深浓之舌,称为绛舌。由于阳热亢盛,气血运行迅速,舌体脉络充盈,故舌色鲜红或绛红。
主病有外感与内伤之分。绛舌在外感病,为热入营血;在内伤杂病,为阴虚火旺。
紫舌
舌色紫红为紫舌。紫舌由血液运行不畅,血行瘀滞所致。紫舌主病,不外寒热之分。
热盛伤津,气血壅滞,多表现为绛紫而干枯少津。寒凝血瘀或阳虚生寒,舌淡紫或青紫湿润。
青舌
舌色如皮肤暴露之“青筋”,全无红色,称为青舌,古书形容如水牛之舌。由于阴寒邪盛,阳气郁而不宣,血液凝而瘀滞,故舌色发青。主寒凝阳郁,或阳虚寒凝,或内有瘀血。
舌苔舌色的细微变化可预示身体其他部位的疾病及程度的轻重。可每天早上起床对镜张口吐舌“自检”,发现健康问题。
望舌形
舌形是指舌体的形状,包括舌的老嫩、胖瘦、胀瘪、裂纹、芒刺、齿痕等异常变化。
延伸辨证
苍老舌
舌质纹理粗糙,形色坚敛,称为苍老舌。不论舌色苔色如何,舌质苍老者都属实证。
娇嫩舌
舌质纹理细腻,其色娇嫩,其形多浮胖,称为娇嫩舌。娇嫩舌多主虚证。
胀大舌
胀大舌分胖大和肿胀。
舌体较正常舌大,甚至伸舌满口,或有齿痕,称胖大舌。胖大舌多因水饮痰湿阻滞所致。
舌体肿大,胀塞满口,不能缩回闭口,称肿胀舌。肿胀舌多因热毒、酒毒致气血上壅,致舌体肿胀,多主热证或中毒病证。
瘦薄舌
舌体瘦小枯薄者,称为瘦薄舌。一般是由气血阴液不足,不能充盈舌体所致。瘦薄舌主气血两虚或阴虚火旺。
舌体瘦薄而色淡,多见于气血两虚;舌体瘦薄而色红绛,舌干少苔或无苔,多为阴虚火旺。
延伸辨证
芒刺舌
舌面上有软刺是正常状态。若舌面软刺增大,高起如刺,摸之刺手,称为芒刺舌。多因邪热亢盛所致。芒刺越多,邪热越甚。根据芒刺出现的部位,可分辨邪热所在的内脏。
舌尖有芒刺,多为心火亢盛。舌边有芒刺,多属肝胆火盛。舌中有芒刺,多为胃肠热盛。
裂纹舌
舌面上有裂沟,而裂沟中无舌苔覆盖者,称裂纹舌。多因精血亏损、津液耗伤、舌体失养所致。
裂纹舌多主精血亏损。
齿痕舌
舌体边缘有牙齿压印的痕迹,故称齿痕舌。其成因多由脾虚不能运化水湿,以致湿阻于舌而舌体胖大,受牙列挤压而形成齿痕。所以齿痕常与胖嫩舌同见,主脾虚或湿盛。
健康人中大约有0.5%的人在舌面上有纵横向深沟,称先天性舌裂,其裂纹中多有舌苔覆盖,身体无其他不适,与裂纹舌不同。
望舌态
舌态指舌体运动时的状态。正常舌态是舌体活动灵活,伸缩自如;病理舌态有舌强、痿软、舌纵、短缩、麻痹、颤动、歪斜、吐弄等。
延伸辨证
舌强
舌体板硬强直,运动不灵,以致语言蹇涩不清,称为强硬舌。多因热扰心神、舌无所主,或高热伤阴、筋脉失养,或痰阻舌络所致。多见于热入心包、高热伤津、痰浊内阻、中风或中风先兆等证。
舌痿软
舌体软弱,无力屈伸,痿废不灵,称为痿软舌。
多因气血虚极,阴液失养筋脉所致。可见于气血俱虚,热灼津伤,阴亏已极等证。
舌纵
舌伸出口外,内收困难,或不能回缩,称为舌纵。舌纵由舌之肌肉经筋舒纵所致。可见于实热内盛、痰火扰心及气虚证。
舌短缩
舌体紧缩而不能伸长,称为短缩舌。可因寒凝筋脉,舌收引挛缩;内阻痰湿,引动肝风,风邪夹痰,梗阻舌根;热盛伤津,筋脉拘挛;气血俱虚,舌体失于濡养温煦所致。无论因虚因实,皆属危重证候。
延伸辨证
舌麻痹
舌有麻木感而运动不灵,称为舌麻痹。多因营血不能上荣于舌而致。
若无故舌麻,时作时止,是心血虚。
若舌麻而时发颤动,或有中风症状,是肝风内动之候。
舌颤动
