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胖妞还在埋怨小美:“泪腺太发达不好。李博要天天唱,那我还不得没有干外套穿喽。”
小美被逗得笑出了声:“那有。你看一滴泪水都没。”说完,故意将脸湊向前去给胖妞看。
“行了,不看。李博刚刚出门没穿外套。今晚外面挺冷的,不过够他冷静的。”
“他心情似乎不好,知道谁惹的吗?”
“没问。不然你去问?顺便帮他把衣服拿出去。”
“我那敢问。最多当个好人把衣服送过去。”
“也好啊,让他知道身边好人多。快去吧。”
在胖妞的怂恿下,小美带上外套出门了。
阳台上,李博像个与风搏斗的燕子,衣衫和裤袖全都被往一边死拽。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形体轮廓,使小美的心跳加速。她靠住墙壁稳了口呼吸,才快步走去,“外面风大,最好把外套披上。”
李博脸无表情地接过外套,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即调转了头,继续望着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发呆。
小美顿了顿,只觉无趣,忙退回屋内。
听到包厢的门咔嚓一声关上,李博才回头张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觉不应该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如此冷寞。又站了一会儿,脸和手都被吹得冰凉。脑子冷却,心不再沉闷,遂又走回包厢。一推开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将他裹了进去。自己说话的声音,别人说话的声音,全被乱哄哄的音乐声吞没。于是就近找个位置,安静地坐在大伙的旁边。
刘司机见到李博又怂恿他去唱歌。他连摆摆表示不唱,再唱嗓子要哑了。才唱了两首,嗓子正腾起了火呢。不唱歌,那就喝酒。来,掷色子,点数最小的罚一杯。好,谁怕谁。我还喝不过你。李博当然不相信喝不过刘司机。又拉过两个年轻人组成一团。
四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取来一副色子,轮流地摇。起初几圈,刘司机手气背,被灌了几杯。风水轮流转,过几圈后,轮到李博了。他也被灌了三四杯。刚进来时本已喝了好多杯,现在又被灌,肚子的酒多得不舒服,涌上了头,他想撤。玩到这个里可哪里由得了他,硬逼着继续。越玩越疯,越喝越失去了控制,到最后四个人全头昏脑胀的,只记得还要玩,接着玩,输了就得喝。
喝下最后一杯,李博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刘司机拉住他还要玩,胖妞见状忙过去阻止。她扬起高声喇叭:“喂,酒不是这样喝的。把人都灌醉了,等下谁送他回家。够了,够了。停止,停止。”
趴在桌子上,李博的酒劲突地上来,狂吐。酒发酵的臭味,让大家忙捏住鼻子。小美叫了服务生过来清洁,并细心地喂他喝了些水,扶到沙发上躺着。胡里胡涂的李博朦胧中抓住她的手臂,嘴里嘟嚷着:“丝丝,是你吗?”
小美一愣,忙抽了手,回复一句,“丝丝没来,我是小美。”
李博也不答话,一头倒进沙发里。
胖妞轻轻地拉过小美,指着李博,压低嗓音,“原来是为了丝丝。哎,丝丝真是个香饽饽,男生都抢着要吃。廖舟三天两头地来打听丝丝又去哪里了。这家伙前一阵得空就往咱们办公室跑,这一阵子又为她唱歌喝酒。我什么时候才能交上这样的桃花运呀?你看,这里的男生,连瞟我一看的都没有。好伤心!”
小美也说:“胖姐姐,谁让咱们没人家长得好呢!”
“嗯,下辈子我要变猪。像不像?”胖妞拍拍摸不到的二肱肌。那只肥嫩的手臂真比猪脚还大。
“哈哈哈,胖妞省省吧。变猪不见得好。太肥了,被人宰。”
“说得也是。丝丝叫你来,为什么她自己又不来?”
“她从不喝酒的。她爱酒的话太危险,不小心喝多了,被哪个王八扛回家去都不晓得哦。”刚说完,两人就大笑不止,好半响才停止,接着聊。
“哎,美女也有不好的地方。像我这样的,送上门去都没人敢要。信不信?”
“你送一个试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要?”
“小美,你缺心眼呀。这种事也让我去试,万一遇上大色狼,我这黄花大闺女的名声岂不没了。”
两人歪在沙发上,不喝酒,不唱歌,光斗嘴,挺爽的。
唯一保持头脑清醒的刘司机见喝酒的喝多了,唱歌的嗓子唱哑了,都玩得够尽兴的,建议撤退。大家叫醒了李博,扶着他,三三两两地约着出门等车。
玩得余兴未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声谈笑。胖妞最擅长讲笑话,一口气讲了三个,也不嫌累。晚上的车子难打,等了很久没见到一辆出租车,李博却倒在刘司机的怀里又睡着了。
正当人人都要绝望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在面前。精神抖擞的廖舟探着脖子问:“各位在此有何公干呀?”
“廖领导!”大家兴奋地叫起来。
“廖领导,你来得正好,帮忙送李博回家吧。他喝多了。”胖妞竟然敢要求领导帮她送人!
廖舟瞧见不远处格安酒巴红色的大招牌,才知道他们一起喝酒来着,笑着说:“喝酒也不叫上我。”眼睛却往人群堆里拼命地搜索。
“廖领导,下次,下次我们一定叫你。到时可别不给面子。”三五个男生立即起哄。
“送不送呀?我们等了快一个小时,一辆车都没经过。行行好,他确实喝太多,我们不放心。”胖妞心急,又一次开口。
碍于情面,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廖舟潇洒地作了个请的动作。胖妞打开车后门,两个男人强行将李博塞入后座。
可廖舟不知道李博的住处。刚好刘司机跟他住的不远,就由他陪着呗。待他们俩坐好后,廖舟又探出头来,问胖妞:“丝丝没来吗?她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出来玩呀?”
胖妞超快地回答:“报告领导,丝丝从不喝酒,故没来。”
廖舟放心地笑了笑,说了声再见,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