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喝药了。”碧荷将药盅放在小几上,掀开盖子,浓重的苦涩味扑鼻,碧荷有些歉疚道,“今儿个没有蜜饯了,殿下…”
“无碍。”上官皓天接过药盅一饮而尽。咳了几声后问道,“那姑娘在做什么?”
碧荷看他将药喝空,接过来放在木盘里。听他提起那丑女,不禁抱怨道,“依奴婢看,她许是个痴儿,话也不会说一句!又丑又傻的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殿下不如随便找个借口把她处置掉算了!”
听不到上官皓天回话,碧荷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只见他一手托腮颇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确切来说是自己身后。
碧荷疑惑的回头,并没有什么人呀。可是殿下到底在看什么?
莫非是错觉?上官皓天收回目光,对碧荷道,“今个家宴你随我去。让姳秋歇着吧,这几日煎药辛苦她了。”
“奴婢的荣幸!”碧荷美滋滋的端了盘子退出去,走至外门门口,一个转身,那放大的黝黑脸庞吓得碧荷心都要跳出来,斥道,“呆子,看不到我出来吗?!吓死人了!”
七奴看碧荷一脸嫌弃的摆正药盅,微挑了下眉。墨黑的眸望向盅内,转而落在碧荷的脸上。
这婢女,有些意思。
“碧荷,莫要聒噪扰了殿下。”姳秋端了华服进来,正瞧见碧荷为难七奴。姳秋一向温婉,待人和善,最是见不得欺人之事。
碧荷更是不满。与姳秋服侍殿下多年,她却帮着外人,不禁讽道,“这新人才来几天,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难不成动了易主的心思?”
“说什么混话!”姳秋瞪了她一眼,“我怎会做对殿下不利之事!你这欺人的性子该敛敛了。”
“哼。殿下说了今儿个家宴带我,让你休息。”
“嗯”姳秋端着盒子的手紧了紧,不再言语。
姳秋从未与殿下一同出席过任何地方。仅凭这一点就让碧荷得意洋洋,忽见七奴望着自己,唇角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望不见底,莫名的让她心虚。
“丑八怪别盯着我!”碧荷吼完匆匆跑开,她讨厌七奴的眼睛,被她盯着浑身都不舒服。
姳秋叹了口气,一手拍了拍七奴的肩膀,“她是让娘娘纵容惯了,现在娘娘不在了,她这性子总也改不过来,你莫要与她计较。”
见七奴没反应,姳秋径自进了殿内。上官皓天正站在桌前写着什么。
“殿下,衣服放在这里了。”
“嗯。”
姳秋掐着指尖,犹豫片刻问道,“殿下,姳秋可是做错了什么?”
上官皓天笔锋一顿,“为何这样说?”
“殿下从未带奴婢出去过…”姳秋声音有些颤抖,“奴婢知道没资格问您…”
“你们都是母妃身前的人,我很珍惜。”上官皓天话到此断了片刻,接着道,“你也知我不受父皇宠爱,更是为宫中人所排挤。你平日操劳甚多,不必再与我受人责辱。就留下来陪着影黎吧。”
“殿下!”姳秋欲要争辩,上官皓天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只好退出去。
铭秋悻悻的从内室出来,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回自己房里去了。待她出去,上官皓天眉毛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终是放下了笔。
院子里,七奴正蹲在一角,用手指在地上划拉着,隐隐可见‘影黎’二字。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为奴的。可洛奕毕竟救了她的命,若是不这样,七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报他。
七奴写累了,干脆坐在一块石头上。洛奕曾说,这世界上只有他会对自己好。这句话现在看起来确实不错呢。
从她出来到现在,那些人无一不是对她敬而远之,要么就是嫌弃辱骂,虽然有一个人例外。七奴悄悄往正殿那边看了看,回想起那人说话时的表情,总觉得十分的虚假。其实他也跟别人一样的吧。
抬头望望天,浅蓝色的。那纯净的颜色,让她心底里雀跃起来,雀跃之余又想起方才遇见碧荷时的疑惑。若是她没猜错,那药盅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是碧荷所为吗?只是不等她多想,院子里就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