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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小姐,你流血了。”冰雨小心翼翼的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家小姐这副隐忍愤怒的样子了,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小姐咬破嘴唇的时候,是八年前老爷将小姐最喜欢的七彩琉璃簪赏给了二小姐顾雪灵的时候,那件七彩琉璃簪,小姐向老爷恳求了很多次,都没能如愿拿到手。而老爷却将琉璃簪赏给了二小姐,那时候的小姐看到二小姐顾雪灵被顾老爷抱在怀里,拿着那个七彩琉璃簪得意的冲着小姐挥手离去,也是如今天这般模样。

听到身旁冰雨焦急忧心的声音,顾雪琪恍若从梦中醒来般,口中尝到了咸咸的血腥味,下唇的内测的嫩肉被她咬破了。顾雪琪生生的将这口鲜血咽下,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事,刚刚你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了吗?尤其是我娘,一个字都不许透露。”顾雪琪是清楚自家娘亲的,她并不担心自家娘亲会对自己心生愧疚,而内疚不已;相反,她就是担心自家娘亲会因着对自己的愧疚之情,而跑去林夫人面前为自己叫屈,将这件事情传了出去。那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就更加尴尬,自己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奴婢明白,可是小姐,我们还要去花厅吗?”冰雨担忧的问道,刚刚那些在这里放厥词的小姐们,正是往花厅去了,若是她们现在就去花厅,两方人再一碰面,冰雨担心自家小姐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

“去,为什么不去?记住,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顾雪琪平静的说道,“我们只是刚刚走到这里,记住了吗?”顾雪琪她们的这条路就是通往给小姐们休息的花厅的,若是她们在此时扭转头回了前厅,定会惹人注意。

冰雨闻言在心中叹息:小姐,就是太要强了。

看到顾雪琪方才还一片愤怒的神情,现在霎时变得一片平静,冰雨的心中很是难过,但是对自家小姐同情,伤心地同时,冰雨的心底又无端端的涌上了一丝恐惧,自家小姐太能忍了。

顾雪琪带着冰雨又在花园中逛了一圈,待面上神情已经看不出丝毫的不妥之色,才步履姗姗的往花厅走去。

“咦,顾家姐姐来了,方才一直没见你,还以为你已经回去?”小姐甲以手掩唇,轻笑道。

顾雪琪的年龄,在在座的女子中算是最的,京城中的小姐,甚少有到了顾雪琪的年龄还未有嫁人的,即便还未出嫁,也都已经订了亲事,所以小姐们都称她为顾家姐姐,这其中,有多少是讽刺意味的,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看到园中的牡丹看的甚是娇艳动人,所以就在园中多逗留的一些时候。”顾雪琪恍若未听出小姐甲话中的意思,温柔的笑着回答。

“是啊,顾姐姐久在南方偏远之地,这牡丹花定是少见,姐姐应该多多欣赏欣赏,免得以后你回家去了以后,再没机会欣赏这花中之王的动人之姿。”小姐乙半是讥讽半是取笑的说道。

“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哦,顾姐姐说不定就留在京城了呢?”小姐丙接着说道,边说边瞟了一眼顾雪琪。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呵呵呵呵。”众小姐顿时想到顾雪琪那个心急着为女儿找婆家的娘,顿时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顾雪琪被众人一起奚落,双手紧紧地揪着锦帕,始终面带微笑的一声不吭。

众人见顾雪琪不为所动,渐渐失了趣味,重新起了话头,热烈的讨论起来,将顾雪琪一人晾在了一旁。

好容易回到了林府。顾雪琪跟随着顾林氏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中,许是今日顾林氏又得到了什么好消息,自从和顾雪琪进了房后,就一直情绪高昂的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发现,屋中只剩下她和顾雪琪两人,自己的丫鬟已经被冰雨悄悄地拉了出去。

“女儿啊,今儿个我听秦夫人说尚书人姓秦,她有个远方侄子,这次科考进了庶吉士,现在就和你二表哥一起在翰林院呢。听秦夫人说,她那个侄子长的仪表堂堂,而且人又老实,也是北方的户人家,听说这次若是能留京做官,全家都会迁到京城来;还有周夫人说她的外甥。”顾林氏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件一件的说给顾雪琪听。不能怪顾林氏心急,实在是她没有料到,京城中的女儿家都在15,6岁就定亲成亲了,而像自家女儿这般已经年过17还未婆家的少之又少。

听到顾林氏说的这些人越来越不堪,不是这个夫人的远方外甥,就是那个夫人的远房侄子,没有一个提到自家儿子的情况的。顾雪琪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这都是顾林氏四处宣扬的结果。

憋了一天的委屈终于被顾林氏所念叨的这些名单爆发了出来。

“哗啦”的一声,顾雪琪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扫到了地上,怒瞪着顾林氏,尖叫道:“闭嘴!你要再说了!”

