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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唐宋元时代(6)

6年后,至正十九年(1282)底,忽必烈接到有人要谋害他的警告,认定已退位的南宋小皇帝赵显仍是一个潜在威胁,所以他将小皇帝赵显及降元的宋朝官员迁往蒙古腹地,并勒令赵显出家为僧。同时,全太后也奉命削发为尼,出居大都智正寺,不知何时在青灯黄卷下默默死去。因宋朝灭亡,死后也没有得到谥号。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宋史·后妃·度宗全皇后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赵孟祥:《中国皇后全传·南宋·度宗赵禥皇后全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绍兴市志·人物传·全皇后》,浙江人民出版社。

披孝竖眉跳悬崖——王贞妇

王贞妇(?~1277),南宋临海人。性刚烈,有姿色,是一位以死拒辱的刚烈女子。700多年来,她的贞烈之举仍在民间广泛流传。

南宋末年,朝廷昏庸无能,屡遭元兵侵扰,江河破碎,民不聊生。德祐二年(1276)冬,有一大批元兵入侵浙东,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他们还沿途抓来大批老百姓,充当夫役。临海有一位姓王少妇,她和公公、婆婆、丈夫一起被捕,元军主将见王氏生得端庄、秀美,妄想占为随营之妾。然而,尽管他强行相逼,王氏誓死不从。主将是个心恨手辣的人,他为了断绝王氏思亲之念,竟将她的公公、婆婆和丈夫一一杀死。王贞妇闻此恶耗后,痛不欲生,几次想寻短见,无奈因元军监护严密,无法实施。后来,王贞妇思量再三,想出了一个与敌人巧妙周旋的主意,她对主将说:“你是元军大将,做事应该光明磊落。我若现在从你,就成了无义之辈,岂能配为堂堂大将夫人?你若真心娶我为妻,必须让我先尽公婆之孝,前夫之义,守丧百日后,择日完婚,方是正理。倘若草草苟合,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妾虽女流,也知大义,如不答应,宁死不从。”

主将听了王贞妇一番话后,觉得也符合情理,怕到了手的美女白白死去,只得应允,不过,从此对王氏看守更严了。

翌年春天,元兵奉命回师北返,王氏戴孝随军北行。主将怕她路上逃跑,亲自骑马护送。

嵊县(今嵊州市)城北40里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嶀山,山的南麓有一条岭,名叫青枫岭。一日,身穿孝服的王贞妇被掳至清枫岭,她停住脚步,举目四望,见岩石险峻,下临剡江,趁看守者少懈,咬破手指,用血在石上书“云中千古恨,金石一生心”10字,“南望恸哭,自投崖下而死。后其血皆渍入石间,尽化为石。天且阴雨,即坟起如始书时。”

元英宗至治年间(1321~1323),“朝廷旌她曰‘贞妇’,郡守立石祠嶺上,易名曰‘清风岭’。”后人感其气节,每年到了清明节,从四面八方赶到贞妇当年投崖处祭扫,尊其为“清风娘娘”,并募捐集资,在南边岭脚,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王烈妇祠,又名清风庙,投崖处还建了一座小巧玲珑的插花亭。康熙中,巡抚朱轼、郡守俞卿重修王烈妇祠。新编《嵊县志》载:“1980年在清风桥头重建亭。清风庙在姚岙村北,民国初重修,现正殿尚完整。”

烈妇尚有自题诗:

君王无道妾当灾,弃女抛男逐马来。

岐路不知何日尽,孤身料得几时回。

两行清泪频偷下,一片愁眉锁不开。

回首故山看渐远,存亡二字实哀哉。

此诗原刻祠壁。祠中元明以来碑记如林,题咏甚多。其中的《王贞妇碑》,由著名学者李光撰文,著名书法家泰不华书文,碑阴有翰林学士康里夔诗刻。北京图书馆尚存拓本。绍兴府学宫碑林亦曾有“王烈妇碑”。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宋史·列女·王贞妇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清)悔堂老人:《越中杂识·祠祀·王烈妇祠》,浙江人民出版社。

