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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弩破千炮(上)

众将带上些卫兵,随着贵福哥出了城,在江畔一堆伪装的泥沙下面,找到了改装好的大号划艇,没有办法,目前控江权掌握在清军手里,要想保存舰艇,只有藏在坑洞里,否则就会被焚毁或掳走。

贵福哥改装的大型划艇长十丈左右,模仿清军快蟹船形打造,能在水面上飞快行驶,而他作的改动就是在船头甲板上安放了一具大型滑轮钢弩,那钢弩的三角弩床并不是固定的,弩床下有铁轱辘,滑轨,卡槽式制动阻铁,使得钢弩可以轻松的左右推动、调整角度,瞄准后再摁下卡槽让巨弩固定,击牙射击。而这个设计灵感是贵福哥借鉴后世婴儿车的制动装置来的,甭管萌不萌,便捷管用就行。

比较特别的是,大艇的舰首四周安装了四块可折叠放倒的钢板围壁,厚约一寸多,用于保护里面的巨弩和操作人员。

从外观看,大艇船首就是个装甲炮台的样子,可惜的是平台不能旋转,只有五六十度射角。除此之外,艇内还备了几十床被子,在战时可以用江水打湿,搭在围壁或艇体两侧,能有效抵御敌舰的炮火和枪弹,实践证明效果极佳。

而且,特制弩箭的箭体部分也做好了,巨箭长有三尺,宽六七寸,褐青色的瓷陶外壳,核心是一根贯穿首尾的寸粗承力铁芯,尾部延展打造出俩铁片为翎,整支弩箭如一条粗圆的长蛇,陶壳箭体内差不多灌装了十斤火油火药,只是箭头部位斜切着少了一截,裸露着两对陶瓷的反向咬合卡槽,那是给毒龙雄弹预留的位置。

“唉,”杨辅清拍了拍船首的钢板围壁,咕哝道;“这巨弩虽然看着威武,但总觉得不如洋炮犀利···”

“七天以后,你就能看到效果了,”贵福哥冷冷接口;“到时候杨将主若还想要火炮,就让陆将军从江里给你捞罢,多了不敢说,百八十门总还是有的。”

“是么,呵呵呵···殿下说得这么有把握,那么辅清~~就拭目以待了。”杨辅清干笑着迎合,其实今天此来,他看到这艘单薄的划艇,想到江面上那些高巍巨帆的清军炮船,心里已经泛着悔意,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剩下的各将主也都是随声附和,情绪普遍不高,个个神情晦涩暧昧,纷纷表示拭目以待···

‘那你们就好好等着看吧!’贵福哥目光咄咄,心里暗暗下了个狠劲。

······

事实上,他是等不到七天的,老兵们熔炼白磷的第五天上午,他就命令停炉,派人用皮质鼓风器清理凝固间里的残余磷烟,而后让老兵进入凝固间里制取白磷。

这五天的熔炼工作中,尽管已是很小心。还是有四十多个老兵中毒倒下,迄今为止死亡了九个,十七个病情严重,剩下的也表现出头晕、全身无力、呕吐、腹部疼痛,呼吸困难等症状,而这还是贵福哥小心谨慎的结果。

贵福哥几乎可以断定,不等这批白磷熔炼结束,三百老兵就可能折损殆尽,而这通常对上位指挥者来说,不过是应付的代价,这三百人就算全死完,不是还剩七百备用吗,让他们再抽签就是了。

然而贵福哥不打算再继续做下去了,倒不是他付不起安家费,因为他去探视过哪些中毒的老军,那痛苦症状太悲惨,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尽管贵福哥尽力作了预防,但他们还是熔炼过程中吸入超量磷化物,内脏如烧灼般出血、咳血、甚至喷血,就算贵福哥掏出上万两银子的安家费和抚恤金,可银子能买命么?他实在不忍再看着这些老军一个个中毒倒下来了。

然而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批白磷瓷弹必须制作出来!更别说它是打破封锁的关键。

其实具体制法极为简单,就是把凝固间水池下凝结的成块白磷装进盛满水的木桶里,而后将桶提出凝固间,就在水塘边支起锅灶,将大锅烧满热水,将桶里的白磷倒进热水里,充分熔化后,再用木棍不停搅拌,就会渐渐凝结成半乳状,半细碎均匀的小块,这时候就把陶质弹壳打开,把这半流质的白磷舀入弹体,装满、迅速封口,再套上个厚布口袋,紧接着放进盛满水的木水箱里,一枚白磷雄弹头就算制成了。