舌体振颤,不能自主,称为颤动舌。多因气血两虚,筋脉失养或热极伤津而生风所致。可见于血虚生风及热极生风等证。
舌歪斜
伸舌偏斜一侧,舌体不正,称为歪斜舌。多因风邪中络,或风痰阻络所致,也有风中脏腑者,但总因一侧经络、经筋受阻,病侧舌肌弛缓,故向健侧偏斜。多见于中风或中风先兆。
舌吐弄
舌常伸出口外为“吐舌”;舌不停舐上下左右口唇,或舌微出口外,立即收回,为“弄舌”,两者合称为吐弄舌。
吐弄舌都是由于心、脾两经有热,灼伤津液,以致筋脉紧缩而舌频频动摇。
弄舌常见于小儿智力发育不全。
望舌苔——反映胃气的盛衰
望苔质
苔质指舌苔的形质。包括舌苔的厚薄、润燥、腐腻、剥落、有根无根等变化。
舌苔的厚薄——示病情的轻重
透过舌苔隐约可见舌质的为见底,即薄苔。由胃气所生,属正常舌苔。
延伸辨证
薄苔
病时见薄苔,多为疾病初起或病邪在表,病情较轻。
厚苔
不能透过舌苔见到舌质的为不见底,即是厚苔。
多为病邪入里或胃肠积滞,病情较重。
舌苔由薄而增厚,多为正不胜邪,病邪由表传里,为病势发展的表现。舌苔由厚变薄,多为正气来复,内郁之邪得以消散外达,为病势退却的表现。
舌苔的润燥——示津液的盛伤
舌面润泽,干湿适中,是润苔,表示津液未伤。
延伸辨证
滑苔
舌面黏液过多,扪之湿而滑利,甚至伸舌涎流欲滴,为滑苔。滑苔是有湿有寒的反映,多见于阳虚而痰饮水湿内停之证。
燥苔
若望之干枯,扪之无津,为燥苔。燥苔由津液不能上承所致,多见于热盛伤津、阴液不足,阳虚水不化津,燥气伤肺等证。
舌苔的腐腻——示脾胃之郁热、湿浊
苔厚而颗粒粗大疏松,形如豆腐渣,揩之可去,称为“腐苔”。苔质颗粒细腻致密,揩之不去,刮之不脱,上罩一层腻状黏液,称为“腻苔”。
延伸辨证
腐苔
腐苔因体内阳热有余,蒸腾胃中腐浊之气上泛而成,常见于痰浊、食积,且有胃肠郁热之证。
腻苔
腻苔多因脾失健运,湿浊内盛,阳气被阴邪所抑制而导致,多见于痰饮、湿浊内停等证。
剥苔——胃阴枯竭、胃气大伤
患者舌本有苔,忽然全部或部分剥脱,剥处见底,称剥苔。
延伸辨证
镜面舌
若全部剥脱,不生新苔,光洁如镜,称镜面舌、光滑舌。由于胃阴枯竭、胃气大伤、毫无升发之气所致。无论何色,皆属胃气将绝之危候。
花剥苔
若舌苔剥脱不全,剥处光滑,余处斑斑驳驳地残存舌苔,称花剥苔,是胃之气阴两伤所致。
舌苔从有到无,是胃的气阴不足,正气渐衰的表现;但舌苔剥落之后,复生薄白之苔,乃邪去正胜,胃气渐复之佳兆。
无论舌苔的增长或消退,都以逐渐转变为佳,如果舌苔骤长骤退,多为病情暴变的征象。
有根苔与无根苔——示胃气的盛衰
有根苔
无论苔之厚薄,若紧贴舌面,似从舌里生出者是为有根苔,又叫真苔。有根苔表示病邪虽盛,但胃气未衰。
无根苔
若苔不着实,似浮涂舌上,刮之即去,非如舌上生出者,称为无根苔,又叫假苔。无根苔表示胃气已衰。
正常的舌苔是由胃气上蒸所生,故胃气的盛衰,可从舌苔的变化上反映出来。病理舌苔的形成,一是胃气夹饮食积滞之浊气上升而生;二是邪气上升而形成。
观察舌苔的厚薄,可知病的深浅;观舌苔的润燥,可知津液的盛伤;观舌苔的腐腻,可知湿浊等情况;观舌苔的剥落和有根、无根,可知气阴的盛衰及病情的发展趋势等。
望苔色
苔色,即舌苔之颜色。一般分为白苔、黄苔、灰苔、黑苔四类及兼色变化。由于苔色与病邪性质有关,所以观察苔色可以了解疾病的性质。
白苔——常为表证、寒证