(3)张能耿等:《越中揽胜》。

含泪劝夫从儿愿——王冕母

王母,元绍兴路诸暨县郝山下水南村(今诸暨市枫桥镇桥亭村)王冕母,勤劳朴实,在困境中含泪劝夫,让儿如愿读书,终使贫家出身的王冕后来成为我国著名的画家和诗人。

王冕(1287~1359),字元章,号竹斋,煮石山农。先世是关西(今函谷关以西地区)宦族,系出王猛以后。祖上任诸军统制教练使,始居诸暨。传到王冕的父亲,早就成了普通农民。因为家里贫穷,年仅六七岁的王冕,只得给富人家放牛去了。

王冕酷爱读书,放牛时常在学舍旁听学生诵书。一日,他将牛放在草地上,自己又到学舍旁听,听得入了迷,直到天色已晚,才发现牛已跑了,吃了别人的庄稼,父亲很生气,将他痛打了一顿,从此不准他再到学舍旁听。正是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里,王母以为,儿子爱读书是一件好事,只缘家贫无力供他上学,孩子无错只是做父母的缺少能力。

没几天,王冕又到学舍听课去了,父亲听了更生气了。这时他母亲含着眼泪劝解丈夫说:“儿痴如此,曷不听其所为。”意思是说,孩子对读书如此痴迷,我们为什么不随他的心愿呢!她还说,我们老王家,祖辈目不识丁,代代受穷,如今出了一个痴心读书的后代,十分难得,说不定日后“祖坟冒烟”(发家),振兴门庭还靠他呢!丈夫觉得妻子讲的话也有道理,才不再打骂王冕,让他进学舍读书去了。

史载:“冕因去依僧寺,夜坐佛膝上,映长明灯读书。会稽韩性闻而异之,录为弟子,遂称通儒。”王冕如愿进入学舍读书后,刻苦学习,还常到僧寺借着长明灯光,坐在佛膝上苦学。会稽(今绍兴)韩性听说后,对他的好学精神感到十分惊奇,就收他为弟子。王冕在韩性这位学识渊博,德行高尚的老师教诲下,勤奋学好,刻苦攻读,熟习“四书”、“五经”,多有受益。

王冕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后来成为博学多闻,通晓古今的儒者。成名后,常常回忆起当年母亲含泪劝解父亲,为自己选择读书之路的情景,不忘父母教养之恩,以自身微薄之力,尽力孝敬双亲。韩性死后,王冕还留在绍兴,借佛寺的厢房,靠授徒卖画为生,生活条件很艰苦,居住条件更差。1336年,他在诗中写道:“去年僦居蕺山脚,草屋两间如蜗壳。”说的是,他去年在绍兴城东北偏僻的蕺山脚下,租了两间阴暗潮湿蜗壳般的小屋。当时父亲已经去世,他就把母亲从老家接来奉养。屋的墙边用砖块支锅烧煮饭菜,一家人艰苦度日。

在王冕的诗集中,有多首思母怀亲的诗篇,如《墨萱图》二首、《今朝》、《纪梦》、《归家》等。母亲去世后的1356年,年已70岁的王冕,正在家遵古制为母亲守孝,他怀着悲痛和愧疚的心情,写了一道《丙甲元旦守母制因感而作》诗:

今日椒花颂,无能献老亲。

自怜垂白发,不敢着乌巾。

牢落田园兴,微茫海国春。

话言儿女辈,清苦莫辞贫。

王冕所作有关尊爱、思念父母亲的诗歌中,充分体现了他对父母的深切感情:他为双亲健在而自慰,举杯为母亲祝寿,晚上梦见母亲声声唤游子,同时为自己未能很好奉养报答母亲而内疚,以至见到慈乌反哺而羞愧。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明史·王冕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元)宋濂:《王冕传》。

(3)骆焉名:《王冕》,海风出版社。

尽孝尽职方为妇——孝妇闻氏

闻氏,女,元绍兴路山阴县俞新之妻。性至孝,夫死后,不轻身,不再醮,努力尽到养老育幼的天职,被誉为节孝之妇。

俞新之家中十分贫穷,母亲又年老多病,成年后,有幸娶上妻子闻氏,且很快生了子女,虽说这给贫困的家庭增加了经济负担,但更多的是增添了生气和希望。可眼见子女一天天长大之时,祸从天降,大德四年(公元1300)结婚才6年的俞新之却去世了。

这似晴天霹雳打在俞家老小三代人身上,一时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闻氏抱着丈夫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无限悲痛地为丈夫料理了丧事。丈夫走啦,年老的婆婆需要治病照料,年幼的孩子需要抚养,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呢?闻氏的父母看到女儿遭此劫难,痛定思痛,以为女儿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终生守寡终究不是个办法,还是趁年轻,离开闻家,另嫁他人,以待一生有靠,时来运转,改变寡苦的命运。

