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清提着行李向家里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被世元的邻居张德风看见了。他手里端着一只茶杯,正在与几个老乡聊天,他赶紧吐掉叼在嘴上的半截烟头,向雪清走了过来。他十分惊奇地问:
“你回来了,世元和孩子呢?”
听了德风的这一句话,她立即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她一下子傻眼了:难道孩子和世元不在家里?难道他们从来没见过世元?为什么德风问世元和孩子,是什么意思?她听了德风的这句话,站在原地楞着,不想动了。世元和孩子都不在家里,他们到底在哪里呢?
他们不在家,她又去找谁呢?德风见雪清在那里楞着不动,开导着她说:
“世元不在家,他家里还有人呢,先去他们家歇歇吧,来,我帮你提行李。”
“不,我自己来。”
“我们都是老邻居了,客气什么?”
德风接过雪清的一只皮箱,往里移动。在他们往里面挪动的时候,一个雪清最不愿见到的人出来了,你道是谁?她就是世元的姐姐银英!银英在几年前曾纠合世元的大嫂金玲一起,把雪清赶出了家门,那一场家庭“风暴”让雪清切齿难忘,她曾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银英,可是她们居然在这里又遇上了,这真是冤家路窄又碰头啊。
世元与孩子都不在家,他们去哪里了呢?难道他们都没有回老家吗?雪清怀着满腔的热情和希望来见孩子,可是……,她真有点昏头转向,感到天旋地转,她回来见是如此局面,真有点不敢想像,她遭受了猛烈的一击!
银英是世元的姐姐,她与丈夫岭生是一对蛮不讲理的夫妇,本来银英是要嫁出去的,但是她的丈夫岭生家里没有房子,于是她就在娘家占了两间房子。她的小弟世元要结婚了,家里没有房子,弄得世元与雪清只有在外面租房住,后来雪清因在家里做西瓜生意,银英又妒忌雪清,找借口把她赶出了家门。
岭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蛮汉,他在外面专门横行霸道,像黑社会的老大,仗势欺人,吃里扒外,别人都称他是“黑老大”。这一对夫妻配在一起,真像一对“黑魔王”。那一次雪清被银英赶出家门后,这两夫妇都以为这一辈子雪清都不会来见他们了,她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了。没想到雪清为了找儿子又来老家了。世元曾对银英造谣说,雪清在外面找了一个“大款”做老公了,银英对雪清更是憎恶有加,她在心里骂着雪清:
“这个婊子在外面找老板做了老公,为什么还要回家来找世元呢?她真是厚颜无耻啊。”
她忽然又想到雪清回家是来找儿子的,她嫁了一个大款了,还要来讨儿子,真是不要脸。银英和岭生这一对“黑魔”都对雪清产生了深深的误会,并且对她又气又恨,他们把雪清看成是一个来与世元抢儿子的倒霉的“扫把星”,他们要将“扫把星”扫地出门,决不让她踏进家门半步!这种对雪清深深的误会与怨恨马上就要像火山般的爆发了,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在这种时候的雪清是怎么想的呢?雪清她想,虽然她在几年前受到了银英的驱赶,也许那只是她的一时之气吧,现在时隔几年了,她应该会明白过来了,亲人毕竟是亲人嘛,现在又快过年了,说什么他们都应该把她留下来。至于世元和儿子在哪里,也许他们父子回家后因为没有房子住,又到外面去租房住了,等一会问问银英就知道了,问清楚了,就可以去找他们了。因为雪清抱着这种想法,她想化解她与银英夫妇之间的宿怨,于是她强装着笑脸跟他们打招呼:
“姐姐,姐夫,我回来了,你们知道世元和我儿子在哪里吗?”
按理说,听到了这样亲切的招呼,即使是仇人,也会消气了吧?即使是冤家也会化解了吧?可是,岭生这个被乡亲们称为“黑老大”的土恶霸却毫不留情,给雪清来了个出人意料的下马威,这时张德风手搂着雪清的皮箱走在前面,岭生一看就知道这皮箱是雪清的,他恶狠狠地从德风手里抢过皮箱,像扔小鸡一样把它扔到了门外的大路上,银英接着又来夺雪清手里的旅行袋,又要再次把它扔出去,雪清双手紧抱旅行袋,连连后退,她一双血红的眼睛仇视地瞪着岭生和银英,跌跌闯闯地退到大路边,伏着那只被摔坏了的皮箱,号啕大哭起来。
岭生和银英两人对雪清一边摔东西,还一边高声大骂:
“你这个扫把星,给我滚,滚,滚,不准进我的门!快滚呀!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你!”
雪清在路边大哭着,她不敢当面骂岭生和银英,只是在大声地哭着儿子:
“儿子呀,我的儿呀,我的心肝宝贝呀,你在哪里?妈妈想你呀,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妈妈为找你,都快要急死了!天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儿子呀,我的儿子……”
张德风见岭生如此横蛮无理,又看到银英那样尖酸泼辣,一时都懵了,他想劝他们息怒,有话好好说嘛,为什么大动肝火呢?又想劝雪清不要在意,不要计较。但是,他谁都劝不动,只有尴尬地站在那里。雪清被银英夫妇驱赶,她心里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岭生与银英是如此仇恨她呢?她弄不明白世元和儿子到底去哪儿啦?她还想问别人,但是谁也不知道。她想去村里的小卖部打电话,不弄明这里的原因,她是不会甘心的。