白苔一般常见于表证、寒证。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白苔也主热证。当身体外感邪气尚未传里时,舌苔往往无明显变化,仍为正常之薄白苔。
延伸辨证
里寒证或寒湿证
若舌淡苔白,而舌质湿润,常是里寒证或寒湿证的表现。
瘟疫或内痈
若舌上满布白苔,如白粉堆积,扪之不燥,为“积粉苔”。积粉苔是由外感秽浊不正之气,毒热内盛所致,常见于瘟疫或内痈。
温病
若舌苔白,燥裂如砂石,扪之粗糙,称“糙裂苔”。糙裂苔因湿病化热迅速,内热暴起,津液暴伤,苔尚未转黄而里热已炽所致,常见于温病或误服温补之药。
黄苔——里证、热证
一般主里证、热证。由于热邪熏灼,所以苔现黄色。淡黄热轻,深黄热重,焦黄热结。外感病,苔由白转黄,为表邪入里化热的征象。
如苔薄淡黄,为外感风热表证或风寒化热。舌淡胖嫩,苔黄滑润,多是阳虚水湿不化。
灰苔——里热证或寒温证
灰苔即浅黑色,常由白苔晦暗转化而来,也可与黄苔并见。主里证,常见于里热证,也见于寒温证。
如苔灰而干,多属热炽伤津,可见外感热病,或阴虚火旺,常见于内伤染病。苔灰而润,见于痰饮内停,或为寒湿内阻。
黑苔——病情危重
黑苔多由焦黄苔或灰苔发展而来,一般来讲,所主病证无论寒热,多属危重。
苔色越黑,病情越重。
如苔黑而燥裂,甚则生芒刺,为热极津枯。苔黑而燥,见于舌中者,是肠燥屎结,或胃将败坏之兆。
见于舌根部,是下焦热甚;见于舌尖者,是心火所致。
如苔黑而滑润,舌质淡白,为阴寒内盛,水湿不化。苔黑而黏腻,为痰湿内阻。
综合诊察舌质与舌苔
在分别掌握舌质、舌苔的基本变化及其主病后,还应同时分析舌质和舌苔的相互关系。
一般认为察舌质重在辨正气的虚实,也包括邪气的性质;察舌苔重在辨邪气的浅深与性质,也包括胃气之存亡。舌质与舌苔无论是单独变化还是同时变化,都应综合诊察。
变化一致——主病综合
在一般情况下,舌质与舌苔变化是一致的,其主病往往是各自主病的综合。如里实热证,多见舌红苔黄而干。里虚寒证多舌淡苔白而润。
变化不一致——四诊合参
舌质与舌苔两者变化不一致的时候,需四诊合参,综合评判。如苔白虽主寒主湿,但若红绛舌兼白燥苔,则属燥热伤津,由于燥气化火迅速,苔色尚未转黄,便已入营。再如白厚积粉苔,亦主邪热炽盛,并不主寒;灰黑苔可属热证,亦可属寒证,须结合舌质润燥来辨。
主病矛盾——两者合看
有时,舌质与舌苔两者主病是矛盾的,但仍需合看。如红绛色白滑腻苔,在外感属营分有热,气分有湿。
在内伤为阴虚火旺,又有痰浊食积。
望舌的注意事项
望舌要获得准确的结果,必须讲究方式方法,以下问题需要特别注意。
伸舌姿势
望舌时要求患者把舌伸出口外,充分暴露舌体。
口要尽量张开,伸舌要自然放松,毫不用力,舌面应平展舒张,舌尖自然垂向下唇。
顺序
望舌应循一定顺序进行,一般先看舌苔,后看舌质,按舌尖、舌边、舌中、舌根的顺序进行。
光线
望舌应以充足而柔和的自然光线为好,面向光亮处,使光线直射口内,要避开有色门窗和周围反光较强的有色物体,以免产生舌苔颜色假象。
饮食
饮食对舌象影响也很大,常使舌苔形、色发生变化。由于咀嚼食物反复摩擦,可使厚苔转薄;刚刚饮水,则使舌面湿润;过冷、过热的饮食以及辛辣等刺激性食物,常使舌色改变。此外,某些食物或药物会使舌苔染色,出现假象,称为“染苔”。
因此,遇到舌的苔质与病情不符,或舌苔突然发生变化时,应考虑到近期的饮食、服药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