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怎么样?我们原是同学,在学校里就经常闹着玩的,更大的欺骗我们都玩过,何况这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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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说许钱生家摆酒宴,大伙儿一边喝酒,一边谈笑,也很正常。可中途忽又有一位食客甲抹着油污嘴巴,试图讨好许氏父子,竟又扯出一个话题。
食客甲说:“哎,你们瞧,我刚给许贤侄相面,仔细观察他,只见他颧骨高、嘴巴宽、胸挺背直,走路摇摆,真可谓富贵看长相,将来必定有出息。而今正逢他二十几周岁生日,这也是个适配姻缘的年龄,故此我想趁热打铁,给他保个媒,介绍一门亲事如何呢?”
食客乙打趣说:“你这也是贪吃酒席吧?刚吃‘庆生酒’,又想吃媒人酒,可也不知谁家女孩子能配得上许贤侄?”
“对呀,给我介绍对象,可要看对方什么潜质?”许钱生忙接茬,也不害臊,“对女孩儿我可有些要求,而不是谁便就能行的。”
有人问:“那你都对她有什么样的要求?”
许钱生毫不隐讳说:“首先是她家庭条件好,很有钱,其次长相也要过得去。”
食客甲有点心虚说:“可我给你介绍的女孩,她就是我家近邻那位杀猪佬蒋大公的孙女,那女孩长得形象稍为差点……但她勤快能干,而且家里有钱。”
“哎哟,竟是她呀!”许钱生早已不屑一顾,“别提她了,不然我可倒了味口。这个女孩我见过,瞧她那副尊容,大概天天有肉吃,故而造成了营养过剩吧,那种肥胖肉墩样子,可不达我的标准。”
“胡说!那么你究竟想找怎样的女孩才达标准呢?”老许见他言语放肆,不由在一旁指斥儿子。而且话锋一转,更谈到一个点上。
“钱儿,做人要地道些,不要胡言乱语。”老许继续说,“其实若依我们想……你瞧瞧在坐这位魏村长,他可有个好女儿啊!他那女儿,论才质有才质,论品貌有品貌,十里八村,百里挑一。可知你谈标准,她才真是标准!但我儿又如何能娶到这位村花般的魏姑娘啊?——哎呀,对了,魏村长,这回我请你来喝酒,其实包括请你女儿,可干吗你独顾自来,也不带她来让大家见赏见赏啊!”
魏村长忽地神经一紧张,又借着酒兴,竟红着脖子说:“喂,你这莫不是摆‘鸿门宴’吧?干吗请我吃酒,还弄得要跟我相亲似的?”
还是那位食客甲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捧场说:“哎,‘醉瓮之意不在酒’嘛,原来这老许今日请你魏村长,倒相中的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呀!难怪我想给介绍的不被看好,却原来是相中贵人。不过依我想,魏村长自是了不起的人物,生得个女儿正如掌上明珠,原不肯轻易许亲。但凭许医生行医多年,家中积攒下的财富不下千贯万贯。有了这些财产做聘礼,我想魏村长必不会做推辞。”
“放屁!我答应他了吗?”这时魏肥依然红着脸膛,也不知是酒醉还是生气,说出话来倒是快人快语,“呵嘿,就凭他父子,也敢跟我女儿提亲?我想论他的资质尚不够格啊!老实说来跟我女儿提亲的对象不下一列火车,可我要求的对方必定是门当户对。不瞒各位,前段时间我到镇里开会,镇长胡大头各位都认识吧,便是他也专门找到我,曾跟我谈儿女亲事。他说他家公子胡匪,很想娶我的女儿。但我委婉推辞说这事也不是我一人做主。总之他便是镇长,要提亲我也得考虑考虑。”
只因这番话,可把许钱生听得很蹩屈。他不禁瞟了一眼魏肥,心浮气躁地道:“哎呀,别说这么多,你拿我比什么镇长的公子,不就是瞧不起我吗?既然瞧不起,我何必还要高攀。何况我许钱生原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人。要谈交女朋友,也不一定非你女儿莫属嘛!现代年青人个个风流倜傥,要交几个女朋友原本是轻而易举。我也不瞒各位,其实于我心里,早也有意中人的,只是你们逼我才说出她来。”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下大伙儿也都惊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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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许钱生突然曝料交了女朋友,这可让大家来了兴致。有人赶紧问:“既然你交了女朋友,心里已有意中人?那女方又是个啥样子的人呢?”
