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浓烟中摸到了下楼的楼道,但是楼道已经被火封了,她只有从这个唯一的道口下去,于是她奋不顾身地钻进火苗,再摸着楼梯下去,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着,眉毛、脸部、手臂都被火烧得生疼,她用极快的速度下楼,管不了身上是否着火。这楼梯好像又沾了油腻,有点滑,她拼命地在火中逃命,这是生与死的考验关头呀。
她好不容易逃到了地面,她顾不了什么羞怯,只好脱下被火烧焦了的外衣,这时她听见了水晌,原来是自来水管也被震裂了,水从管子里流了出来,谢天谢地,幸好有了水,她把烧焦了的外衣去沾了水,火被熄了,衣也破了,但是她不得不把这件沾了水的又湿又破的外衣穿在身上。她不能就戴着乳罩到外面去呀,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如此褴褛,如此觉得丢人显眼。她是多么难过哦。
这时,厨房里的火还在烧,没有受伤的人都在那里扑火,有的在接水扑火,有的干脆脱下衣服在扑打,雪清虽然受了一点轻伤,她也去参加了扑火,火在人们的奋力扑救下终于熄了,厨房里的东西被砸成了一锅粥,楼下餐厅的桌子椅子被推得满地狼籍,地下全是打碎的碗片。扑灭了火,人们都逃到了酒店的大门外,他们都在这门外的坪里议论纷纷,他们要等待老板来处理这善后的事宜。酒店里因为煤气管爆炸,被搞得乌烟瘴气,所有的东西都被砸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地乱物。
面点房有3个员工,杂工老潘、学徒小吕都在雪清之前下楼了,只有雪清因为要收拾东西下楼迟了一点,如果他们三人挤在一起下楼,还不知要出什么大事呢。雪清的脸被玻璃碎片划破了,身上穿着一件被火烧破了的外衣,显得蓝缕不堪。她冲到门外,老潘、小吕都向她围了过来,问了一声好。小吕是一个20多岁的四川姑娘,是雪清的学徒,她见师傅被火所困,搞得如此尴尬,心疼万分,马上脱下自己的一件好外衣,叫师傅立即穿上。对她说:
“师傅,你这件外衣已经烧破了,又是湿的,穿着多难看呀,而且也会着凉的,赶快脱下扔了,穿上我的衣服吧。”
“那怎么行,你呢?”
“我里面穿着紧身内衣呢,没关系,我年轻,不怕冷。”
雪清为了面子,不得不穿上了小吕的外衣,她穿那件又破又湿的衣,实在是既难看,又受冻啊。雪清穿上了小吕的衣服后,感觉好多了。小吕又来看她的脸,看到师傅的脸上血肉模糊,非常心疼地对她说:
“师傅,你脸上哪来这么多血?”
雪清听她说这话,感到脸上更疼了,她又用手去摸脸,更是摸一下,疼一阵。小吕从衣袋里掏出了卫生纸,轻轻地替师傅擦着脸上的血印,那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不流了,但血迹还未干,小吕用卫生纸给她擦脸的时候,擦一下,她疼得“哎哟”叫一声,这种疼是刺在肉中的疼啊。小吕听到师傅“哎哟”叫疼,她心里也在疼呀。
她在师傅的脸上仔细地看,看清楚了,猛然叫了起来:
“哎呀,不对,我说你怎么这样疼,师傅,你脸上的伤口里卡了一个小东西。师傅,你可得忍着点,我帮你把这小东西拔出来。”
小吕找来了一根尖尖的牙签,轻轻地在伤口里扒,扒,扒出了一点点头,又用指甲钳轻轻地夹住这个头,轻轻地一拉就出来了。在拉出这个小东西的时候,雪清几乎尖叫了一声。她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接着小吕从她的伤口里扒出的小东西,仔细一看,这东西明晃晃的,有一厘米长,有一口缝衣针那么粗,这是一根炸碎了的小小的玻璃棒呀,如果不夹出来,就可能让整个脸部都溃烂,那是多么可怕呀。雪清接过这小东西一看,狠很地骂着:
“黑心老板,简直要了我的命呀。”
她把这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下,又愤愤然用脚踩了几下。小吕和老潘都对她发出了一阵笑,她问:
“你们笑啥?”
老潘对她说:
“师傅,我看你是中了弹片,如果是在战场上,你要立三等功了。”
中弹?立功?这真是搞笑呀。不过,商场在这里倒真的变成了“战场”,在这场爆炸的火里钻出来的员工,他们有多少人带着轻伤和重伤啊。这场爆炸,幸好有人及时关掉了煤气的总闸门,如果发生了大爆炸,这座楼也会炸塌了,员工都会被活埋了。如果没有员工的及时扑火,那多危险呀,因为这楼房的装修材料都是易燃品,大火烧起来,真是不堪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