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赵刚和赵广武回村里,留下我一个人在医院里照看李老头。
临走前,赵广武将钱包里剩余的钞票都给了我,我本想推脱不要,可李老头住院和治疗都需要钱,如果不交费,李老头肯定会被推出病房。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赵刚还把自己女婿喊过来,带我认识了一下,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都是自己人。
他女婿胸前挂着主治医师的牌子,上边印着姓名陈浩,看起来很面善,瘦瘦高高的,我只恳求了一句,希望能尽快查明病因,治好李老头。
陈浩简单询问了下病情,说医院里的医生会开会研讨方案,没说两句,借故便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李老头,因为李老头病情的特殊,所以在单独的一间病房。
我呆呆的守在病床前,心里祈求他能醒过来。
一直到凌晨,我哈欠连天,抵不过困意,趴在床边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枕在脑袋下的两条胳膊,像是放在冰块上一样,将我冻醒了。
我搓着两条胳膊,打开屋里的灯,看到床上的李老头浑身瑟瑟发抖,整张脸庞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眉毛和胡子上蒙了一层霜。
我伸手摸向他的额头,顿时感觉一阵刺骨的寒冷。
“老头,老头。”我喊了两声,他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
我一下慌了神儿,急忙冲出病房,嘴里大喊“医生”,跑向护士台,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孩坐在护士台里边,左手撑着腮帮子,正在打瞌睡。
“医生!医生!不好了!”我跑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
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小手擦掉嘴角的口水,慌乱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家老头全身冷得像块冰,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我着急的说道。
女护士眉头微蹙,尽管脸上有些不满,还是跟着我到病房里。
她站在病床前,戴上挂在胸前的听诊器,听了下李老头的心跳,摇头说正常,当她准备扒开他的眼睛时,手还没碰到,就急忙缩回来,惊讶的说:“怎么这么冷?”
我摇摇头,心急如焚的问她怎么办。
她也是摇摇头,打开屋里的空调,温度调到最高,说:“我去打电话喊医生过来,你先待在病房。”
停了三四分钟,她带着一个中年男医生走进病房,男医生照例查看一番,问了我几个问题,也是摇摇头,喃喃说道:“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先暂时控制病人的体温吧。”
男医生走后,女护士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热风扇,还有一截插电的暖气片,一左一右放在李老头病床前。
饶是如此,他还是冻得瑟瑟发抖,我却热得大汗淋漓,连衬衫都脱掉了,身上像抹了一层油似的,光着膀子守在病房里。
一夜无眠,当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李老头惨白的脸瞬间通红,眉毛和胡子上的霜化成了水,整张脸庞冒着热气。
我赶紧关掉空调,关掉病床两边的热风扇和暖气片,再次冲出病房喊医生,护士台还是凌晨那个女孩,她见我急匆匆跑来,一脸诧异的说:“又怎么了?”
“你快喊医生去看看,我家老头现在热得冒气。”
“啊?!”她尤为吃惊,抓起电话快速按着号码,简单说明情况后,她放下电话,和我一起走向病房。
这次一下来了两个医生,又是一番查看,还是没看出李老头究竟得的什么病,只是采用物理降温的办法,暂时将他的体温控制到正常的范围内。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的体温都是这样,白天热得冒气,夜里冷得发抖,我都心疑他是不是中了玄冥神掌。
期间,村里有人来看望,牛奶、果篮摆了一屋子,询问他的病情,劝慰我两句便走了,赵大东也来看过一次,闲聊中,他却提起一件怪事。
李老头住院当天,赵大强像往常扛起锄头,一大早到地里干农活,刚走到地头,却看见自家父亲的坟墓被挖开一个口子,正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他骂骂咧咧的下到墓室,棺材里竟然空无一物!
我依稀记得,他父亲去世五六年,就算肉身腐烂,也会留下一副白骨,棺材里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啊!
赵大强当下害了怕,连滚带爬窜出墓室,来不及拿锄头,向村里跑,路过几块田地,看到地里的坟墓都被挖开了一个大口子,吓得他哇哇大叫,大喊:“诈尸了!诈尸了!”
别说晚上,就算白天看到那副场景,也让人吓破了胆。
他跑回村里,见人就嚷嚷,像得了失心疯,几个人拦下他一问究竟,他哆嗦着说:“诈……诈尸,坟……坟都被挖……挖开了!”
村里人哪信他的话,却也狐疑,平时一向正常的赵大强,怎么突然像疯掉一样。
五六个人相约,打算一起到地里看看,等他们走到地里,眼前的场景证实了赵大强的话,每块田里,只要有坟墓的,都被挖开一个大口子,仔细看看那口子不像用工具挖开的,倒像是用手扒开的。
有两三个人当即吓得双腿发抖,迈不开步子,剩下两三个人壮着胆子,一路走向半山腰,在距离狐仙洞还有数十米的地方,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遗体。
那些遗体的肉身都没有腐烂,和赵奶奶一样,身上还穿着下葬时的衣服,惨白的脸蛋,黑黑的眼圈,牙齿尖如怪兽,双手弯曲成爪,全身泥泞不堪,像刚从土里钻出来一样。
我听到这里,感觉像是丧尸片里的丧尸集体出洞。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赵胖子拿起桌上的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口,说:“那几个人吓的不轻,跑回村里,和赵大强一样,后来去了一大群人,将遗体都安放进各自坟墓里,却发现每具遗体的胸口,像被烧火棍捅过一样。”
“怎么讲?”
“每具遗体胸口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窟窿,窟窿周边发黑,像烤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