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新闻媒体对汾河治理美化工程的报道多了起来,于是,人们把目光投向汾河。对于母亲河,我想,凡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市民都有话要说。
自从一九八六年中央台播了神奇的纪录片《话说长江》后,人们对于母亲的话题多了起来,在我们不断地结识了长江、黄河以至世界第一大河亚逊河和尼罗河,我惊奇在发现,世界上无论哪条河都对人类的生存给予了慷慨无私的赐予。然而,令我们牵挂和难忘的,还是我的母亲河——汾河。我是喝着汾河水长大的山西人,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无论走到哪里,从感情上说,值得我对她关爱对她歌吟抒情作画的,惟有汾河。
说汾河,是缘于我的情意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亲如父母,亲如兄弟姐妹。我上初中的母校在汾河的西面,距汾河有一段路程,但每逢周不要来回经过汾河。想当年,班上许多同学是附近化工区的子弟。五六十年代,他们的父母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支援内地建设,先后从南方的上海、江苏等地迁到这里。他们从长江至汾河,由生疏到亲近,汾河成了他们的第二故乡。尽管在这里生活多年,他们仍保持着南方人的生活习惯,稍不留神就带出方言乡音。正是由于他们的无私援助,才使山西和太原成为全国闻名的重化工基地。很长一段时间,“能源重化工基地”这个称谓,是一个象征,是体现我们这座城市解放五十年来建设和发展的标志。一想到这些,总令人们心中涌动着一股豪情。多年以后,我知道当年班的同学中,有不少人都留在了化工区工作,他们成为这里的第二代、第三代。
一次碰上一位中学同学。他盯着我看,看了半天才说,你变了。我笑笑说,你不想你也变了吗?是啊,三十多年了,怎么能不变呢?那年夏天,我和他,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到汾河里去游泳,大家脱光了衣服,赤条条跳进汾河灌区畅游,那时的河水是清的,还没有污染到今天这种地步。
时光流逝,岁月沧桑,人们在变,汾河也变了。不是变好,而是变黑变脏变臭,变得令人瞠目,面目皆非了。上初中时,母机关报校园紧靠着化工区,再往东去就是汾河。早晨我们跑步到校外,来到工厂附近时,要经过一个村子和两条被当用排泄废水的水渠,每跑到这儿时,就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刺鼻的异味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还有另一条水渠的顏色是褐红色的,水渠旁的呢水都被染成褐红色,远处的化肥厂耸立着一个把说是国内最高的大烟囱,那家伙的排放高度可真大,据说每天排出的黄色的浓烟,刮北风的冬季,黄烟可以飘散到河南去……我悲观地想,当年人们很抒情地歌唱社会主义的美好蓝图时,曾多么动情的唱《汾河流水哗啦啦》时候,那会想到在我们的身边,正窝藏着这么大的祸害!汾河水正被那些急功近利地所谓工业化污染着她清澈的河水。在上世纪中期的山西工作化造成的危害和后果正由我们自己来承受,此时此刻,大地无声,汾河无语。
流水匆匆,岁月无情,在我们具有了起码的环保知识的今天,我们惊异地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母亲河正遭到如此的糟践!当年我们曾经自豪赞美过的工业化,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给我们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环境恶化。据说,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居住生活在化工区附近的癌症患者比例高得惊人。从根本说,还是与环境污染有关。
曾有外地朋友对我说,一到你们这个城市就觉得嗓子发干发涩,喝水总有股子怪味儿!话说得虽不中听,但人家说的是事实。我们这座城市以及周边挖煤挖炭把环境搞得如此糟糕,是近几十盲目开发开采造成的恶果。还有朋友来推销新开发的环保产品,那是用来除却水垢的。在环保意识不断增强的今天,环境的好坏确实已与我们的生存紧紧相联,各级政府乃至生产企业,有开拓改革的同时,还应把环保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对环境给予足够的重视,多想着老百姓的利益,多想想子孙后代,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值得庆幸的是,市政府已经在着手制定并实施治理汾河污染的一系列政策,而汾河公园的建设、积极改善省城的空气质量的工程也已经落实,这是令人振奋欣慰的。我们,积投身于母亲河——汾河的美化和建设,关系到千秋万代,关系到这座城市的未来,肯定会到全体市民的支持和拥护的。
对于汾河,我内心总是珍藏着一份牵挂,无论走到哪里,汾河总是我的母亲河,我最大的企盼就是能天天都倘佯在汾河边,赏汾河美景和她两岸蒸蒸蒸日上的繁荣,那时的心情将会是怎样的欢畅和快乐啊!
原载于1999年8月11日《太原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