许钱生自知一言既出,要收已收不回来,索性硬着头皮,将一切全抖落出来。
许钱生说:“这种事原本不好意思说,但若说出来也无所谓吧。”
好一个“无所谓”!这或许也能见证许钱生对待感情的态度。原来,就在他心里,的确还藏着一个秘密。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许钱生冒名徐更生在南大读书,忽然一天却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信封抬头收件人是徐更生收,而寄信人署名却是刘阿真。
这其实是阴差阳错。话说当初阿真读北大,远走高飞,可她一直挂念一个人,就是徐更生。她并不知道更生的真正下落,经过四处打听,才偶尔得知在南大医学院有这么个人名。她也顾不得深究,赶紧就写信联系。然而真正就读南大的并非徐更生,而是许钱生在冒名顶替。现在他扮演了这个角色,就非得把戏演下去。于是他收到信后,心生一计,像模像样地就给了她回信。果然对方还中了招。一来二去双方还竟就来信不断,互相不仅勉励学习,而且通常叙及相思之情。这期间当然还有许多细节,但他究竟骗得了她的信任,而且可谓骗得了她的感情。为此他曾沾沾自喜。不过也只是在心里窃喜,因为他还一直没敢将这秘密向谁透露过呢。而今是这些人谈到这份上,逼得他只好要掏底了。
于是他耸了耸肩,继续说:“哎呀,关于那女孩儿,我要说出来大家还真没见过,她可比各位介绍给我的女子都强几倍。这个女孩很了不起,她可是北大高才生,论才能天资聪颖,论相貌倾国倾城。——不信,在这里我也不虚夸,倒是能拿出凭证。刚好在我身上还珍藏着一张她的照片,现掏出来给诸位长长见识、一饱眼福吧!”
他说完这话,当即从内衣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果将一张照片亮在手里,并冲大家一扬手,顿时可把几个人都望傻眼了。
许钱生继而得意地说:“喂嘿,请你们瞧瞧,这就是她的玉照,她多漂亮啊!”
却说那张照片,有一个女子的玉容堪比明星模特,非常光彩靓丽,而且除了靓丽,简直有超越时尚之嫌。不妨说那原本是刘阿真自我欣赏的象征青春寄语的一张照片,可因错把对方当学友和知己,又为应对方索取,以慰相思之苦,便将一张艳照寄来,可谁料落入了他人手上,这于当事人真可谓是一场羞辱,甚至于是一场灾难……
幸亏在场没谁认识相片中的少女,可真要认识恐怕更会大吃一惊。当时在场许多人除了一阵惊愕,继而都在夸那位女子非常美丽动人。当然,也有人为讨好魏肥,只得说相片中的人再美丽再漂亮,可也不一定赛过魏村长的女儿美丽漂亮呀(压根儿他是否见过魏村长的女儿还是疑问呢)……
可许世仁这时候也怕得罪魏肥,忙将儿子拉到一边,并心生疑窦悄声问道:“喂,钱儿,你身边藏着这位少女的照片究竟怎回事?以前可没听说你交了女朋友?”
许钱生低头略一沉吟,终于说出实话:“哎,这个女孩早和我也是中学同学,她叫刘阿真。现在仍和我在联系,有交往。现拿出她的一张照片来,也只为哄哄这些喝醉酒的大叔、大婶们。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没出息,连交个女朋友都靠他们介绍,还靠他们成全呢?”
老许又问:“那么说这个女孩该是你准女朋友了?”
许钱生忽又有一种苦涩,只好摇头否定:“哎,这也未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原冒徐更生之名在南大医学院读书,而这个刘阿真倒是他徐更生在中学的相好吧。因为他们曾经相好过,却因那场高考,让他们分道扬镳。可后来刘阿真情丝难断,常在打探徐更生的消息。终于有一天她得到一个错误信息,也竟先寄来一封信想联系沟通,岂料这封信却落在我手上。而当我读了少女那热情洋溢甚至可说是情意绵长的一封信,便是一块石头人恐怕都要被感化了。当下我心里不免嫉妒徐更生,而灵机一动,将错就错,便给了她一封回信。后来也竟惹得她错把我当成他,不断地给我写信,终于有一天,我借徐更生的口吻,便向她讨来了这张玉体彩照呢。”
许世仁说:“这么说她还不知道你是谁?你仅仅是在欺骗她!可一旦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许钱生却大不以为然地回答:“这有什么怎么样?我们原是同学,在学校里就经常闹着玩的,更大的欺骗我们都玩过,何况这是小儿科?这不会出事的,大不了就是谈不成恋爱,互相只当玩了一次感情游戏罢了。”
许世仁似乎听明白了一切,可也不好说什么了。他只好重又回到酒桌边,佯着刚才的事全都没发生,一味地仍给大家举杯劝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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