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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张一律把我送回家,约好谈话改天继续。我三步并作两步噌噌噌上了楼,气喘吁吁进门。

我妈见了我一拍腿:“哟,看我这脑子。他人已经走了,我想着想着给你再打个电话告诉你不用急着回来,可这一坐下看电视就给忘了,人真是老喽……”

我从她啰嗦里拣重点:“已经走了?”

“嗯,走了。东西我给你搁屋里桌上了。这孩子人挺好,还特意给你送回来。”

就这么走了?他就这么走了?“他、他怎么知道我住几楼几号?”

“问的门卫吧。李大爷说他找的人像是你,就让他过来了,我那不就打电话跟你确认下么……”我妈很投入地在看她的裹脚布韩剧,应答得十分不耐烦。

我的心瞬间失落于悬崖。明知道见了也不能比上次怎样,我还是飞奔回来,就想再瞅他一眼。估计他还生气呢,把盘送来只是原则问题,可没必要再给我一次羞辱他的机会。说不好他还特庆幸呢,庆幸我不在家。

多问无益,进房,桌上躺着个牛皮纸袋。我拿起来,没封,七张盘码得整整齐齐,除了那天方子那儿买的,还有被他剔了出去、答应把自己的给我的那三张。平摊开,中间那张“净化”的白色女孩浮雕封面吸引住我,他这张是限量版。我迫不及待打开,里面掉出来一张字条。

深蓝钢笔字,字如其人,棱角分明:“明天下午两点,美术馆门口等你。”

我擦亮眼睛,没看错。

OMG!

失落的心复活了,又是“净化”!“净化”又立功了!它没有给病魔任何机会,在失落的心粉碎前两分钟制造了一个奇迹。伟大的“净化”!它继承了医生的光荣传统。扁鹊,华佗,白求恩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净化”代表了医者救死扶伤的悠久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它不是一个人!

我摸着那字条,越看那字体越似曾相识,心脏也跳得越发有力,有种预感悄然来袭。下意识地,我急急翻开歌篇,目光落在最后一页右下角。

不出所料。再翻出另两张,果然都有。

三个“铮”字,一张不少。

是他。是他。是他。

我不记得我是几点睡着的,辗转了大半夜是肯定的。

这一觉我睡得很是神奇,睡得翻来覆去,总觉得梦里有人举着一束光狠狠地照射着我,像要把我射穿,让我无可遁形。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儿,我终于醒过来。睁开眼,阳光刺进来,原来是太阳公公在狠狠照耀我。其实我是被我妈叫起来吃饭的,今儿个周六。我看看表,已经临近中午,饭吃得八分饱,去洗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化妆。

我凝视镜子里这张脸,试图想像我若是个男的,对她兴致大否?答案是,否。

于是翻出瓶瓶罐罐盒盒,一通涂抹描刷,再问一次,兴致大否?答案是,否。

垂头丧气总结到:戴着离异头冠的女人,脸蛋再标致,都让人倒胃口。开水阀,挤卸妆蜜,哗哗洗掉,不费心了,套了条连衣裙,出门。

七月走京城,七步必流汗。这种天儿我从不正午流连在外,可这人,我推拒不得,也无从推拒,因为我没他电话。

我越来越确定他会使魔力,而且是远程遥控的那种:五分钟的路,我走得两腿直打漂儿,心脏咣咣撞胸口。

未见其人,先着其魔。

他比我先到。

远远地,就见他坐在台阶一侧,目光直投在地上,后脑勺绕着耳塞,不知道是在他的乐界里神游,还是在对我远程发功。摩托站在离他不远处,破黑破黑的,和白衣战士形成鲜明对比。

我一步步逼近,他没反应。

突发奇想,要不要玩下捂眼睛游戏?玩吧,既缓解我紧张,也能活跃活跃气氛。我绕到他身后,弓下身子,双手盖了上去。

我等着他的反应。

他动都不动。

好久,还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该进该退了,神智也瞬间恍惚起来,又是那气息,我认得:那个下午,我的脸抵在他背上,鼻尖蹭着他衣服。

这样敌不动我不动的僵持中,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动声色地改了规则,现在游戏已经由“猜猜我是谁”变为“看看谁先动”。可我撑不了多久,这大热天的,还是正午,大太阳下,我保持着一个如此耗力的90度鞠躬姿势。

认输,还是逞强坚持?