贵福哥严厉提示,整个填装陶瓷弹的过程必须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绝不能作出剧烈的碰撞和摩擦动作,也不能长久暴露在空气中进行,否则摩擦产生的热量也容易使白磷燃烧,所幸的是,这次整个灌装过程由于足够小心,没有发生燃烧爆炸事故。

1859年六月五日,仅凭借太平军原始简陋的设备器皿和不惜人命的生产方式,贵福哥成功的熔炼出第一批白磷,并且灌装了满满四大水箱,总共二百枚陶瓷雄弹。

此时时间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贵福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静的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抬上两只水箱,点起那三百舟师战士,我们去江畔试弩,顺便通知些水军总管陆将军,让他带些水性好的人准备捞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贵福哥已经暗暗决定小试牛刀,自己亲自上船操持雷公弩,因为这弩虽然没有瞄准镜,但只要由他这个用弩的大行家操持,基本可以保证箭无虚发。

······

贵福哥这次出城算是轻车简从,除了一辆载弹马车,二十名男侍卫和三百水手外,一个女兵侍卫也没带,带着不方便不说,艇上也没那么大的空间

事实上,他在江畔藏匿的那艘大划艇已经太平军硕果仅剩的大艇了,满载时可装划手六十人,战士四十到六十人,而自从船头安上钢板围壁变成炮台后,船上除了划手就只能坐二十名战士了。

而湘军水师的中号红单船,一艘就备炮二十门,战兵至少五十到六十人,大号红单船更是有上百战兵,火炮三十门以上,且不说至少五六十杆抬枪鸟铳,所以太平军水军无论近战远战,都已彻底落了下风。

来到江畔以后,三百来名水手将划艇从藏匿处拖了出来,推进水里,而后精赤着身体,呼喝雀跃扑进水里,嬉戏了一会后,才开始洗刷艇上的泥泞,并往艇上搬运装在水箱里的特制弩弹,这些太平军水军战士都是渔民出身,如若清军单纯和他们在水上肉搏作战的话,人数再多一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然而,也没那么多然而啦,清军又没犯傻,洋枪火炮那么多怎会不用,自然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于是,贵福哥操纵雷公弩的划艇上,总共上来八十名水手,二十名侍卫,剩下的二百人(二十人看马)分乘四艘较小的划艇,跟随在他这划艇的左右,先是缓缓沿着江畔划去,这时一个憨厚的声音在他身后请示;

“幼主殿下,咱们这时要去哪,但请示下。”

贵福哥坐在巨弩前没有回头,他知道问话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师帅,名叫陆化鱼,也是这三百人的首领,不用说他还是水军统领陆顺德的心腹,都是姓陆的啊。

故而他只是神态悠闲的回答;“沿着江畔划划,如果见到清妖的船只,咱们就射两箭,试试咱们的弩。”

“要与清妖水师厮杀么,那敢情好!可是,殿下您在船上···”那陆化鱼的声音迟疑起来。

“这天火霹雳雷公炮乃孤亲自设计监造,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操弩之术,”贵福哥信心满满的道;“孤若称第二,恐怕就无人敢称第一!”

“那是,那是,殿下说的极是,”陆化鱼应和着赔笑问;“但属下还是派人回营通知一下陆顺德主管吧,让他早些派船出来接应。”

“嗯,那就派吧。”

陆化鱼抿嘴来了个唿哨,又把手摆了摆,随行的一艘划艇就调转船头,向江对岸的九袱州要塞驶去···那要塞下面就是太平军舟师水寨,曾经数万人的水军现在已经不足万人了,面对湘军猖狂挑战的红单船队,太平军舟师甚至不敢出寨应战,只能依靠要塞的防御火炮保船,因为他们出来一次,就损兵折船一下,貌似这回为接应不着调的幼主,太平军舟师又得拼死出来了。

······

就如水军师帅陆化鱼所担心的那样,江面上已经非常不太平了,四艘划艇往下游没走出十里,突然看到江面上乌蒙蒙一片帆影,至少有四十多艘清军船只往上游放帆而行,奶奶滴,居然碰到湘军的主力红单船队了!

