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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尤三刀大战千鞭王

文◎吴军辉 插图◎祝呈平

清朝光绪年间,顺德府有两个村子,分别是上口村和下口村。这两个村子由于祖辈遗留下来的恩怨,经常会发生群斗。

这一天,上口村的掌门人赵富贵接到下口村送来的挑战书。那挑战书是下口村的掌门人刘金贵派人送来的。赵富贵打开挑战书,只见上面写道:这些年我们两个村子群斗不断,双方村民死伤已不下百人,但都未曾决出胜负……刘金贵建议,两个村子各派出一名武功高强的选手,于正月十八庙会那天,通过比武一决胜负。从此,了断两个村子之间多年的恩怨。这些年的群斗也让上口村损失惨重,几十个村民的死伤,赵富贵也正为此大伤脑筋。所以,看罢挑战书,赵富贵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

等送走那下战书的人,赵富贵却开始发愁。上口村虽有千把户人家,可都是些猫腰撅腚种地的农民。每次与下口村发生群斗,也都是拿着锄头、铁锹、棍棒之类乱打一气,哪里有什么武功高强之人?

正在赵富贵为比武一事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村里来了货郎王小三。这个王小三整日地走村串户,村民家里的日常用品大多是靠王小三贩过来的。

王小三卖完货后,按照老规矩掂着两瓶子酒、一副猪下水到赵富贵家里去交“税银”。

几杯烧酒下肚,赵富贵开始把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地倒出来。王小三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王小三说:“不就是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么。我王小三常年走南闯北,黑道白道,三教九流,就没有不认识的。赵掌门只管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听完王小三的话,赵富贵不禁欢喜,连忙起身拜谢。

王小三果然守信用,没过多久就给赵富贵带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王小三给赵富贵介绍:此大汉姓尤,自幼习武,使得一手好刀法,江湖人称“尤三刀”。尤三刀用的武器是一把巴掌大小的方刀。别看这刀小,只要尤三刀一出手,瞬间就可以在对方身上打出来三个洞。另外,尤三刀还有一手祖传的绝技,叫作“金龟过江”。赵富贵听罢大喜,忙招呼下人设宴款待,有了这样的武林高手还何愁打不败下口村。

再说下口村的刘金贵,听说上口村从外地请来了一位武林高手,不禁恐慌起来。刘金贵连夜召集下口村有头脸的人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大家商量来讨论去,一致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王小三能帮上口村找来武林高手,就一定能找来制服上口村那位武林高手的人。

刘金贵也想不出来更好的主意,忙派人将王小三请来,好酒好菜好招待。王小三倒也是个爽快人,听完刘金贵要委托自己办的事,酒杯一干,就痛快地答应下来。

果然,没过几天,王小三便领着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来到下口村。可是刘金贵一看那男人又瘦又高,不禁大失所望。

王小三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到刘金贵面露不悦,忙上前介绍:这个瘦高个姓王,曾拜神秘人为师,练就一身好本领,最擅长用的武器是鞭子。那一根鞭子在他手中能变化成千百条鞭子,在空中飞舞,所以江湖人送诨号“千鞭王”。让千鞭王对付上口村的尤三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另外,千鞭王也有一手绝技,叫作“翻江倒海”。刘金贵一听就高兴了,那尤三刀的绝技最多是个“金龟过江”,而千鞭王的绝技把江都翻到海里去了,就凭这名字,千鞭王就一定能够打败尤三刀。

不久后的一天,王小三卖完货物正赶着毛驴车往家里走,路边突然跳出来几个蒙面大汉。那几个大汉二话不说,抄起来钢刀就架在王小三的脖子上。王小三被蒙面人用绳索捆绑起来,用黑布蒙上眼睛。蒙面人让王小三坐在自己的驴车上,毛驴车在乡间小路上左拐右转地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程,才在一处田间的破庙前停了下来。

蒙面人解下王小三头上的黑布,王小三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看,却看见上口村的掌门人赵富贵满脸怒容地坐在破庙前。王小三一看都是老熟人,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王小三赔着笑脸问:“赵掌门,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呀?”赵富贵气得满脸青筋乱蹦,他喊道:“王小三,我老赵和上口村的老少爷们平时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暗地里串通下口村,来算计我们?”王小三忙说:“那怎么会呢?上口村和下口村的老少爷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呢!”赵富贵见王小三还在狡辩,更加生气了。赵富贵说:“我早就打听好了,你给下口村请来一个叫‘千鞭王’的武林高手,专门是来对付我们下口村的‘尤三刀’。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不如今天让我把你的心肝挖出来给大家看看,究竟是红还是黑?”

