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有些怜惜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家女儿的子,她不是不知道,每次看到顾林氏懦弱的只懂得躲起来背着人偷偷哭泣时,林老夫人浑身都会涌上一股浓烈的无力感。对于这个女儿她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林老夫人也奇怪,林老太爷也虽说是个读书人,但是也是个血男儿,自己年轻时也是个强势的子,怎么偏偏到了顾林氏的身上,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要不是看着顾林氏那眉眼中五分神似自己,林老夫人都会深深地怀疑,顾林氏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被人掉了包?
看着顾林氏依旧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林老夫人心中无奈,放下手中的佛经,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然后徐徐的开口:“说吧,谁给你了委屈受了?你光知道哭有什么用?什么都没说,娘怎么为你做主?”
顾林氏抽抽噎噎的说道:“娘,您、您可要帮帮女儿,帮帮您的外孙女雪琪啊。”
听到顾林氏提到了顾雪琪,林老夫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毛:“怎么又提到雪琪丫头身上了?”看到顾林氏仍旧抽抽搭搭的,林老夫人眼一厉,轻喝道:“好了,别哭了,你这成天就知道哭的子什么时候改改!”
听出林老夫人话中微微有些不耐烦,顾林氏拿着帕子拭干了眼泪,抿了口茶,缓缓说道:“今儿个,我带着雪琪跟着嫂去尚书人府上参加花宴,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在花宴上给了雪琪难堪,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让雪琪受了一肚子的委屈。那孩子也是懂事,知道自己是在别人家做客,担心将事情闹开落了林府的面子,当时也就没吭声,将事情忍了下来。这不,刚从尚书府回来,那孩子就在我面前声痛哭,哭的我这个做娘的心都碎了,说别人笑话她嫁不出去。”
说着说着,顾林氏的眼又红了起来“娘,听到琪儿这么说,我真真的心疼啊,也难为琪儿能将这么的委屈忍了下来,一点都没有让我和嫂两个看出来,我哭着拉着琪儿要去找嫂给她做主,但是琪儿哭着不肯,说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舅母难做,我只是想给雪琪找门好亲事,却害得我的琪儿被人奚落,我这个做娘的真真的没用啊,呜呜。”说着顾林氏又哭了起来。
其实,顾林氏本想着来林老夫人这里诉诉苦,顾林氏心里也觉得自己实在委屈:自己也是为了顾雪琪好,想在京城给顾雪琪找一个好人家,怎么就会被顾雪琪痛骂呢?虽说自己以前在顾府的时候,也做了些荒唐事被顾雪琪责骂过,自己也觉得是过的不对。可是自己这次是真真的为了顾雪琪好啊,为什么顾雪琪反而更加生气了呢?
可是在看到林老夫人的时候,顾林氏突然又不敢将自己被顾雪琪责骂的事情告诉林老夫人了,许是担心被林老夫人知道后会对顾雪琪的印象有所改观,自己和顾雪琪在林府中最的依仗就是林老夫人,若是顾雪琪不得林老夫人待见了,那自己就算给顾雪琪在京中寻了婆家,也不会安心的返回靖州的。于是,顾林氏心思一转提到了顾雪琪受委屈的事情。
其实具体今儿个在尚书府,顾雪琪到底受了何种委屈,自己也不晓得,但是从顾雪琪发雷霆的言辞中,顾林氏知道定和她的婚事有关,所以在林老夫人面前,三分假、七分真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毕竟林老夫人也不会真的去找人打听今天在尚书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老夫人听完顾林氏的哭诉,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夸道:“雪琪那丫头,我看是个比你强的,好好好。”
听到林老夫人一连夸了顾雪琪三个好,顾林氏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一抹笑容,随即又苦着脸说道:“都是自己没用,要不琪儿也不会到现在都还连亲事都没有定下来。”
听到顾林氏再一次提到这个事情,林老夫人将心底的疑惑提了出来:“按理来说雪琪丫头都过了适婚的年龄,为何你和姑爷还未给雪琪丫头定亲?还有,你这般急急忙忙的想在京城给雪琪丫头找门亲事,你舍得将雪琪丫头远嫁,离开你身边吗?顾家姑爷会同意吗?”林老夫人将顾林氏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看在眼里,只是见顾林氏整日里兴致勃勃跟随林夫人参加宴会的样子,比刚到京师时那般毫无生气的模样好去很多,想着定是在靖州时在家里闷坏了,林老夫人也是心疼这个女儿,便也就由着她去了。谁想到刚刚听顾林氏话里话外意思,是想将顾雪琪嫁到京城来?