未等贵福哥说话作出反应,清军船队里突然响起几声号炮,同时船队前锋分出七八艘中小红单船,沿着江心航道斜斜插向贵福哥小划艇队后方,同时清军大船后面闪出三艘快船,挂两帆,船体呈红黑两色,船身狭长,两舷各有划桨数十支,如赛龙舟般整齐伸张摇划,速度奇快的向贵福哥的划艇冲来~~~这是正宗的清军快蟹船,这三艘快蟹目的显然是缠住敌船,从而在红单炮船完成包围后,俘虏或歼灭贵福哥这四艘划艇。

“不好!掉头快撤!”船上的水军师帅陆化鱼大吼,可伏在望山(瞄准器)上的贵福哥却喝道;“慌什么,且住!且看孤这一弩之威···“

说着他从水柜中取出毒龙弹,一卡一扣就加装在弩箭上,闪到一边喝道“发射!”

命令声中,早等候在一旁的卫士持木槌击牙发弩~~‘嘭!’的一响,那箭影急速掠过三百米的江面,射入左面那条快蟹船上的划手群里,响起一连串的惨呼,好像不少人被串了葫芦,紧接着又是惊呼声骤起,船舱里冒起浓烟和火苗,接着整艘船就在江中打横起来,火头与浓烟越来越旺,船上清兵开始纷纷跳水。

“弩弓,上弦!”贵福哥沉声喝令;全船听孤号令~~停桨立牌,挂被泼水,小心流矢,伏低身体···“

正说着,‘咚铛!’的一声大响,整个舰首大震,原来是侧前方装甲围壁挨了一弹,所幸没有击穿,贵福哥举起单筒望远镜一望,看到中间那条快蟹舰首架着一门前装火炮,现在那炮口上扬,俩个炮手正在匆忙的清膛装药呢。

“呵呵~~倒还是有些准头呢。”贵福哥笑着弯腰,这时巨弩又已上弦完毕,他从水箱中又取出毒龙弹装好,而后略一测瞄调整···“发射!”,紧接着就是‘轰!’的一下击打扳舌声。

于是下一瞬,冲到二百米处的那艘快蟹突然变成了红烧蟹子头,整个船首变成一团火球,而且火势迅速蔓延过半船身!接着‘嘭隆!’巨响,前半条船体炸裂,很多清兵被高高抛起,投怀送抱的扑进了江里···刚才那颗弩弹正击在坚硬的炮身上,陶瓷弹体如鸡蛋般碰得粉碎,蛋液~~不,白磷与火油涂满了炮身,而那炮手正在完成点火动作,于是发生船毁人亡的悲剧。

“大家趴下,躲避!”这时,大艇上帅帅陆化鱼急急大吼了一声,原来第三艘飞蟹船已经冲到百米近处,船体一横,‘咚咚噹噹’便是一通抬枪火铳轰击,大艇上的水手早都趴在船舷下,自然没有损伤。

贵福哥个子没有装甲围壁高,自然不用躲,这当会儿他已在弩箭上装好第三枚毒龙弹,因为弩炮只有五十度射角,于是喝令大艇水手们划桨,通过艇身转动来调整角度,这就给了敌手反应时间;

那第三艘快蟹上的清军可不是傻瓜,他们已从前两艘船的厄运中知道了毒火弩弹的厉害,见大艇转过方向来,清军快蟹船急忙侧身并张开防御~~清军的防御措施就是船舱两侧伸出数十柄锋利的长柄鱼叉和铁钩,上面挂着六七层渔网,这可以有效防御对方接近登舰和投掷火箭油罐什么的。

然而贵福哥照常发射!

‘轰’的一响,那弩弹贯穿了数层渔网后就破碎了,磷光闪闪的火油如花雨一样~~星星点点穿过渔网溅撒在清兵身上,脸上,头上和船帆、船板、船舱上,那些清兵手里还举着火绳要给抬枪和火炮点火···于是怪叫着纷纷爆燃成一个个火人,再乱叫乱跳着把其他人点着,把船板点着火,船舱和船帆也跟着起火,最后轰隆一声,火药桶火药仓也炸了,整艘船就烧得轰轰烈烈的惨不忍睹,白磷作为助燃剂,比汽油都好使啊···

贵福哥这面的四艘划艇的太平军也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贵福哥说了句;“别愣着了,那些红单船如果追上来在江心排开,就会把我们压在江边当靶子,千炮齐鸣,活活轰碎我们···咱们顺着江畔往回撤,红单船怕搁浅,堵不住咱们。”

“是!”陆化鱼兴奋的应命道;“幼主殿下,咱们弟兄算是开了眼了,您这雷公炮真是神兵利器啊,那您的实验算是圆满结束了吧,咱们现在撤回圣城么?”

“不,我们接着放风筝,”贵福哥微微笑道;“本殿费这么大气力才整出个好玩物事来,当然要好好玩玩啦,呵呵呵···左右,上弦备弩!咱们接着招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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