正在兴头上的顾林氏被顾雪琪这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有些傻愣愣的看着自家女儿,“琪、琪儿,你、你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别人眼中像什么?!我连一个低贱绣娘都不如!你害我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每一个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这都是因为你,你将我像货物一般拉给每一个人看,你知道我在别人眼中像什么!”顾雪琪尖声叫。

“琪儿,琪儿,你别生气,谁这么跟你说的?谁笑话你了?我去给你舅母说,让她们给你道歉,”顾林氏急急地问道,又觉得自己的一片好苦用心女儿不能理解,顿时又有些委屈的说道:“娘还不是担心你,想要你早点嫁个好人家,所以才心急了些,可是娘真的是为你着想,娘都是为了你啊。”

听到顾林氏说要去找林夫人,顾雪琪更加怒火朝天“你还要去找舅母!你要是真为了着想,就不要去找舅母!你当这里是哪里?靖州吗?这里是京城,京城!舅母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去得罪别的夫人!”

看到顾林氏脸上更加的委屈更重,又出现了那副怯懦、可怜兮兮的样子,顾雪琪的心中又浮上了更深的厌恶感。原本顾林氏在靖州的家中,因着顾老爷的偏,所以顾林氏在家中的地位很是难堪,顾府的下人们都没有将这位正牌夫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所以造成了顾林氏本就懦弱的子,更加的怯懦,遇事总是不争不夺,吃了亏总是未语泪先流,也让顾老爷的二夫人气焰更加嚣张。顾林氏的这幅样子,不仅顾老爷不喜,顾雪琪的心中更加厌恶。顾雪琪一直看不惯她娘这幅德行。好不容易来了京城,许是回到了林老夫人的身边,所以顾林氏的怯懦子渐渐地收敛了一些,也主动地有了些想法。顾雪琪正在高兴自家娘亲终于有了点正房夫人的架势,结果顾林氏就办了这样的糊涂事。现在被顾雪琪这么一骂,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顾雪琪厌恶的说道,随即浑身无力地坐在桌边上,喃喃说道“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如果舅母是我的母亲,那该有多好。”

背对着顾雪琪正在抹泪的顾林氏听到这一句,浑身一震,眼泪落得更凶了。

离开顾雪琪屋子的顾林氏,想到顾雪琪刚刚对她色厉内荏的那一幕,心中越发委屈,更加觉得顾雪琪今日在尚书府定是收了委屈才会发这么的火,本想着去林夫人那里告诉林夫人让她为顾雪琪讨个公道。可是走到林夫人院门口,又想起顾雪琪那凄厉尖叫的样子,本已跨进院门的脚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站了一会,转了弯往林老夫人那里走去。

“回禀夫人,姑奶奶本来一条腿都已经过了门槛了,又收了回去,往老夫人的屋里去了,没往咱这里来。”侍候林夫人的沙嬷嬷说道。

“嗯?怎么回事?没问是有什么事情吗?”林夫人本来听下人禀报说顾林氏抹着眼泪往自己这里走来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急急忙忙的换了衣服在屋里候着,结果现在竟然又走了?

“没说,只是姑奶奶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沙嬷嬷谨慎的说道。

“那就不管了,既然去找了老夫人,也就没咱什么事情了,”林夫人将这一件事情揭过,转头想到了什么,说道:“沙嬷嬷,你去天忻院子将梓潼唤来,我有话要跟她说。”林夫人想到今儿个在尚书府,众位夫人夫人都在夸她生了一个好儿子,以后留在京城为官定会前途无量,然后又说道谁谁谁家的外放离京做官,结果现在怎么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

面对这些恭维,林夫人的面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却越发的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家的天忻有可能就会步上别人的后尘,林夫人就有些坐立不安。

本想着休息一番再想想怎么和梓潼说这件事,结果刚盥洗完还没躺下就被顾林氏给扰了,索就乘着现在,将梓潼叫来,好好的将天忻的事情说个明白,得到梓潼的支持,自己也能安心。林夫人打定主意,便命人去唤岳梓潼过来。

林老夫人那边。顾林氏泪水连连的哭诉道:“娘,女儿受了天的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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