我似乎已经没时间选择了,因为身子正在下沉,意识正在渐渐离我远去……

完全昏迷前我最后一个想法:靠!他是不是故意挑下午两点让我中暑啊?

一小时之后。

理所当然地,我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人的床上。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不难猜测到,这是战士的家战士的床。

不过战士似乎不在。

我打量这房间,朴素,非常朴素,简陋但整洁。

全部家具不超过五件:床,超大,超低;桌子一张,超宽,超长;藤椅一把;竹编小衣柜俩——他衣服可真少,这俩柜子估计也就够装我半季的东西;可与此正相反,让我目瞪口呆的是那横霸了半面墙的五层碟架。这年代估计没多少人放着互联网不使傻傻去买盘了,这八成是从前的遗留。

满满一桌的设备充分显示了他的音乐取向与痴迷程度:合成器振荡器滤波器效果器,鼓机编辑机苹果机模拟唱机,混音台声卡MII键盘。外加各墙角大小音箱N只。

继续打量:麻白色的床单被套,麻白色的椅垫,麻白色的布编地毯,麻白色的窗帘——这房客素得清心寡欲。

我起身走到窗边,去证实我的猜测——果不其然,这是间平房—窗外不是半空,是个小院儿,带块田地,盈盈生长着月季花,粉红粉红的几大丛。我喜欢月季,本城市花,随处可见,四季皆开,好养活,美艳。苏老有句诗赞得直白:花落花开不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

“你醒了?”

我转头,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皮肤还罩着水雾,看来刚洗过澡。

“嗯。”我知道自己的脸是烫的,在陌生异性的床上醒来的后果;还有,他穿戴整齐,可我似乎能透过衣服看到他的身体。

他的脸也红着。洗澡水太烫?可这天儿谁洗热水澡啊。他不说话,走了过来。

他每近一步,我的腿脚就麻一寸,动弹不得。他的气息也一并涌了过来,我又有点站不住了。我突然怀疑我之前晕过去到底是因为中暑,还是因为离他太近。

“你中暑了。”他停下说话。

“嗯。”

“现在感觉好点没?”

“嗯。”

一物降一物。我从小就活泼勇敢,性子刚烈,想当年也是一方小霸王,以大欺小无数回,如今却遇到个神,无声无息地就能制住我。他问我三句话,我只能三个嗯,不得不回答,却也说不出多一个字。

我不敢看他,偏过脑袋,目光怯怯定在地面上。

故伎重演,他突然又拉住我的手,他拉着我坐到了他的床边。若不是他的手微微颤抖,我很难相信他不是个老手。

我们并挨着坐,像两中学生,放学后坐在操场上那感觉,又萌动,又紧张。

我低着头,脸猫在头发后面。感谢我有一头用蜂花洗出来的潘婷式长直发,且某人在我躺着时把它放了开来,使它此刻得以垂如屏风般遮住我熟透了的脸。

这么热的天,他手还那么凉,手指顺着我手背划进我的指缝间,关节硌着我的关节,拇指摩挲着我手背的皮肤。轻如羽毛的触摸,却重如泰山地冲击着我的防线。

我有点自卑地想把手抽回来,我手背上肉少皮薄,相信对于异性,这手感是非常不好、甚至惊魂的。我顺势瞄了瞄他的,筋骨和血管浮凸着,性感得不行。

战士清了清嗓子,谢天谢地,沉闷终于要被打破了。他拨开我的头发,把它们别到我耳后,“上次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

“桑,尚陌。”

他点点头,“果然……”自言自语。

“什么?”