听完赵富贵的话,王小三却“哈哈”大笑起来。王小三让赵富贵给他松绑,说是有事情要跟赵富贵说。赵富贵料想王小三也逃脱不了,就让手下的人给他松绑。王小三被松绑后,走到赵富贵跟前,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赵富贵听完王小三的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招呼手下的人一起走了。

三天过后,王小三做东请了两个神秘人物到县城的“东来顺”喝酒。酒席之间,王小三掏出来两面红旗递给那两个人。王小三拱手对那两个神秘人说道:“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上口村和下口村的群斗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两个村子多年的恩怨就全仰仗二位来化解了……”

比武的日子终于到了。这天,两个村子中间的空地上人山人海。不仅上口村和下口村的村民前来助阵,附近村子的村民也闻讯赶来看热闹。

武林高手就是与众不同,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就看见,尤三刀和千鞭王的面前各自摆下一口大铁锅。千鞭王让人往大铁锅里倒满水,用旺火烧开,说是比武大会过后就把尤三刀的尸体放进大铁锅里煮了。尤三刀让人往大铁锅里倒满油,也用旺火烧开,说是比武大会过后就把千鞭王的尸体扔进大铁锅里炸了。

上口村和下口村的村民都看傻了眼,他们虽然在群斗中可以相互打斗得脑白血红,缺胳膊断腿,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残酷血腥的比武。

就看见尤三刀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巴掌大小的方刀。而千鞭王则不慌不忙从衣袖间摸出来一根胳膊粗细的白色软鞭。见状,尤三刀又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白色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什么神秘暗器。方刀伴随着暗器开始在尤三刀手中飞舞。千鞭王见尤三刀出招了,也不甘落后,那软鞭在千鞭王的手中飞舞盘旋成一条龙,又瞬间变幻成千百条小龙,让人眼花缭乱。

只听见,尤三刀对千鞭王大喝一声:“千鞭王,接招!”

千鞭王冷笑一下,从嘴里挤出来四个字:“放马过来!”

周围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尤三刀手中的白色暗器和千鞭王手中的千百条银龙瞬间被他们扔进摆在各自面前的大铁锅里。

尤三刀突然“哈哈”一笑说道:“我请下口村的老少爷们品尝我家祖传绝技——炸油饼。”

千鞭王也随之“哈哈”一笑说道:“我请上口村的父老乡亲品尝我的独门绝技——拉面。”

此时,再看赵富贵和刘金贵,他们两人都是眼含热泪,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个酒杯,向对方走去。当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的时候,两个多年的仇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正在两个村子的村民们迷惑不解的时候,赵富贵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面红旗,刘金贵也紧跟着掏出来一面一模一样的红旗。大家看到,赵富贵的那面红旗上写着:上口下口村挨村,百年恩仇血淋淋。刘金贵的那面红旗上面则写着:从此两家手牵手,两村便是一村人。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村民们才终于明白王小三的良苦用心。

赵富贵和刘金贵招呼两个村子的百姓们一同向王小三敬酒。王小三大度地笑着说:“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们两个村子的关系融洽了,我做起买卖来也再不用提心吊胆。还是老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呀!”

到了后来,比武的这一天就被两个村子定为庙会,每年到了这一天,上口村和下口村的村民就会互赠礼物。上口村送给下口村的礼物是一串金黄喷香的炸油饼,那油饼中间切下三刀,像是个乌龟壳。美其名曰:送金贵。下口村送给上口村的礼物是一把光滑柔韧的拉面,那拉面下锅后就如同千百条银龙在江海中翻滚。美其名曰:送长寿。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赵富贵和刘金贵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一商量,索性将两个村子合为一体,取名为大吕寨。

直到如今,大吕寨的村前还供奉着一座小庙,那小庙里既不供奉观音、财神,也不供奉土地爷。小庙里供奉的是一个叫“三爷”的牌位,那三爷自然指的就是当年的货郎王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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