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静正想着,就听前面引路的冬雨轻声说了一句:“褚姑娘请看——小姐这会儿身体又变冷了。”
“怎么会这样?”褚云静从沉思中回过神,忙走到床前,细细观察起徐依兰的情况,然后轻轻地将手放到徐依兰的额前,这一放,顿时吓了一跳——徐依兰的额头冰凉刺骨,好像是一块儿千年寒冰,这还了得,人的脑子要是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状态不傻了才怪。
想到这里,褚云静迅速从腰里拿出暖玉壶,交给冬雨说到:“往这里面倒一些温热的水盖紧盖子,放到徐小姐的额头。”
接着褚云静便拿起徐依兰的手诊起脉,她得赶紧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症状,可是接下来诊脉的情况却让褚云静更加诧异,徐依兰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寻常人发烧脉相会是浮、数二脉,所谓浮脉指的是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有余,按之不足。如果徐依兰是刚刚感染风寒而发热应该是指而浮,浮而有力,因为此时,外邪刚刚入体,人的正气尚强,脉气应鼓动于外,可是徐依兰的脉相却是浮大而无力,完全是内伤久病体虚,阳气不能潜藏而浮越于外的症状,而这样的症状,一般都意味着病人阳气外脱、病情危重。
与此同时,徐依兰脉相中的数脉也是数而无力,这表明徐依兰已经病了很长时间,导致体内精血亏甚,无以敛阳,阳气上浮,两脉相加让褚云静很肯定徐依兰一定有隐疾,可是这个隐疾是什么呢?这还得问一问徐依兰的母亲石夫人。
接着就见褚云静抬头看向石夫人,只见对方的脸色异常苍白,完全不像昨天她与她初次见面时那般飒爽英姿,看来儿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一点也不加,可是既然石夫人如此担心徐依兰,为什么不尽快给她治病,而让她托到现在呢?
想到这里,褚云静不动声色地问道:“石夫人可知徐小姐身体有隐疾?”
此言一出,屋子顿时一冷,石夫人更是脸色一寒,继而满目悲伤,恰在此时,就见先前引褚云静进来的冬雨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褚云静的手说道:“求褚姑娘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从前不是这样的!”
“净伊姑娘快起来,”褚云静扶起冬雨,看向石夫人问道,“净伊姑娘说徐小姐从前并不是这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我走南闯北十多年,却怎么也弄不明白玲珑她究竟怎么了!”说着,石夫人一阵哽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像石夫人这样的巾帼女子应该也是不到伤心处不会流泪,如今却是哭了,可见徐依兰这病的确让她费了不少神。
见此情形,褚云静轻轻拍了拍石夫人的背说道:“夫人不要着急,慢慢说。”
石夫人点点头,陷入沉思:“从前的依兰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沉静、温婉、善解人意,完全不像现在这样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飞扬跋负,认死理。”
“那么徐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大约半年前,我发现依兰特别爱睡觉,再后来依兰就渐渐变的不可理喻,智商也跟着降到七八岁小孩的水平,我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找不到原因,久而久之,依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会是这样?”听了石夫人的话,褚云静一阵沉吟,接着追问道,“半年前徐小姐遇到过什么事情吗?”
“一切都很正常,依兰之前一直比较安静,很少出府,半年前她喜欢上画梅,老爷还给她找了很多画梅的名画,那阵子她每一天都会临摹那些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的吗?”褚云静略作思量,接着缓缓说道,“石夫人再好好想想,不要放过一个细节,也许徐小姐的病因就藏在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里!”
被褚云静的话提醒,冬雨忽然大喊一声:“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什么事情?”褚云静当即追问道,可是此时的冬雨却看了看石夫人,欲言又止,这让褚云静很是奇怪,不禁重新打量起石夫人,只见石夫人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事说来让褚姑娘见笑了。”
“夫人但说无妨。”褚云静一脸淡然,静静地等着石夫人讲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