听到林老夫人提到顾老爷,顾林氏心中的积压的所有怨气都爆发了出来,她将这些年在顾家所受的委屈和不平对待一一向林老夫人详细诉说,听得林老夫人连连拍桌,怒火翻腾,若是顾老爷现在站在她面前,林老夫人定会用手边的茶盏砸他个头破血流。
听到顾林氏在顾家这么多年收到的委屈,林老夫人一把抱着顾林氏,痛哭说道:“我的儿,当初娘真是瞎了眼啊,才给你挑了这么一门亲事,娘本来以为他顾家只是个小小的县官,看在林家的份上,定会好好的待你,不会让你受苦,怎晓得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会这样对待你,娘的心肝啊。”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好久,林老夫人才擦干脸上的泪水,继续问道:“听你刚那般说,顾家姑爷对雪琪还是不错的,那你又为什么要将雪琪嫁到京城来?要知道,你跟随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去了靖州,那般偏僻之地,娘逢年过节的想你都见不到啊,这种难受,为娘深有体会,难道你就忍心让雪琪离开你身边吗?”
顾林氏当下也不隐瞒,将顾老爷临行前当晚同自己的一番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老夫人,说完苦着一张脸说道:“娘,要不是他和我说了这番话,我也不想给琪儿在京城定亲,可是若是琪儿跟我回了靖州,他本来就是偏心的,定会将好的亲事都留给那个女人的女儿的,到时候顾家有了两位嫡小姐,雪琪,我的雪琪啊,顾家哪里还会有我们母女的位置?”
“他敢!除非他这个官不想要了,这般妾灭妻的事情,他还敢做?”林老夫人怒喝到。
顾林氏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娘,这事他怎么可能会摆到明面上来做,在人前,他对我和雪琪是很好的。人人都当我们夫妻相敬如宾,只是人后。他还是偏着那个女人而已。”
“唉,那你这几日跟随你嫂有什么收获?可有中意的?”林老夫人叹了口气,转而岔开话题问道。
“都是些夫人的远房的外甥和侄子,不是家世不堪,就是年纪太了,勉勉强强得上眼的,家又不在京城。”顾林氏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细细回想这几日打听到的情况,顿时也明白为什么顾雪琪会朝自己发那么的火了。顾雪琪自小心高,怎么会看中那些人?
林老夫人摇了摇头,还未说话,就听到顾林氏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天忻那孩子和我家琪儿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最是般配,又是表兄妹,亲上加亲。只是可惜了,天忻那孩子早早的就成了亲,要不,我这个作姑母的即使婆母又是姑母,琪儿也不用再找人家,我也能在娘身边多呆些时日了,可惜啊,可惜,太晚了,唉。”
不料,林老夫人听到顾林氏这梦呓般的言语,猛然心头一撞,一道亮光闪过:“不晚,只要有心,一点都不晚。”
话说两头。当天晚上,林天忻从翰林院回来以后,在主屋盥洗完毕便和岳梓潼一起去了饭厅用饭。
到饭厅的时候,林天忻明显觉察到了饭堂的古怪气氛,先是他娘林夫人,见礼的时候对他和梓潼冷冷淡淡的,似乎有气无力般的挥了挥手,连话都不想和他们多说,后是姑母顾林氏,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一般,眼神灼热的似乎想要在自己身上穿出两个洞来。
而用饭的时候,林夫人明显的食欲不振,没吃几口,就放下碗筷自行离了席,林天忻他们起身恭送的时候,林天忻不经意的一瞥,发现林夫人含怒带怨的看了自己一眼。林天忻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后来用饭的时候,顾林氏拼命地给自己夹菜,将饭桌上所有的菜肴都要给自己夹了一圈,边夹边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就连林天祥他们都感受到了顾林氏的热情,不仅纷纷侧目,更不要说离林天忻最近的岳梓潼了。
岳梓潼无意中瞟了一眼坐在顾林氏身边的顾雪琪,不知道为何,今儿个顾雪琪的头分外的低,一直不发一言的埋头用饭,就连桌上的菜色也很少用。岳梓潼看到这对奇怪的母女,正在心里纳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顾林氏如此反常?就看到顾雪琪飞快的抬起头瞟了正在和顾林氏说话的林天忻一眼,迅速的低下了头,脸上浮起一片红云。
岳梓潼心中立刻警觉的转头看了看林天忻,他正在劝顾林氏不要给他夹菜了,并未注意到这一幕。岳梓潼的心里警钟作,顾林氏不是在给顾雪琪打听亲事么?那顾雪琪刚刚含羞带怯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同顾林氏今儿个的反常有关系?看来今儿个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事情,回头要将百合她们几个唤来问个清楚。
岳梓潼有些食不下咽的用完饭离开了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