闻氏得悉父母的心意后,哭着曰:“姑老子幼,妾去当令谁视也?”她是说,我上有风烛残年的婆婆,下有年幼的亲生骨肉,我走了,叫谁来照应他们呢?我是未亡人,应该对老人尽孝,为她养老送终,对儿子尽责,将他们抚育成人。于是,她断然剪下自己的一缕青丝,立誓为瞻养婆婆,养育子女,苦守家门。从此,她不思婚嫁,纺纱织布,苦度光阴,父亲看到她立志甚笃,以为人各有志,也就不强求她改嫁了。

家中失去了“栋梁”,一家人的大小事情都有闻氏一人扛着。她日夜辛勤地在纺织机旁劳作,又要为婆婆端茶送饭,清洗衣物,闻氏从不厌脏厌累。后来婆婆久病不愈,却风瘫了,不但行动不便,而且生活不能自理。特别叫人苦恼的是,婆婆的眼疾也日益加重,以至双目失明。在这缺医少药的穷山僻壤,即使有医可投,因路远家贫,闻氏也无力为婆婆求医买药。因此,婆婆风瘫了,她只能用乡间土方为她治病。婆婆眼瞎了,她每天为她清洗眼垢,且常漱口后用舌为婆婆舐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三年时间里,从不间断。也许真是精诚所加,金石为开。在她的精心护理下,婆婆的双目竟奇迹般地复明了,病瘫在床的婆婆说不出有多高兴,逢人就说,没有孝顺媳妇,我这个瞎眼风婆早就去见她地下的公公了。

后来,婆婆去世了,闻氏竭尽全力为她料理后事,家里实在拿不出钱雇工,就亲自率子女上山,为婆婆躬身负土,营筑坟圹。

闻氏因思念苦命的婆婆,“朝夕悲号,问者惨恻。”乡亲们都称赞她的孝行,为之语曰:“欲学孝妇,当问俞母。”即是说,谁想学做孝顺媳妇,当去问问俞母,她的媳妇闻氏是怎么孝顺她的。

元季诏旌节孝之门。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元史·列女·闻氏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清)《嘉庆山阴县志·列女·闻氏》。

至孝保节蹈火海——烈妇潘妙圆

潘妙圆(?~1359),元代绍兴路山阴县人,夫同县项里徐允让。生有丽质,端淑至孝。大敌当前,为救公公,保贞节,蹈火死,事感世人。

绍兴城西南30里的项里村,村南是会稽山西干山脉中部分支,豆腐尖山高350多米,群山环抱,山高谷深。此处因秦时西楚霸王项羽曾在此避难,故名项里。村中主要有两大姓。北首叫“钱家”,是唐末吴越王钱鏐后裔的集居地;南首叫“徐家”,西周或春秋时徐戎的首领徐偃王的后裔世居在这里。

元朝末年,附近村里有位名叫潘妙圆的姑娘,长得年轻漂亮,又善读诗书,知书达理,嫁给项里“徐家”徐允让为妻,一家人过上安定欢乐的生活。

至正十九年(1359),绍兴是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自二月起,朱元璋部将胡大海与奉张士诚之命镇守绍兴的部将吕珍,仅4个月时间,历经百战,乱兵四处横行,也侵扰州山、项里、秋湖一带。

乱兵进入项里村前,潘妙圆跟着公公徐安和丈夫逃到村南的深山峡谷避难。可没想到,这伙穷凶极恶的乱兵,洗劫村庄后,又到处搜山,徐家3人不幸被他们发现。乱兵们先将徐安抓住,不问青红皂白,动手要杀。允让是位有名的孝子,眼见乱兵要杀父亲,大步向前,对乱兵喝道:“不要杀他,宁杀我。”乱兵看到来了个自愿送死的,立即将徐安放下,抓住允让,将他杀死。