“没什么……呃,哪个shàngmò?”

“高尚的尚,阡陌的陌。”我头一次这样自我美化地跟人家介绍名字。我从前都是说,和尚的尚,陌生的陌。

“嗯。”

“你呢?”我若有所期,看着他。

“高铮。”他答得简洁有力。

我喜欢这名字,硬朗,如他。

“你不问我哪个zhēng?”

“铁骨那个铮。”

我以为他会惊讶,可他没有,他会心一笑。他猜得到?他该是以为我是从昨天那三张盘得知的吧?但远不止那三张,他知道从前好多盘的下家也是我么?“其实我们还真有缘—昨儿我才知道老张以前给我找的那些盘,上家竟然都是你。”

“事在人为。”他倒是一点不奇怪。

“……什么意思?”

他没答这话,手握上了我的腕,捏着:“这么细,我都不敢使劲儿。”

我假装自己丝毫不羞涩,试图挣开他的手,他却不放,我便连他一起拉起来,拖着他走去他的大碟架,一张张一排排地看。他的收藏有点奇怪:一分古典,三分摇滚,六分电子。古典和电子我几乎不听,从摇滚那堆来看,众人梦寐之货色无数,估计经手过这么多尖盘的老张,很多都没碰到过。我忍不住疑惑:“以前那些盘,为什么卖?”

“缺钱。”两字吐得干净利落不卑不亢。

这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他问我:“老张给你的价格都不低吧?‘性手枪’那张英国无府主义的单曲,他多少给你的?”

“一百吧。好像。”

他摇摇头哼笑一声,并没说他什么价出的:“跟他那儿花了不少钱吧那时候你?”

“嗯,零用钱都花这上了。你说说,我要是早认识你,把他这个中间黑商给踢开,咱取个中间价多好,我省,你多拿。”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卖掉那些盘,特舍不得吧?”我问他。

“其实也不是。更年轻的时候听那些,后来不喜欢带内容、有人声的东西了。”

“嗯,看出来了,”我用眼神指指他桌子,“现在摆弄要么Techno要么Trce了这是。”

他微微笑:“小时候以为最浪漫最带劲的事儿就是不肯和体制妥协、背叛体制搞革命,不会想到软绵绵的东西,不会想到姑娘和爱情……”他垂了垂眼,盯着自己紧握着的我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又抬起头,“现在回想,不论当时是不是浪漫,至少那是种姿态,既不是革命也不是理想。”

“既然这样,”我也不挣了,便宜彼此占,他的手我也喜欢得紧,“那还留这着这些让人眼馋的作甚,怎么不一股脑都卖了?”

“舍得卖的都卖了,怎么也留下点儿作纪念不是?”

“那你还把那三张给我?”我转头看他。

“没事儿。你不是别人。”

这话我听得很明白。我这脸蛋儿估计已经堪比大红苹果了。

他又摸我头发,把话说得更进一步:“给你,放在这里,都一样。”

我把身子侧靠上碟架,看他。他的嘴巴翘得调皮,内眼角尖得可真漂亮,鼻子挺直

如刀背,喉结滚夹着一触即发的隐忍力。我的防线还在不在?

上次的不欢而散,他的愤然离去,我还记着,可我还想再试一次,只不过这次,我是认真的。我问他:“你真没做过?”

“什么?”他没马上领会我意思,可愣了半刻就了然了,“嗯。没。”

“……你……缺钱?”

“嗯。”他自嘲地指指房间,意思说,你也看见了我的简陋。

“上次,我的话,有点过分,”我把声音尽量放低,放柔,“你别生气了。”

室温下红晕已散的他的脸,又红了。他靠近过来,低着头,很小声:“不气了。不然昨儿不会去找你。”

“可我的意思,没变……”

“……?”他不解抬头。

我鼓起勇气,颤颤悠悠,换了个说法:

“那个……你的……初夜……到底……卖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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