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央视八套连播了美国电视连续剧《兄弟连》，挺吸引人。据说该片由西方几个国家八个导演分组拍摄，许多战争场景耗资巨大，投放市场后好评如潮。这部电视剧描写二次一群美军空降师的普通士兵和军官远离美国本土，从诺曼底登陆后进入欧洲大陆浴血奋战、生死与共的感人故事。
由此想到央视一套刚刚播过的《至高利益》，但较之《兄弟连》，单从艺术欣赏的角度，就能看出两部片子在艺术真实上的差异和审美趣向的不同。
首先《兄弟连》在一群士兵身上展出来的主要人物的性格魅力，个个都是鲜活而真实，而《至高利益》在剧中主要人物的塑造上，却走向图解和概念，任凭对人物怎么卖力拼凑，总显得苍白。且不说做为一号人物的市委书记李东方，单说那个市长助理，在剧中他的戏比市长还重。从剧情发展、矛盾冲突来看，若没了他，这戏很难立起来。想想看，市委书记李东方一遇到难题，总少不了这个市长助理。人们会问，其他人都哪去了？一部写“反腐败”从而引深到“反政绩工程”的题材，却让一个仅是副市级的省管干部，成为一个无所不在、呼风唤雨的“孙大圣”。在人物安排和把握上落入俗套，就显出失真和简单化了。试想，改革中有这样的事吗？在当今省、市两级的官场上，即使再提倡民主和法制，还没看到有谁敢这样越级出格？为了让人物勉强立得住，作者只好弄出一个他和省委书记另有一层关系的背景，加上其还是前市委书记、副省长的女婿来支撑。
从艺术真实的角度，刻划人物还是应从生活真实出发。在这一点上，《兄弟连》里对人物的处理就显得从容而真实可信。在《兄弟连》里那个卫生兵，在战斗中没见他打过一枪，当战友中弹负伤，要他奋不顾身去救治时，并不写他的如何勇敢，而写他在第一次看到战友脸上鲜血淋淋的场面，脸上表现出的是惊呆了的表情，“傻楞”了一下，才突然醒悟，想起自己的责任。剧中在表现他紧急处理伤员的行动迅速而利落，冒着枪弹从一个掩蔽体到另一个掩体。他在战斗间隙还到处寻找急救伤员止疼用的吗啡，那种焦虑的眼神。还有在看到战友因靴靴子破了而冻伤了脚，他在送伤员时从死人脚上脱下靴子带回前线，最后扔给了战友的情景，无一不牵动观众的心。那场面不用任何语言，仅靠一个动作，就足以真实地表现了“在战场上英雄是怎么回事”。这不比说一通大道理更能感染观众吗？
艺术来源于生活，靠想象去编造的艺术总是苍白而费力不讨好，而在电视剧《至高利益》中不经意塑造的那位牺牲在岗位上的乡党委计书记，由于源于生活的感受，却给人以真实而可爱印象。有评论家说过，写小人物易，写大人物难，写贫穷易，写富贵难。在生活底层的小人物相对好接近，小人物的生活也易体验，而高层人物和富贵人家，往往道听途说多些，因而要写好他（她）们，不下功夫，是不可能鲜活而生动的。从艺术真实来看，国内现在拍的多数影视剧在审美取向的概念化毛病总也改不彻底。
原载于2002年2月4日《太原晚报》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