乱兵们将允让杀死后,眼睛都贼溜溜地盯在年轻漂亮的潘氏身上,争先恐后,你争我夺,抓住潘氏后,欲行非礼。妙圆虽说是个乡间女子,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在这场突然出现的劫难面前,她强忍丧夫的悲痛,硬是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想,今日兵寇兽性大发,眼下不但我生死未卜,就是公公的性命也难保全,不如自己随夫而去,以保公公,并使自己免受侮辱。决心一定,她就止步不前,对乱兵们说:“吾夫既死,吾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即是说,眼下我丈夫已经死去了,我服从你们就是了,若能等我将丈夫的遗体焚烧后再走,心里就没有遗憾了。乱兵头目见她说得在理,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接着,潘妙圆立即堆集柴薪,生起了熊熊大火,时潘氏边泣边语。正当焚烧允让遗体之际,她纵身跳入了火海,乱兵们被吓得目瞪口呆,一阵惊叹,悻悻地走了。

潘妙圆夫妇的孝义之举,感动了家乡的父老乡亲。明洪武十六年(1383),夫妇并旌。万历年间,提学范诔题建徐孝烈祠,祭祀孝子徐允让,烈妇潘妙圆。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族姓重修,知府俞卿为之记,有司春秋致祭。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元史·列女·徐允让妻潘氏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清)《嘉庆山阴县志·列女·潘妙圆、坛庙·徐孝烈祠》。

(3)《绍兴县志·人物·徐允让》,中华书局。

夫君殉国吾殉节——张正蒙妻韩氏

韩氏(?~1359),元绍兴路山阴县人,名儒韩性女,张正蒙妻,生女池奴、越奴。深明大义,以节殉夫。

韩氏从小受父亲韩性的教导和影响。韩性,字明善,天资警敏,弱冠博学群书,经、史及诸子百家无不究其根底,而于儒学性理之说,造诣尤深,其文通达俊伟,自成一家,四方学者,多有受业门下。为人和善,乐于助人,深受乡人爱戴。地方官曾荐为教官,他谢辞之。晚年愈自韬晦,亦关心世事。韩氏从小耳濡目染,受教于父。在阁时,是一位勤读诗书、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出阁后,成为贤妻良母,深明大义的女子。

至正十八年(1358)十一月,张士诚遣部将吕珍镇守绍兴。翌年正月,朱元璋部将胡大海击败张士诚,夺取诸暨。接着朱元璋又命胡分兵三路攻打绍兴。当时身为江浙行省枢密院副使的吕珍,死守绍兴,坚壁清野,持久抵抗,自二月至五月,大小百余战。百姓频遭战乱,人心惶惶。

时为元朝湖州德清税务提领的张正蒙,因母丧丁忧回乡庐墓绍兴南池,他面对绍兴兵灾,元朝大厦飘摇的复杂情势忧心忡忡,心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吾曾是朝廷命官,该是国存吾存,国亡吾亡,决不能置国家兴亡而不顾。眼下,吾既无回天之力,只有以身殉国明志了。可想到这里,他却犹豫起来了,这倒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象秦末在垓下被刘邦和韩信的汉军重重包围的西楚霸王项羽担心虞姬的安危那样,担心起妻子和女儿的安危来了。他想,自己为国尽忠,慨然离世,妻子女儿将如何生存下去呢?

随着战局的激烈变化,张正蒙的心情一阵紧于一阵,他有心想早日为国赴难,然而自己的打算难于向妻子表白。一天,眼见时日不能再拖了,于是硬着心肠向韩氏曰:如今大敌当前,元朝将亡,“吾身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

韩氏听罢,没有悲泣,而是镇定自若,她对丈夫决心以身殉国的打算表示赞同,并以为,爱国不分是官是民,是男是女,吾夫赴难,妾决不偷生,于是对丈夫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在悲壮的氛围中,夫妻互表心迹。

这对决心为国赴难的夫妇还商定,生死相随,同日而行。一日,他俩整衣束带,双双投缳,等家人们发现,他们早已离开人间。

韩氏夫妇的长女池奴,年方17岁,长得婷婷玉立,知书识理,看到父母已为忠节而死,哭喊着曰:“父母既死,吾何以独生!”话毕,直奔山间,投崖而死。次女越奴,在父母和姐姐去世后,身处荒山野岙,孤苦零丁,白天藏匿在山中,夜里守在尸体旁,不几日,觅食无着而饿死。人们闻知张正蒙和韩氏的忠节之行,深受感动,并四出寻找张门之后,但待发现她们行迹,她们早已死去,后由赵经历带领乡民将他们埋葬。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元史·列女·张正蒙妻韩氏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清)《嘉庆山阴县志·列女·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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